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物权法（242）之五

解析物权法（242）之五

第五编 占有

第十九章 占有

陈绪国

【原文】〖有权占有〗

第二百四十一条基于合同关系等的占有，有关不动产或者动产的使用、收益、违约责任等，按照合同约定；合同没有约定或者约定不明确的，依照有关法律规定。

◎〖有权占有〗

本条款，是关于有权占有法律适用基本规则与方法的规定。

有权占有或者占有的权利，是物权法的一个最大的焦点、难点问题，涉及许许多多的类型与层面。本条款仅选取合同关系的占有而规定之，实指自物权占有与他物权占有之间的关系，或者他物权占有与他物权占有之间的关系。合同占有关系是物权法中最主要的占有关系，但不是全部的占有关系。

判定有权占有或者无权占有，是最常规的物权确认、保护或调整的手段。我们可以从公有制、共有制、合有制和私有制等经济形态中找出一些物权基因，从而能够提纲挈领地解决一些棘手的物权矛盾与纠纷。

物权基因是指示物权雌性激素或者雄性激素的染色体，他们有相对固定甚至于固化的物权属相，有着一定的成长与消亡的规律性，有权占有或者无权占有的序列看起来是杂乱无章的，而内在联系却是有条不紊的。有权占有与无权占有始终是一对水火不相容的矛盾。战略战术上，是先认证有权占有而后认证无权占有的。我们需要牢记一个概念，就是某些自占有与他占有是有染色体的，所谓一物一权主义，就是在物权基因与染色体交媾与流变过程中的一物一权排他主义。

有权占有是个非常复杂的法律问题，依据其占有的法理原则、发展规律、物权基因来处理，可以增强其自觉性，减少其盲目性，以达到公平公正的法律效果。

二、共有物（当代创新）

（一）共有物与共有权

1．共有物（当代创新）

共有物，指主要的生产资料或者生活资料、劳动工具为共有制，按照制度物权法、普通物权法或者担保物权法的规则取得的占有物。其中，按照制度物权法的先取特权权限等级排列，其社会物权地位仅次于公有物而优于合有物、私有物。按照普通物权法或者担保物权法的规则取得的占有物，适用于同等条件下的大众化物权法则，订立相关的合同关系，并以其等值财产实行等价交换，享有平等的法律地位与发展权利。

共有物的主体是农村或者城市的集体单位，过去人们称他们的产权体制是“公有制”，但本质上实为“共有制”，基本上介于公有制与私有制之间的占有体制。特别是在八十年代以来屡次的大规模改制以后，集体的公有制成分已经弱化，私有制成分得以增加。究其实，城镇集体所有制通过股份制改造以后，大多数企业由共有制（原称公有制）改变为合有制。中国物权法没有将城镇集体所有制物权列入“集体所有权”范围，是有一定原因的。

本文所称共有物，实指农村集体共有制的共有物，来源于两个方面：第一，来源于制度物权法中法定的占有物。如农村村民共有的森林、山岭、草原、荒地、滩涂等不动产的占有权，是从宪法到土地管理法、农村土地承包法和物权法等一系列法律形成的统一的占有制度。物权法是从属于宪法、行政法和特别法的，是这个占有制度的一个重复规定。第二，来源于财产保值增值所得的占有物。如集体共有的建筑物、生产设施、农田水利设施；集体共有的教育、科学、文化、卫生、体育等设施；以及集体共有的其他不动产和动产及其物权权利。

2．共有权（当代创新）

应当指出的是，土地类生产资料以及生活资料（共有宅基地），名为集体所有，实为集体共有与占有，“所有权”不够格，基本上是个用益物权。因为所有权包括占有、使用、收益与处分四项权能，然而，农村集体及其个人不能自主、自由买卖土地，最主要的处分权并不存在，仅剩下其他的三项权能，故实质上是用益物权。

物权法第五章将以上森林、山岭、草原、荒地、滩涂等不动产的占有权称之为“所有权”，第十一章称之为“用益物权”，第十三章关于宅基地使用权也称之为“用益物权”，本身是前后矛盾的。土地管理法、农村土地承包法和物权法等一系列法律作为下级法，是依据八二宪法规定而照样规定的。然而，新宪法出台时，对于“所有权”的解释，仅仅是个“占有权”：“【所有权】国家、集体或个人对于生产资料或生活资料的占有权。所有权是由所有制决定的，它是生产关系上所有制在立法上的表现。”（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1983年第46次印刷第1104页）但是，宪法出台后事隔仅三年，民法通则第七十一条却规定了所有权的四项权能：“财产所有权是指所有人依法对自己的财产享有占有、使用、收益和处分的权利。”物权法第三十九条也持同样的规定：“所有权人对自己的不动产或者动产，依法享有占有、使用、收益和处分的权利。”宪法规定的所有权与民法通则、物权法的所有权概念不统一，以至于影响到集体的财物占有权的定义与实质上的分歧。

