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鴹鹰
阴郁冷闭的警方审讯室里，俊朗的外表冷静的举止下掩饰不住流露出的是邪恶的眼神，在射向警官挑衅的眼光中又充满了对对方手足无措的鄙视。这就是电影《枪王之王》庄子维与关友博警匪单独谈话时的一幕，庄子维怀疑关友博是劫案主谋，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在射击比赛场上获第一的关友博以其冷恻阴暗的心理窃笑着对手心理学修为不够，在这场博弈中又怎能赢得了自己？
这样的一个情节不再是对电影虚构的故事和折射人性卑劣面所独有，21日北京警方举行新闻发布会，宣布“打假斗士”方舟子被袭案告破，该案一举抓获4名嫌疑人，真相大白，其中主谋为肖传国。身为教授医师研究所所长科学家杂志主编等等职务的肖某，与方舟子演绎了一个现实版的博弈战。
充当学术反伪打假的“警察”方舟子身份则很简单，一写书的书生而已，办了个到目前为止国内还上不了的“新语丝”网站，做了一些妨碍某些人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利益而被其切齿痛恨的事情，譬如揭穿假学历质疑假简历等等。
按方舟子的说法，学术打假十年年均二百件百发百中从无误打，但仅仅是列证据揭发而已，在处理上大部分不了了之。一个知识分子对抗学界的腐败现象也只能作到这里为止，方舟子打假的同时也饱受社会各界的质疑，但被打者的反应大多数估计也止于暗里咬牙切齿、明里发文回应争辩而已。秀才的斯文形象再怎么被怀疑，也多集中于嘴利言粗，文征笔伐，营私舞弊甚至吃喝嫖赌上，与“兵”的大打出手区别泾渭分明。
然而当方舟子在路上被歹徒用乙醚喷洒，用锤子追砸时，加上再早之前方玄昌回家道中被两歹徒用钢棍袭击时。因打假而可能遭“报复”迅速成为媒体与热心人士的讨论热点。报复不再是笔墨官司，也不是“法院上见”，而是赤裸裸的人身伤害。
不喜欢方舟子的但愿仅仅是一种个人情感，好比说我可以不喜欢某个人，仅仅是感性因素。在方舟子遇袭到案件告破的近一个月里时间里，支持方舟子的言论铺天盖地，而指责方舟子造假谎报袭击案为炒作的也大有其人。其中就有曾被方舟子打假而造成他当不成科学院院士的肖某。
虽然那一桩打假已事隔多年，我们在他们的文字中间可以看到肖方之间恩怨的蛛丝马迹。在肖新开不久的新浪博客里，开篇文章便是《方舟子为何被一锤子砸出三处伤》，文章煞有介事从常理常识、医学医理、物理力学等方面证明方舟子“遇袭”是假的，在遣词造句方面对方舟子的指责也极尽讽刺之能事，我不得不摘抄下来：“中间那块还正是裤腰带盖着的地方，堪称力学奇迹，医学奇迹，法学奇迹。这一锤子，看来不仅砸在方舟子的屁股上，也砸在了科学家们的脸上。”
在另外的几篇博客文章里，肖也同样用相似的行文，相似的口吻，相似的情绪指责方舟子，尽管那些文章文字东拉西扯毫无教授风范，不过从片言只语中即使是一个对他们之间恩怨不了解的人，也能看得出来肖对方舟子耿耿于怀必泻其愤而后快——虽然这并不能说明方舟子对肖打假后对其损失有多大。唯有一篇《方舟子并非一无是处》标题还看得过眼，内容却也是讽刺之语，像极了《枪王之王》关友博自负的对庄子维说：既然你对心理学有兴趣，不如我来帮你猜猜真相。
9月16日肖的微博上有则留言：“……问题出在手术室护士们：完全不懂英语，你让她递刀子她递剪子，你要镊子她递上锤子---哪像国内护士我手一伸就知道要什么。嗯，怎么扯到锤子啦？：-）”，此锤子虽非彼锤子，但16日当天的网友评论中就有怀疑了；至于真相公布后，“犯罪心理学的潜意识流露”，“露马脚”等议论只有证明博主聪明反被聪明误。
当方舟子打肖的假，肖作博文还击时，我们还以为就是两秀才斗口角，打笔墨官司。方舟子被打后方舟子本人开始也更倾向于怀疑近来的几起打假案例引起的，如神仙李一等，因为他们时间较近，而且是商界人士有钱有势力。谁会想到是事隔5年之久的“肖氏反射弧”造假案，是一位飞赴世界和全国各地进行学术交流的道貌岸然的大学教授，医院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首席科学家，医学杂志主编，同为知识分子，对持异见的另外一个知识分子，买通打手进行如此恶劣低劣残忍的报复呢？
这种对比出来的反差太大了，如果是练神功的粗人或者其他，我们至多唏嘘“秀才遇到兵”，躲不了只有被挨打。然而却是位在大学教堂里教书育人，在医院里治病救人，在科学上崇善求真的知识流氓，在背后做着这些卑劣的勾当。
我有个朋友是小山村里的养鸡专业户，没有多少知识文化，为人和善广开财源，养了五年少说也赚了百来万，但其农民出身模样憨厚，放大街上从外表看跟农民一丝无异，这的确是高人。我看肖的大头照俨然正人君子，如果什么也不拿的话，放哪都不像流氓。只是那似笑非笑的容，的确很容易联想到歪门邪道——不知道算不算个人偏见。肖的案例则告诉我们，知识分子变身为流氓，笔还太麻烦，拿一把锤子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