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安心是很难的。
可是没想到,这么难。
我可以花一上午时间,将自己的身体从北京运到西柏坡,可是——
河北平山县的一个小地方,因为是共产党进京前的最后一个农村站点而闻名。我们在那里参观了那些风云人物的仿造故居,我们看到了主席卧室别具一格的浴缸。我们去了几大的会场,我们在一个小屋里见到一个抽烟的主席,大家乍以为是蜡像,而且不怎么像,现在塑像水平真是不行。我们同去的同事如月MM禁不住要上去摸,可是烟篆飘渺,手指弹动烟灰,竟是活人,旁边有招揽生意的女人说:来跟主席合影啦!
如月问:毛主席,你一月挣多少钱?
主席微微动容,却不答话,将烧到手指的烟屁股扔掉,然后从红色烟盒里再抽出一支点上,继续那个塑像般的姿势,继续抽着。不是蜡像,胜似蜡像,金银财宝响当当。那张脸被长期的烟雾缭绕着,大背头一丝不乱。
晚上回酒店,电视上正演《毛岸英》,一看之下,这个主席比抽烟那个更不像了。如此想来,这个演员应该不如照相玩偶的主席挣钱多吧?
这个是上周的今天(星期五)下午的事情。
我知道,安心是很难的。
可是没想到,这么难。
我可以花2个小时的时间,从河北的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将自己的身体从红色革命圣地新中国的摇篮运到封建主义大家族的荣国府,由赞叹而凭吊,可是——
周六是去正定,赵子龙的故乡。但是并未拜谒云长,而是去了隆兴寺和荣国府。隆兴寺固然很大,大于很多北京的寺院,但是焚毁的大雄宝殿,就像没有僧宝住持的寺院,偌大的寺院徒具躯壳,焉能不败?荣国府的烈火烹调鲜花着锦,在小说里面就已经只有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了。没有了宝黛钗的园林,没有了诗酒爱恨的喧闹,整个院子都了无生气,而且每一间小屋都狭小局促,只适合塑像摆着,真不知道87年的演员们在里面怎么演得那么从容优雅呢?
出门看见太虚幻境的牌楼,金字闪闪,恍若宝玉香艳梦中,可是再看落款:爱新觉罗.溥杰。呵呵!
我知道,安心是很难的。
可是没想到,这么难。
我可以花一个下午时间从正定回到北京,然后花一个小时挤地铁回家,可是——
我可以每天花四个小时挤地铁将自己的身体从家运到公司,再从公司运到家里,可是——
我可以花两个时间从北京东南的通州赶到西北的凤凰岭,花七天时间进行所谓的修行,可是——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身体的行动从来都不是问题,观花赏月从来都不是问题,经历什么从来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感受什么。如果不能去在每一刻的当下感受,并体会自己在感受的那颗心,无论在感受外界的风吹草动,还是风平浪静,感受有,还是感受没有,都能体察在感受的那颗心,感受什么,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体察自己在感受的那颗心,才是重要的。
镜子能照见什么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发现镜子。因为所照之境,瞬息万变,而镜子却是可以一朝在手,别无所求。这是我们的自性吧?你说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