“秘密”

 

假期中的一天，六岁的侄子亮亮跟我走在老家的街上。

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很兴奋，他抑制不住地要和我说点什么。

“伯伯，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保证不跟别人讲。”

“好啊，我保证。这个秘密还有谁知道？”

“爸爸、妈妈、哥哥、奶奶、姑妈、姑父，还有外婆，他们都知道。”

“那就只有我不知道了。你说吧。”

“在我们学前班上，我是大哥。我们有十个兄弟。”

“做大哥有什么好处？”

“他们从家里带东西到学校，都要分给我吃。下课后到街上他们还要买冰棍给我吃。”

“做大哥的要帮助小兄弟们做点什么事情吧？”

“他们和别人打架的时候我要帮忙。我们班上的同学都怕我。”

……

亮亮炫耀着他的能耐的时候，我留意着小巷里墙上的小广告，有卖枪支的，卖迷药的，办高利贷的，帮人出头的，后面还留下醒目的电话号码。小巷干净整洁，人们悠闲地走着，轻松地聊着家常。一户户人家的庭院里，有灿烂的花，葱茏的树；正是快到午饭的时候，袅袅的炊烟中，有饭菜的香味飘出。

这座古老的小小县城，似乎有很多秘密，可是又很透明。谁家出了什么大事，大家很快就会知道；谁家通过什么方式致富，也是公开的秘密。附近一户人家通过卖白粉盖起了豪华的别墅，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那户人家的户主，前些日子才保外就医出来。

 

回到武汉不久，汪汪一家来访。

汪汪是我大学同学的儿子，今年读小学四年级了。

汪汪走进我的书房，很兴奋地要跟我说些什么。

“伯伯，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好啊。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告诉别人还可以，就是不要让我爸爸知道。”

“放心，你说吧。”

“我们班上有一个机构，我是总裁，下面还有第一副总裁，第二副总裁，第三副总裁，第四副总裁……第九副总裁。”

“你们机构是干什么的？”

“主要是应付考试。另外，如果有人欺负我们机构的人，我们就一起对付他。搞课外活动的时候，我们机构的人就在一起。”

“你们是怎么应付考试的？写小纸条吗？”

“伯伯你OUT了，现在不用写纸条了，我们用的是高科技。考试的时候，我负责做试卷，第二副总裁有一个手机一样的机器，他把答案传给其他副总裁。”

“这样不好吧。那些同学不是不用动脑子了吗？”

“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比如负责发射的第二副总裁，要在很短的时间里把答案发射出去，又要在老师走过来的时候将程序一一退出，迅速关机，这对协调能力也是很大的考验。”

“你做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好处？”

“每传送一题的答案都有价格的。分数越高，价钱越高。我妈妈有一段时间搞不清楚我书包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零钱，就是我操作考试得来的。”

汪汪的爸爸汪汪汪原来在国企工作，后来离职去了深圳，现在是一家大型民营高科技企业的总裁。

汪汪其实还有一个秘密。就在他五岁左右的时候，我们在一家高级餐馆吃饭。饭间这小家伙不见了，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找漂亮的服务员姐姐要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