世界上，物权法的最大弊端，是关于“所有权”的定义不统一，各说各的。如德国民法典和瑞士民法典规定的是处分权一项权能；法国民法典规定占有、处分两项权能，意大利民法典规定使用和处分两项权能；日本民法典和台湾地区民法规定的是使用、收益与处分的三项权能，俄罗斯民法典规定的是占有、使用、处分的三项权能；中国民法和物权法等法律规定的是占有、使用、收益与处分三项权能（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民法室编著《物权法（草案）参考》第193～194页）。

问题在于，宪法第九条、第十条规定的土地类自然资源“归集体所有”，并没有规定所有权。“所有”也可以解释为“拥有”、“占有”、“管有”、“辖有”等不同性质的权利和权能大小，但没有说明，包括一些宪法解读文本中也没有说明。然而，一些非宪法类法律却在“所有”后面加上了“权”，并将所有权的权能定义为四项权能。宪法“占有”的本义是一项权能，而其他法律是四项权能，这是个大问题，而且一直悬而未决。

3．共有制（当代创新）

对于共有主体的看法不同，也会有一些不同的说法的。制度物权法侧重于所有制的，仅仅明确规定城镇与农村的集体所有制—共有制，其他的共有制忽略了。一般物权法侧重于共有权，应当说也将其他的共有制包括进来。

2004年11月15日至16日，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和德国技术合作公司在江苏省无锡市召开了中德物权法研讨会。讨论德国的共同共有制度时，德国专家介绍了德国共同共有制的立法情况。在德国法律中，共同共有的前提条件是存在特定的法律关系。从类型上说，德国的共同共有包括以下三种：第一，人合社团；第二，夫妻共同财产；第三，共同继承。从体例上看，同这三种共同共有相关的问题分别规定在债法、家庭法或者继承法当中。没有在物权法上作一般规定。德国专家对是否应在物权法上对共同共有作出统一的一般性规定，持保留态度（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民法室编著《物权法（草案）参考》第264页）。

德国的“人合社团”的组织架构，应当说与中国农村的“集体”—村民合作社是大体上相同的。但毕竟德国是私有化社会，土地类生产资料与生活资料完全是私有化、市场化运作的，这跟中国的物权制度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但有一点是可以充分肯定的，无论是中国还是西方国家，共同共有制是客观存在的事物。

中国的共同共有制，实际上分为两种类别：第一种，是物权化方向是倾向于公共性质的，如城镇、农村的“集体所有制”—共同共有制，主要是生产资料、劳动工具和劳动力三要素为共有。第二种，是物权化方向是倾向于私共性质的，如居民小区的业主、家庭或夫妻共同体及其共有物产等，主要是生活资料为共有。居民的地上权、地役权连同绿化面积、同栋楼房的设施与附设设施等，也是共有物。以上第一种共有制，因为共有人的占有物数量巨大、面积广泛、时间恒久、物权活动频繁等特征，遂一直存续主要共有物和主流共有制。

（二）共有物与物权化（当代创新）

共有物的物权化，即共有物的物权化占有关系，首先是依据制度物权法的规定确认共有人的自然物占有权，然后是依据普通物权法和担保物权法等财产法的规定确认共有人的人造物占有权。其物权化确认、保护与调整方向，是主次有别、顺序有致和物属有别、物权层次有别的占有体系，共有物同为自主占有、他主占有，物权的固化程度不同，合法占有的制度不同，所获得的权力系数、可持续占有的权利也就不同。

共有物的物权化规律，是土地类集权的共有物基本上固化为专有共有物，动产类共有物和放权的不动产物定义为可流通性普及物。前者主要由制度物权法来加以确认、利用、保护与调整，后者主要由普通物权法、担保物权法来加以确认、利用、保护与调整。

根据现行的物权制度求索，共有物的主要主体是集体，其次是城镇居民小区的业主和家庭及家族共有的是半私半共的共有主体，法定的物权地位是有高下、文野之别的。本文主要论述集体共有物与物权化，其他的则忽略不计。

