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家具的精神营销
伍天友/文
舒适性的缺失使红木家具已经和现代生活格格不入。与软体沙发相比,笔直坚硬的太师椅简直是对身体的巨大折磨,但这并没有消磨人们追逐红木家具的热情,它依然是达官贵人、文人墨客、财富豪门热衷的器物。难道仅仅是因为它珍稀?如是这般,红木家具不过是用难以再生的自然资源满足占有欲望的玩意,用可悲的环保悖论支撑起来的奢侈消费品。
所有的红木家具厂商都不约而同地用“传统文化”来进行品牌包装,却大多缺乏明确而生动的精神内核。消费者也只能通过类似的器形、雕刻机生产的纹样,甚至只是选用的木料,来建立与传统红木家具的某种联系,揣摩红木家具文化传承的精神纽带和意义。如此,就形成了红木品牌营销传播的困境,人们爱它,却说不清为什么爱它;人们不爱它,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去爱它。反过来,则是生产的困境,红木家具设计师除了在传统器形和现代家具之间进行杂交拼凑,贯之以“传承与创新”的名义,实在难以提纯指导产品设计的中国家具精神,造就了大量名曰创新,实则怪异的红木器物。一种建立在文化脉络上的现代风格红木,离消费者还远的很。
红木家具有其独特的精神。精者,器物之精;神者,文化之神。红木家具和瓷器等器物一样,不仅反映了所在社会的技术水平,更是精神品格的载体,甚至是社会、家庭结构的缩影。现代技术进步和机器的应用,使红木家具不再具有“技术水平”的表达、感染能力,相反是个技术门槛不高的行业。维持红木家具市场生命力的要素,除了表象上的材料稀缺,关键在于它和现代板式、软体家具存在本质性的差异,这些差异看似明显,却也不是那么昭然。
显然,我们传承的绝不是物质层面上的器物,器物不过是精神传承的载体。那么,红木家具的文化内涵究竟是什么?与现代家具相比,红木家具具有延时性、风格化和精致的特征,它承载着历史性的文化信息,并以其耐用性指向未来,表现为天长地久的器物精神。正是这种精神内核使其器形成为经典样式。因此,任何器形创新都必须建立在精神内涵的延续性和统一性上,否则绝不可能造就新的经典样式。那些怎么看怎么别扭的红木,实质上不过是用红木制造的家具,即使悦目也不赏心,它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红木家具。
较之红木家具,现代家具只体现当下多元善变、转瞬即逝的流行审美情趣,具有快餐式的消费特征。现代家具以牺牲风格、审美来满足功能需求和舒适性,用便捷的组合模式来适应居住空间的紧缩,用简约的造型、一体化的结构来满足大批量生产。红木家具完全与之相反。我们拿椅子进行比较,现代椅子是以人体工程学为基础,用器物去适应人体结构。而一张红木太师椅则逆向而行,以美学为核心,让自然惰性的身体结构去适应椅子的造型,具有端正、雕塑坐姿的作用,坚挺的太师椅靠背仿佛在对使用它的人们说:挺直你的脊梁、端正你的言行。由此,就形成了器物和精神品格之间的紧密联系。把这样的精神内涵揭示出来,产品立刻有了鲜活的文化神采。
对于象红木家具这样一种技术门槛不高的制造业,文化是企业的根基,是品牌的灵魂。但是,所有那些就“传统文化”泛泛而谈,及表而不及里的表述都是精神缺失的表现。需知,我们传承的绝不仅仅是红木家具,更重要的是器物与人之间的精神联系。品牌塑造,当以此为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