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平衡州预算的理念之争【已经发表】


(截稿日期:2010-6-15)

两年前的金融危机搞得大家人人缺钱。各国政府基本上都是债台高筑,主权债务问题正成为国际金融领域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相对于美国的州政府而言,联邦政府的日子要好过一些。尽管联邦政府的债务成倍地增加,幸运地是联邦政府还能够借到钱,外国投资人仍然喜欢美国政府的债券。州政府就没那么幸运了,平衡预算的压力有增无减,经济变好却似乎遥遥无期。到目前为止,美国至少有8个州可能面临信用评级被调降,其中也包括新泽西洲。

 

随着金融危机向其它领域的不断扩散,各州平衡预算的矛盾也越来越大。由于经济增速的急剧放缓,各州的税收总量随之骤然下降,使平衡预算变得难上加难。根据官方的数据,截至去年六月,州级税收共减少超过670亿美元,是有史以来的最高纪录。面对这样的经济难题,政治上的摩擦也必然加剧。很多州来年预算都陷入了旷日持久的争议当中,久议无结果。有些州更不得不通过紧急状态法来维持,以避免州政府的暂时关闭。

 

特别是那些州议会和州政府分别控制在不同政党的州,形成统一的意见更难。以新州为例,共和党的州长提出了新州来年293亿美元的预算,但这个预算必须包括删减8.2亿美元的支出,这些支出包括对学区的援助和地产税的补贴。同时,新州州长还计划删减4.45亿美元对地方政府的资助。然而,民主党掌控的州议会在5月20号通过了延长对百万以上收入家庭征收附加税的议案,以期平衡州预算的亏空。尽管这个议案后来被州长否决,但这样的过程大大延长了形成决议的时间。距来年预算的截止日期还有几周时间,新州的民主党和共和党估计会在这种讨价还价的过程中产生最终的预算案。来年的预算如果迟迟不能通过,会直接影响到该州的信用等级,进而影响到其借贷成本。实际上,新州最近两年的借贷成本已经比平均水平高出0.4个百分点。如果州信用等级被进一步调降,新州的借贷成本还会增加。

 

当经济面临困难,常常是共和与民主两党在经济政策上斗争最激烈的时候。表面上来看,这是两党的政治之争,似乎民主党更倾向于增加对富人的税,而共和党更倾向于消减预算。表面上看,共和党更袒护有钱人,而民主党倾向于站在中下层收入的人民一边。实际上,这是表面现象,其背后是不同的经济理念和解决方法之争。

 

在民主党看来,政府掌握足够的资源施加对经济的影响是解决问题的有效方法。所以,大政府和较高的税收才能实现这样的目标。当然,对高收入的群体征收较高的税更能一举两得:不仅解决了政府的财务困难,还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止收入差距的过大,而产生过多的社会问题。在共和党看来却恰恰相反。共和党认为政府支配过大的资源常常以浪费为代价,牺牲的是社会的总体效率。所以,共和党主张小政府,强调市场、企业和私人资本的竞争来提高效率。具体到解决州政府赤字预算上,民主党会自然而然地寻求增加税收,扩大政府的税收资源;而共和党往往会在减少政府支出上做文章,让政府能够支配的资源变小,以提高社会的总体效率。顺理成章,共和党容易崇尚资本或资本家;而民主党更倾向于站在工会和劳工一方。

 

虽然在具体做法上可能会略有出入,但就一般原则而言,大多数情况能够解释两党的不同政策。以新州为例,共和党的州长准备把全州的地税增长率法律化。也就是说,通过立法的形式规定新州的任何城市地税增长的幅度不能大于2.5%;同时规定,地税的增长决不能用于各级政府的日常开支,违者将会被州政府起诉。这是明显的以立法的形式来限制政府无限扩张的策略。通过立法的形式,限制州税的过快上升,让新州这个地税已经最高、生活成本不断增加的州逐步恢复其竞争力。这个设想能不能实现,还要接受民主党控制的州议会的挑战。在民主党看来,经济的繁荣也不完全取决于地方税或该州的生活成本。所以,对这样的限制常常不以为然。

 

这样的争论在其他州照样出现。例如,与新州一河之隔的纽约市,在面对预算赤字的时候,华裔民主党市议员就提出,何不征收华尔街的奖金特别税来帮助平衡纽约市的预算赤字?这样既解决了纽约市的财政问题,又能够部分地消除普通民众对华尔街的不满。共和党的市长就不这么看,在蓬勃市长看来,这是纽约最有效的自我自杀政策。因为,不知道有多少外州希望纽约这样做呢。这是把华尔街推给外州最为有效的策略!

 

无论怎样,各州都不得不在这种争吵当中最终形成自己的政策。至于争论的双方哪种理念正确不是能够马上得到证明的。但政党的影响力会随着经济周期的变动而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