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省潜江市乡镇人大换届选举调研报告（摘录）

余盛峰 周虎城 李乐 彭飞

我国乡镇一级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采取直接选举形式。就法理层面而言，通过此种制度的严格施行，有可能聚集民意的真实表达，从而解决权力机关的合法性问题。由此法理逻辑起点出发，进而保证由其产生的行政机关、司法机关乃至整个国家权力体系的合法性。中国国家、省、市三级政权的人大代表，依次由下一级人大产生，由此推演，民意的基础，最终可追溯于乡镇人大代表的选举。可以说，在中国目前的宪法框架下，乡镇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是实现国家民主的起点所在。

中国基层民主一般包括两个方面：村民自治制度和乡镇人大制度。中国乡村研究中一直关注“村庄选举”与“村民自治”问题，而对于乡镇人大选举，基本很少涉及。其实，从民主政治实践的经验来看，村社民主只是社区民主，而社区民主的实现，很大程度上受制于国家民主的进程。目前中国村社一级的矛盾，仍然主要来源于本村与乡镇基层政权指标摊派所形成的张力。因此，退一万步说，即使村社民主十分成功地推行，充其量也只能解决半个问题，而且只是很小的一半。而从理论层面而言，中国“乡村”研究也很有必要跳出仅以“村庄”作为前缀的藩篱。“乡村”与“村庄”，经常被“三农”学者笼而统之地称谓“农村”。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乡镇人大选举，长期以来被认为只是可有可无逢场作戏似的装饰，在中国“乡村”政治研究者那里，这更成为他们只将眼界落在“村庄”选举政治的一个潜在理由。本次调查，毋宁也是揭开此一“逢场作戏”面纱的初步尝试，进而尝试恢复“乡村”政治的另一半面目。

湖北省潜江市由于人大代表姚立法的出现，以其示范效应带动了整个潜江地区的民主气氛，曾被形象地概括为“鲶鱼效应”，潜江的基层民主，也被学者称为“潜江模式”。因此，选取潜江市作为调查地，将具有澄清、概括、验证、示范、推广等多方面的作用。潜江市在多方面体现出来的典型性，使其可以作为中国乡村基层民主调查的理想对象。首先，潜江地处湖北省中南部江汉平原腹地，面积2004平方公里，人口100.2万，其中农业人口占大多数。潜江属全国中部，较之东部沿海和西部地区，有相对平均的代表性。第二，潜江盛产粮棉油，地处平原，农业经济发达，能反映我国广大农村地区经济特征。第三，国民经济水平处于中等水平。以2002年为例，全市实现国内生产总值85.44亿元；农民人均纯收入2680元；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31.44亿元 。不仅如此，在历史文化、自然资源、科教文卫和民族宗教等方面，潜江的情况都能较好地反映我国一般地区水平。选择潜江作为这次基层民主调查的地点，具有一定的样本意义。

    由于调查范围较大，加上人员、经费和时间有限，我们决定缩小调查范围。我们了解到，近几年来，潜江市教育系统在各级人大代表选举中，作为非正式候选人被选上的情况时有发生。如1998年，普通教师姚立法，经过四次参选，最终以非正式候选人身份当选潜江市人大代表。2000年，中学教师李正安、小学教师王植富，均以非正式候选人身份当选为镇人大代表。这一现象被有关媒体称为“从票箱中跳出来”，这引起了我们极大的兴趣。因此，我们决定以各级的文教选区（有选区列为“文教卫”选区）为调查对象。

潜江市在2002年12月中旬完成乡镇级第七届人大换届选举工作。作为一个省辖市，它下属12个乡镇和4个办事处 （2001年），在这个12个乡镇中，张金镇和铁匠沟镇，徐李镇和老新镇于2001年合并，乡镇人大提前选举，加上四个作为派出机构的办事处，都不在本次调查之列。

    我们选择了高石碑、积玉口、王场、浩口、龙湾、熊口、渔洋、竹根滩八个乡镇作为本次调查的地区。在各个选区中，我们选择了其中的文教卫口选区作为本次调查的切入点。本次调查受访者包括乡镇党政机关领导和工作人员、各单位主要负责人、乡镇级人大代表（含往届）、落选的代表候选人以及选民等。本次调查采用入户半结构访谈法，调查时间为2003年1月份。

    调查发现，候选人的提名、推荐和确立程序，是权力操纵选举的主要入口，这一操纵，直接扼杀了候选人竞争的可能性以及选民政治参与的积极性，本调查报告将其单独列出加以描述。另一部分，则对选举的其它问题进行专门报告。

湖北省潜江市乡镇人大换届选举调研报告

一、  提名确定候选人程序

（一）提名候选人的准备阶段

（二）确定与公布初步候选人阶段

（三）确定与公布正式候选人阶段

二、对选举过程的调查

（一）正式代表候选人确定后至投票前

（二）投票选举现场存在的一些问题

（1）对选民到场情况的调查

（2）对秘密投票的调查

（3）关于委托投票问题

（4）对流动票箱的调查

（5）关于计票工作的问题

（6）投票后，选民退场问题

三、选举后的一些调查

四、立法建议

五、余论

(附)潜江调查访谈主要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