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说的豆腐,只是我了解的和我记忆中的那么几种,全中国各个地方好象都有豆腐品种出产,我没见过没吃过的还多得很。
先说说我认为最好的豆腐吧,那就是陕北榆林的普惠泉豆腐。2000年的时候我因为采访的关系,到榆林走了一趟,当地林业局的一位局长陪同,逛遍城内城外的景点,也吃遍了当地的特产和名小吃,其中最为印象深刻的,就是豆腐了。
那位局长本人是个非常豪爽的陕北汉子,能唱一口好听的信天游,而且都是黄色的,更是我在电台和音乐CD里从来没听过的内容和调子,在刚到那里的一次晚宴上,他竟然一口气唱了9首信天游,让我们瞠目结舌,更邪乎的是,一位陪同的旅游局某处处长偷偷告诉我说,如果你要求他再唱9首,他也是有存货的。就是他,告诉我说,你要来榆林,别的可以不吃,这豆腐是一定要尝尝的。为啥?因为蒋委员长当年就点名要吃这普惠泉的豆腐。
故事是这样地。当年西安事变的时候,蒋委员长不是让张学良杨虎诚给关起来了吗?整天待着没事干,软禁嘛,不能听广播看报纸,又没电视,更别提上网写博客了,另外宋美玲也不在身边,所以就只能跟咱们老百姓一样,一个字,吃。张将军一直对蒋委员长很客气的,也是经常陪着,弄点当地的好吃的伺候着(要是我在那儿,一定会推荐委员长尝尝西安的早点胡辣汤,还有很多忘了名字的东西,总之,事变结束了都不一定能都尝个遍)。但是有一天,一个榆林的官员提到当地的豆腐很不错,引起了委员长的好奇心。说能不能让学良给弄点来尝尝。我不知道是不是少帅心里觉得补偿的机会来了,西安到榆林那么老远,弄点豆腐可费了劲了,要派飞机的。可是用飞机就算运过来,豆腐也变了味道了,只有刚做出来的才地道。那怎么办呀?委员长好不容易开口要了这么个东西,怎么着也要弄来呀。结果还是那个榆林人出了个注意,说其实豆腐的制做方法北方的几个省大致都差不多的,惟独这水是不同的,而榆林当地的豆腐之所以有名,全赖一口井中的泉水所赐,就是普惠泉,可以派飞机把泉水打来一桶,再请一位当地的豆腐西施,在西安现场制作,不就可以了吗?少帅觉得有理,就派了东北军一架飞机到榆林专门弄了桶泉水来。委员长的日记如果以后整理发表出来,不知道有没有这段经历的记录,那可是在艰难岁月里的以外收获。
那局长陪我去的时候,亲自开的车,还找来了地质部门的一个朋友。七拐八拐地在很窄的坡道上开,大约半个小时到了一个特别不起眼儿的院子外面,一扇大铁门,上面写着自来水公司的一些字样。那搞地质的朋友很有些研究,告诉我说,普惠泉在当地有“桃花水”的美誉,为啥呢?因为该泉位于榆林古城东山附近,唐宋时代附近的寺僧就来此打水,泉水历经毛乌素沙漠自然渗滤,水温常年保持在10℃左右,清澈晶亮,甘凉甜润,而且水富含矿物质及微量元素,属低钠含锶和偏硅酸重碳酸钙镁型矿泉水,特珍贵的天然饮用水。当地的女孩子长期饮用的话,肌肤细嫩光洁,粉面可与桃花媲美。那泉现在已经被自来水公司保护了起来,在井的上面盖了一个房子给罩住,他们给我用桶弄了些水上来让我喝几口,一尝,果然不虚。
中午吃饭的时候,局长特意让我们品尝了豆腐,好几种不同的做法,口感绝了,滑滑的,很有劲道,没有添加剂的味道。相信,我找到了蒋委员长当年的感受。
我觉得第二种我爱吃的豆腐就是河北文安孙氏镇的豆腐了。那里是我姥姥住的地方,小的时候常到姥姥家住上一段日子。我到现在还记忆深刻的事,就包括早饭的时候吃的葱花儿盐丁拌豆腐。通常情况下,镇子上没有门店专营卖豆腐的,都是某个一家一户几辈子都豆腐营生的人,在自家院子里,四五点钟的时候,把豆腐做好,然后用自行车(早年是步行或者小毛驴车)拉上一个木制的大托盘,放好豆腐,上面盖了几层面搌布,一条胡同一条胡同一个村落一个村落地转着叫卖。叫卖可不是用嘴,而是一个梆子,一个小槌敲击,很清脆的,几里地以外都能隐约听到。我姥姥每天早晨6点多的样子,就起床给大家做饭,通常是棒子面粥,热一些馒头,另外切几盘老腌咸菜。等饭好了,锅盖上都是热气的时候,姥姥通常就不见了:她固定地在那个时刻听到卖豆腐的梆子声,拿上一个大海碗,碗里盛满了黄豆,到大门口去等那卖豆腐的人过来。等姥姥回来的时候,碗里就变成了几大块白白的豆腐,而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坐在桌子边上,馋馋地等着吃了。
我现在也说不上来那豆腐到底是个什么味道,总之是土法制作的,按照科学的说法,当地应该是有好水的,否则怎么可能做得出来那么好吃的豆腐呢?现在如果再开车回老家,在孙氏镇就很难吃到那么好吃的豆腐了,一个原因是姥姥已经长期跟我在城市生活,她早记不清那个卖豆腐的人家姓什么或者住在哪儿了;另一个原因是,我现在住在孙氏镇的舅妈是不会做那样的早饭的,更不会在那么早的时候起床去买豆腐,因为镇子上什么都有卖的,烙饼、油条、热豆浆、豆腐脑、包子、馄饨,做早饭又麻烦,又不上档次,想我们这样的城里的亲戚好不容易到老家一趟,绝不能怠慢了。哎,舅妈和舅舅总是那么客气。
最后说说血豆腐吧。我以前是吃的,因为味道确实挺有趣儿的,看说可怕,吃到嘴里,有点嚼头儿。我小时候在镇上也曾经看过杀猪的时候,血喷出来那吓人的样子,所以吃血豆腐的时候,心里就有点五味杂陈的感觉。但是几年前听说动物的血是不安全的,即使加热弄熟,有的病菌还是无法杀死的。还是不吃的为好。所以,我现在吃火锅的时候,最怕同桌的人点毛血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