当事人订立共有物的合同关系，首先要考量是否有制度物权法的限制，然后按照普通物权法和担保物权法的规定与习惯法的惯例实行。

共有物的占有，依共有人主体而分门别类地占有，从高到低应当有三个等级制的占有形态与占有关系：第一，专属共有物；第二，专有共有物；第三，一般共有物。

其中，关于专属共有物，一般是指宗族所有的祠堂（宗祠、正堂）及其他文化古迹，属于永久固化的宗族共有物，不得进入流通领域出卖或者作为债务的担保物抵押、出质、出典与留置。这项共有物的物权化方向，成文法一般不作具体规定，需依据习惯法的办法来实行。居民小区业主的共有物，较难区分专属共有物与专有共有物，一般作为专有共有物比较妥当一些。家庭亲属的共有物，也是半小共半小私型共有物，也没有必要设立专属共有物的控制等级。

综上所述，鉴于专属共有物的类型稀少和偏向于半共半私型共有的特点，本文忽略专属共有物，仅解析专有共有物和一般共有物两种基本物种。

1．专有共有物与物权化

（1）专有共有物

专有共有物，指共有人基于制度物权法而相对固化的一类占有物，集体所有制的共有人对于土地类的占有、使用、收益等权能是法定的权能，且为大宗自然物的先占特权。当事人的合同关系正常与否，首先需考量此类共有物的自然属性，然后考量共有人专权与放权的可适性范围。

法律规定农村地区的森林、山岭、草原、荒地、滩涂、宅基地及其他建设用地等不动产归集体占有的，属于主客体比较特殊和占有权比较固定的不动产专有占有物。以大农业（农、林、牧、渔）为单位实施专地专用、合理利用、严格审批与登记制度，保护全国耕地面积的合理基数，严格控制耕地转为建设用地的数量，对于农用土地的流转、抵押和其他的使用权转让行为也需要进行必要的限制。农村土地用途广泛，但附加值相对偏低，城市化、工业化建设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占用一些农村土地包括耕地。

人们过分的趋利性与目光短浅行为，容易忘乎所以与铤而走险。种种不确定因素与危险因素的存在，导致保护耕地与经济建设方面的集权与放权等矛盾日益凸出。为了农村各项事业的均衡化发展，同时保证城镇化建设的有序化、理性化科学发展、和谐发展，依据各种制度物权法的全盘规定，长期地全面地限制共有人的权利是当务之急，也是长久之计。由此可见，一方面要充分发挥专有共有物的效用，另一方面要防止土地资源的过度利用。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全世界的土地资源面临着两大共同问题：一是土地的环境污染，二是土地资源的过度利用。解决这两大问题的根本办法，就是少征收征用农用土地和抑制房地产业的过热膨胀。

专有共有物的利用，形成了一个内循环系统和外循环系统，生成不同形态的占有形式与利用形式。内循环系统，是在大农业内部可以作适当的用途调整，耕作业（农、林）调整为养殖业（牧、渔），或者养殖业（牧、渔）调整为耕作业（农、林），或者同一产业类型的调整，甚至于各产业反复的、交叉性的调整，农业生态环境基本上不会破坏，农业经营者应当说一定程度的自主权，农用土地可定位为放权让利式的对内循环利用。外循环系统，是将各种农用土地调整为建设用地，标志着农业生态系统的土地从根本上改变了土地的属性，甚至于是永久性地毁损了农业生态系统的土地，农业经营者不具备随意改变土地用途的这种自主权，农用土地可定位为集权严控式的对外循环利用。

专有共有物对于共有人的物权等级来说低于专属所有，因为专属所有的物权等级是绝对固化的物权，而专有共有是相对固化的物权，如农村群体的土地类和农村自建住宅类不动产的处分与流通是受制度物权法限制的，而且往往因公共利益等方面的需要被国家征收征用，不能如国家的专属所有物那样永久固化起来。

（2）两种专有物的相同点

专有共有物与专有公有物的相同点在于：

其一，对于土地类物主或业主的公有人与共有人的法定占有形态，均受制度物权法所肯定，并有长久性自主占有的法定权利。

其二，均属于半封闭、半开放性标的物，物主或业主的自主占有权是固定的，基于不动产标的物可以有选择、有条件、有限制性地下放占有权。

其三，登记生效主义占有公示方法是为主要确权方式，登记对抗主义生效与合同关系占有公示是为次要确权方式。

其四，土地类不动产品种繁多、用途广泛，故以制度物权法为物权化调整的主要工具，以普通物权法、担保物权法为物权化调整的次要工具。

其五，法定权限范围内的土地类产权与自主占有权不以货币等价交换为必要条件，法定权限范围外的土地类产权与自主占有权应以货币等价交换为前提条件。但意定的权利必须与法定的权利相吻合，超越法定权利的范围的合同关系或信托关系、法锁关系是无效的。

