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的手机

■王彦明

许多年以前，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老师给我讲了卡夫卡的《变形记》。那时候，并没有什么真切的感受，只是一味地怀疑：人怎么可能变成甲壳虫？现在突然再去回想，不禁哑然失笑。卡夫卡用梦与真实的绝妙混合，对现实社会进行了一番审读，进而开始了自己疯狂的想象。这篇小说运用象征、夸张甚至荒诞的手法来表现人性阴冷的一面。对于一般读者而言，这篇小说怪异、陌生，不好理解。

最近在看韩国导演金汉民新近拍摄的《手机》，忽然想到了“异化”这个词语，顺带着就拐进了卡夫卡的精神世界。我想二者或多或少存在着着那么一点联系。

看到《手机》这个名字，大多数中国观众会想到冯小刚导演的那部电影，别说两者在精神气质上也存在这一定的共同性。而看了这部电影的“噱头”，大多数人会因为“艳照门”这个词语而生发诸多联想与想象。这部电影据说取材于韩国女星全智贤手机短信内容外泄一案，讲述了为了成功拼命努力的小经纪人承珉（严泰雄饰），处境艰难。对他而言，女演员真儿（李世娜饰）是他唯一的希望。可就在真儿获得亿元广告合约前夕，握有真儿性感视频的男友允浩（金南吉饰）向承珉的手机发送了和真儿性爱视频，并索要金钱。承珉为了解决问题，找允浩解决问题，却不巧把手机丢失。捡到手机的李奎（朴勇宇饰）和承珉的妻子通上了话。然后一再以理由拒绝归还手机。而后他知道了承珉更大的问题，以至于引来了杀人之灾祸。

这部作品经过四年的细致企划和创作才完成剧本。为了能够表现出丢失手机后发生的事件具有真实感，制作组从剧本创作阶段开始就着手围绕丢手机做足了功课。他们通过对丢失手机的普通人、手机技术人员、甚至是服务器搜索队等人的采访，完成了真实感十足的剧本创作。所以这部作品在种种异化的情节出现时，又具有浓重的现实主义味道。

这部剧可以说是一部典型的韩国式惊悚片，剧情扣人心弦，节奏清晰。导演金汉民一直在试图摆脱传统型路数（这是他一直追求的，从第一部《极乐岛杀人事件》即可看出），通过手机丢失这样的日常事件来揭示人性中那种种的阴暗。承珉为了事业，丢弃家庭；为了生存杀死已经怀了自己骨肉的妻子。李奎在超市遭受诸多委屈，无处释放以至于内心扭曲，没有暴露身份的他向承珉提出了三个条件来交还手机。这些要求是：第一，接电话客气点；第二，不可以不说敬语；第三，报复一下指定的人。这些要求实际上都是他长期工作的压抑的结果。

所以，简单地把《手机》归为惊悚剧就显得过于粗鄙了。在后工业时代，信息飞速发展，很多人在重压下，已经忘记自我，释放出来的很多都是自身丑恶的一面。一部小小的手机却折射出了人生百态啊。

《手机》是金汉民的第二步作品，在他的第一部电影《极乐岛杀人事件》获得巨大成功之后，他对这部作品更是精益求精。影片前半部分，朴龙宇只需要用声音表演，无需出镜。为了演好这个角色，他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语言训练，所以最后的效果非常好。他声音中那种轻浮中略带着恶劣气息展示了他高出一筹的演技。而火热个性的演员严泰雄也第一次完成了角色的转型，他的表演冷酷、阴暗，让人过目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