（3）两种专有物的不同点

专有共有物与专有公有物的不同点在于：

其一，国家所有权人被确定为土地类物主或业主的永久性占有权人，集体共有人被确定为土地类物主或业主的长久性占有权人。如国家的土地类所有权不受时间、空间、用途和他人的限制，即使是设立粘合性占有权也要保证土地类所有权永久性固化；集体的土地类共有权受时间、空间、用途和他人的限制，尤其是受专门法的限制，土地使用权受使用期和流转、担保条件的限制。

其二，国家所有的专有权是完全自主性的权利，行使权利时被限制的条件很少，且强制性权利明显居于特权地位；集体共有人的专有权不是完全自主性的权利，行使权利时被限制的条件较多，且较少有特权地位。

其三，国家所有的专有物主要集中于城镇区域，物的用途以城镇建设、生产生活需要为出发点，物的利用效率与使用价值一般处于高端水平。集体共有的专有物主要集中于农村区域，物的用途以农村建设、生产生活需要为出发点，物的利用效率与使用价值一般处于低端水平。

但是，就其物的纲目总数而言，公有专有物所拥有的门类是最全面的，共有专有物所拥有的门类不是全面的。如《全国土地分类（试行）》（国土资发[2001]255号）所列举的农用地、建设用地、未利用地共三大纲以及15目、168个种类的土地品种，国家专有的对此全部齐全（包括国有农牧林渔场占有的土地类型），而集体专有的土地类型就不一定齐全，如军事用地、使领馆用地等类型的用地专属用地和金融保险用地、国家机关用地等专有用地不为集体所有，仅为国家所有。

其四，国家所有的原生态专有物的确权不以登记为要件，而以法律规定和合同关系为要件，国家所有的专有物尽管不登记也可以确认为国家所有。集体共有的原生态专有物的占有，一般既要符合法律规定，又要符合登记要件和合同要件，建设用地使用权采登记生效主义要件，农用土地使用权不登记便不能对抗善意第三人的占有。

其五，国家所有的原生态专有物是关系国家根本大计的大宗财物，由此产生的专有权是统领全局性的相对固化物权，属于最高级的专有权。集体共有的原生态专有物是关系特定群体经济发展的大宗财物，由此产生的专有权是影响局部性的相对固化物权，属于次高级的专有权。两种专有物所对应的专有权，不发生权力碰撞时是各自独立运行的，发生权利碰撞时有可能要按照制度物权法经济补偿的规矩，来削减以至消灭共有专有权，同时扩大公有的专有权。

其六，国家所有的原生态专有物受保护的法律效力相对较高，国家拥有公有物的管领力、支配力、控制力、排他力、包容力、延续力和扩张力、溯及力等占有效力，既可以民商事的法律来保护，特定情势下也可以行政的法律来保护。故处于立体的法律保护机制之下，能够充分发挥整体的法律效力。显而易见，集体共有的原生态专有物由于种种客观条件的限制，不具备以上专有物保护的法律保护机制，所发挥的法律效力主要存在于民商事法律保护机制，各种占有权的效力也相对较弱。

□〖关于公有物的几项比较〗

应当指出的是，不同的共有制就有不同的共有物，有不同的共有物就有不同的物主与物权。他们在经济社会中分工不同，所处的社会环境与物权地位不同，所适用的法律要件、合同关系与物权效力就不相同。

以下几类共有物，应当作适当的区分：

第一，城镇集体的不动产共有物不同于农村集体的不动产共有物。

城镇集体占有的土地与农村集体占有的土地，均作为两种集体的专有物对待，法定占有优于合同占有。即使如此，仍然有些不同的地方。

其一，城镇集体占有的土地是国家划拨的土地，其土地所有权是国家的，基本上是有偿使用的，故该集体的土地占有权不是自主占有权。城镇集体的房屋、建筑物底下的土地使用权是建设用地使用权，没有法定的宅基地占有权，依照法律规定可以比较容易地转让房屋、建筑物所有权和土地使用权。

其二，农村集体占有的土地是国家法定占有的土地，其土地共有权（统辖权）是集体的，基本上是无偿使用的，故该集体的土地占有权是相对自主的占有权。农村集体的房屋、建筑物底下的土地使用权是建设用地使用权，不太容易转让房屋、建筑物所有权和土地使用权，尤其是宅基地和利用宅基地建造的房屋不能对外随便转让。

其三，如果说，将城镇集体占有的土地也作为共有物对待，那么，与农村集体占有的土地的共有物相比，物的使用价值与物权化方向是不相同的。前者的使用价值大但占有权人物权地位低，后者的使用价值小但占有权人物权地位高；前者的土地用途基本上是单一的，后者的土地用途基本上是多元的；前者所占土地面积是很小的，后者所占土地面积是很大的；前者的物权变动不用很多的制度物权法来调整，后者的物权变动需用各种各样的很多的制度物权法来调整。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第二，业主的共有物不同于农村集体的共有物。

其一，业主的共有物，是业主区分建筑物中分离出的共有物。依据物权法规定，业主的建筑物区分所有权是一分为二的：业主对建筑物的住宅、经营性用户等专有部分享有所有权，对专有部分以外的共有部分享有共有和共同管理的权利，很多时候需要以合同关系来确认占有关系。这就是说，业主的共有物不是专有物，而专有物不是共有物。农村集体的土地，既是共有物也是专有物，其余共有物才是一般共有物，法定占有优于合同占有。

其二，业主的共有物，所取得的途径基本上是通过货币交换的办法“后天”式得来的，房屋所有权与土地占有权是“房地合一”的，物权生态环境基本上是封闭式的，地上权、地面权、地下权与地役权连锁的权利。农村集体的土地，是国家钦定的无偿使用的占有物，是“先天”式占有的特权，农用土地不一定是地上权、地面权、地下权与地役权连锁的权利，视情况而定。

其三，业主的共有物，可以认为是半共半私的共有物，以生活资料的用途为表征，是业主小团体的公私兼顾性质的共有物，基本上倾向于私有制物权共同体。农村集体的土地，以生产资料为主要用途、以生活资料为次要用途，完全是共有性质的共有物，基本上倾向于公有制物权共同体。

第三，家庭共有或者家族共有物不同于农村集体的共有物。

其一，家庭共有或者家族共有物，是客体与主体更小所占有的共有物，正如业主共有物那样，共有物不是专有物，而专有物不是共有物，一般不需要合同关系来确认占有关系。农村集体的土地，既是共有物也是专有物，其余共有物才是一般共有物，法定占有优于合同占有。

其二，家庭共有或者家族共有物，基本上是世代相传而分别占有的，物权化方向主要由继承法来保护和调整，一般不用特别法来保护和调整。农村集体的土地制度，以及城市集体的土地制度，刷新了新社会的传承制度，打破了旧的传承制度，不能随便买卖，不能将土地占有权永远固定在家庭或者个人身上，家庭继承有限的土地使用权，是受使用期等条件限制的。

其三，家庭共有或者家族共有物，可以认为是半共半私的共有物，私有物权倾向比业主共有中的私有物权倾向更胜一筹，以生活资料或者生产资料的所有权为表征，基本上倾向于私有制物权共同体。农村集体的土地，以生产资料为主要用途、以生活资料为次要用途，完全是共有性质的共有物，基本上倾向于公有制物权共同体。

2．一般共有物与物权化

一般共有物，指共有人的有形物或无形物能够容易地进入流通领域，成为大众化可利用之物。依据普通物权法或者担保物权法即可进行合法的货币交换，当事人的合同关系或者信托关系、法锁关系可以证明共有物的取得、变更、转移与消灭的可适性程度。此类共有物以物的效用与使用价值为中心进行保值增值，属于普通档次的共有物。货币交换或者物权移转时，按照经济法则可相对地弱化所有制法权成分，从而突出所有权的法权地位。

如果采取“两分法”来区分，将共有物划分为专有共有物与一般共有物之后，显而易见，除了专有共有物之外，就是一般共有物的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一般共有物非得要进入流通领域才行，只能说明能够轻易地进入流通领域成为大众化利用之物。本法规定，国家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时，需保障一切市场主体的平等法律地位和发展权利，指的就是一般交易物包括一般共有物的交易安全与公平合理，任何人不得搞特殊化。

一般共有物有以下几个主要特征：

第一，没有先占特权。先占特权，亦即先取特权，是法律赋予特定对象对于特定的物进行取得与占有相关特权的确定，并不需要以合同关系与货币交换的方式确定共有人的占有权利，而是以无偿援助的先定占有赋予共有人以先取特权，并排除他人的物权干涉。如集体共有的土地占用权就是法定的先占特权，是对于农村集体的一种物权化倾斜方式。不过，社会主义初期阶段实行的按劳分配、按资分配，故大多数门类的共有物须按照等价交换的原则和合同关系进行规范与占有，共有人没有先占特权，共有人关于一般共有物的后天占有权就是属于这一类普通的物权。

没有先占特权，即促使共有物能够无障碍性地流通与移转，其物权化调整不仅仅以成文法为其基准，必要时需要将习惯法作为补充条件。合同法、物权法、担保法等法律法规有许多没有规定过的，应当参照习惯法的办法来实行。其中，合同关系里面的许多内容，就有习惯法的约定。合同没有约定的，法官可依据当地的某些公平合理的习惯来加以确认与调整，行使自由裁量权。

第二，多数是可流通物。可流通物，是可供生产、交换、分配、消费的标的物，物的用途不同，所适应的对象也不同。物的流转速率（物的利用率）直接影响到资金流量的速率（资金利用率）。物的流通伴随着物权的变动与资金的流通，通过相应的运作过程，充分发挥物的效用，是物的趋利性功能的再现。多数一般共有物是能够进入流通领域的，所面对的交易对象是形形色色的，并不一定要在本共有制系统内和本区域内流通。共有财产要实现保值增值，需将死物变活物，需避免机械磨损与精神磨损，需在市场竞争中保持旺盛的活力，需依据经济法则和物权法原则进行规范化调整。

不可流通物，分为相对型和绝对型两种形式。相对型不可流通物，是指共有人需要适当保留的物种。如集体企业的机械设备中企业的核心财物，是能够出卖的，但应当是不到万不得已情势下才出卖，有处分权是个非常态，无处分权是个常态。绝对型不可流通物，指法定的不得生产、销售、交换、分配与消费的特定物种。如有毒有害的食品、化妆品和毒品等等，无占有权或处分权永远是个常态。

第三，多数是动产物种。动产物种，是人们的生产生活中应用最广泛的有形物或无形物。因为此类物的占有形式不是法定固定的，不能如土地所有权、占用权那样的固化起来。对于共有人和其他人都没有先占特权，并且多数是可流通物，而动产标的物具备了种类多、可流通、易移转、易消费和不受制度物权法限制等特性，自然而然地成为一般共有物的主体力量。

所谓一般共有物，主要指的就是动产共有物，与其他所有制的流通物一样，通过交付生效主义的制度与办法进行公示，动产的抵押、质押与留置依担保物权法的办法进行物权化调整。

第四，信托管领物。集体共有与业主共有的一般共有物，因共有管领权为多人组成，需实行经理人管领负责制或业主委员会管领负责制。在这一点上，与专有共有物的管领模式是一样的。

物权法并不刻意突出共有制，并不是说所有制不起作用，只不过是在某些地方根据需要省略了共有物主体的一些内容而已。共有制之信托管领制是个分工负责的制度，一般共有物的对内管理、对外交易等物权化活动，须通过这个信托管领制度来执行，信托管领物是共有物，不是信托管领人一个人的财物。处分共有物并遇到大事时，应当由共有人代表2/3的人通过。因此上，信托管领制是个民主集中制。

某种意义上说，共有权人内部的侵权行为比外部的侵权行为更加隐蔽而复杂，更加难以处理，故完善内部信托管理机制比完善市场机制更加重要。

第五，适当突出所有权的地位。一般共有物于正常流通时，需相对地弱化所有制成分而加强所有权成分。所有制与所有权可以认为是对立统一的物权化事物。一般共有物为共有权人的共有物，共有物的主体确定以后，他们所面对的物与物权交易的种种问题。物权运动由此及彼地发展，对外执行时不再唯所有制而论，而是依所有权的法理来统一物权化秩序，即物权化时突出所有权的地位。这就是普通物权法、担保物权法与制度物权法本质上不同的地方。

制度物权法是要突出所有制成分的，因为共有物是非常重要和共有人优先占有之物，必须经常注意将物权的主体与其他的物权主体或当事人区别对待，以保障物的交易安全程度。普通物权法、担保物权法适当突出所有权的地位，为的是交易顺利与交易公平，因为不附带对某一所有制的人优先照顾的义务，双方亦无优先占有权，所面对的是形形色色的当事人和公平竞争的态势，故须适当突出所有权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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