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汽车和小兰
郑渊洁
第一章
小兰在出生5天时，被父亲扔进河里。
小兰的父母都是农民，他们希望生男孩儿。小兰出生后，她的父亲在得知小兰的性别后，一根接一根不间歇地抽了23包香烟，当他体内的尼古丁数量超过脑细胞的数量后，他失去了理智。
小兰在妈妈肚子里时，就知道事了。她无数次听到爸爸和妈妈探讨她的性别，她清楚父母希望她是男孩儿。她为此忐忑不安，甚至觉得自己的性别对不起父母。但是小兰知道自己是父母的骨肉，他们再对她的性别不满，她也是他们的孩子。
小兰出生后，爸爸从来没抱过她。小兰看见爸爸的脸上全是雷雨交加，小兰清楚爸爸的痛苦是她的性别造就的。
爸爸第一次抱小兰，就将小兰抱到了河边。
当小兰明白爸爸的意图时，她在爸爸的怀里挣扎，她用哭声乞求爸爸不要抛弃她，或者将她抛弃到陆地上。
爸爸是在河水的上方松开手的。
小兰仗着在妈妈腹中的羊水里浸泡练就的功夫，试图自救。但她很快就明白，用样是水，羊水是呵护的水，河水是吞噬的水。
小兰开始下沉，她的还没发育成熟的大脑告诉她，人生很短暂。
小兰大口喝水，同样是液体，河水和奶水也不一样。
就在小兰下潜的速度越来越快时，她感觉自己的背部躺在了一块坚实的物体上，这个物体托着她上升，小兰的身体浮出水面，她贪婪地吸入空气。
是一只大乌龟救了小兰。很多年前，这只乌龟是被饲养它的主人放生的，它对人有感情。当它看见小兰的爸爸将小兰扔进河里，它用身体将小兰托出水面。
乌龟托着小兰向岸边游去。
一条巨大的鱼将乌龟和小兰锁定为食物，它在水下悄悄逼近乌龟。
乌龟看见了大鱼，它清楚，如果它抛弃小兰，大鱼会选择小兰，而乌龟可以逃生。但乌龟没有这样做，它驮着小兰奋力躲避大鱼。
当小兰看见大鱼的血盆大口时，她惊讶乌龟没有弃她而逃生。
小兰和乌龟是同时进入大鱼体内的，这是一座搅拌机般的炼狱，小兰和乌龟被搅得上下翻滚，乌龟紧紧抱住小兰。
“抓紧我，别松手！”乌龟对小兰说。
小兰说：“我不松手。”
小兰不知道这是地球上人类和动物的首次直接对话。
搅拌机搅拌的频率越来越高，小兰紧紧抱住乌龟，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只能用脱胎换骨形容。
乌龟感觉自己的躯壳在熔化，除了意识，它的身体被重新锻造成另外的东西。
小兰和乌龟的意识紧紧抱在一起，他们的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他们。他们的四周，是火焰般的熔炉。
乌龟说：“坚持住。”
小兰说：“我快坚持不住了。”
乌龟说：“你不会做一个放弃的人吧？别忘了，你爸爸放弃了你。”
小兰说：“好，我不放弃，我要坚持。”
乌龟说：“很多人是在快要胜利时放弃的，你知道那叫什么吗？”
小兰说：“不知道，你告诉我。”
乌龟说：“前功尽弃。”
一阵更加猛烈的颠覆袭来。
小兰问乌龟：“你为什么要救我？”
乌龟说：“很多年前，你的同胞救过我。”
小兰说：“如果我的同胞没救过你，你今天不会救我？”
乌龟想了想，说：“也会救。”
小兰问：“那为什么？”
乌龟说：“一个活着的东西，看见另一个活着的东西遇到危险，如果见死不救，等于也死了。”
小兰说：“这么说，我爸爸在扔我的时候，他也死了？”
乌龟说：“是的。”
烈火不断升腾。小兰和乌龟的意识渐渐模糊，但是他们依然紧紧抱在一起，任何力量无法将他们分开。
这是一个冶炼的过程，小兰和乌龟的身体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小兰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坐在一辆小汽车里。小兰往车窗外看，小汽车行驶在河里。
小兰喊：“乌龟，你在哪儿？”
小汽车说：“我就是乌龟。不知怎么搞的，我变成了一辆小汽车。”
小兰说：“我怎么没变？”
小汽车说：“你还没变化？遮阳板上有镜子，你照照就知道了。刚才你还是婴儿，现在你是一个5岁左右的女孩儿。”
小兰说：“我照镜子没用，我不知道原先的我长什么样。对了，咱们是怎么从大鱼的肚子里出来的？”
小汽车说：“好像是我变成小汽车后，拉着你，从大鱼的屁股开出来的。”
小兰说：“咱们现在去哪儿？”
小汽车说：“登陆，上岸。”
小兰说：“好吧。”
小汽车平稳地靠近河岸，登陆。
小兰说：“乌龟都能变成汽车？”
小汽车说：“我从来没听说过。”
小兰说：“那你怎么变成汽车了？”
小汽车说：“那条大鱼的肚子可能不一般，或者它的肚子里吃过放射性食物。”
小兰说：“我怎么觉得我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
小汽车说：“没准大鱼的肚子把你变成小超人了，你可以试试。”
小兰说：“怎么试？”
小汽车说：“你看见车前边那块大石头了吗?你下车试试能不能搬动它。”
小兰说：“那石头比我大一倍，我怎么可能搬动它？”
小汽车说：“我估计你能搬动它，不信打赌。”
小兰推开车门，下车走到大石头跟前。她先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大石头，没想到大石头连滚带爬地滚出很远。
小汽车说：“恭喜你，小兰，你至少已经是机器人了。”
小兰问：“什么是机器人？”
小汽车说：“有人的外形，又可以不吃不喝，还身怀绝技。”
小兰说：“很不错。”
小汽车说：“咱们现在干什么？”
小兰问：“别的动物或者人干什么？”
小汽车说：“活着。”
小兰说：“那咱俩也活着。”
小汽车和小兰会改变世界或者被世界改变吗？
第二章
小兰看见离河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公路，路上的汽车川流不息。
小兰对小汽车说：“那是专门走汽车的地方？”
小汽车说：“我也不清楚，我问问。”
小兰说：“你问谁？”
小汽车说：“树上有一只鸟，我问它。”
小兰说：“鸟的话你也会说？”
小汽车说：“和你们人类一样，我们动物也有多种语言。同时，我们也有类似你们的英语那样的通用语言。”
小兰说：“很多动物会我们人类的语言？”
小汽车说：“好像没有会的。咱俩交流使用的语言，不是你们人类的语言。好像是上帝专门为咱俩制造的语言。”
小兰说：“挺逗的。你能听懂动物的语言，我听不懂。我能听懂人类的语言，你听不懂。但是咱俩之间有一种能沟通的专有语言。”
小汽车说：“是这样。”
小兰说：“你快问那小鸟吧。”
小汽车对旁边一棵树上的鸟说：“你好。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小鸟四下看，它不知道谁在和它说话。
小汽车说：“往下看，是我。”
小鸟看见了小汽车。
小汽车说：“就是我。”
小鸟惊讶：“你？你一辆汽车怎么会说我们动物的话？汽车除了响喇叭傻叫，连人话都不会说，怎么会说我们的话？”
小汽车说：“我原来是一只乌龟，后来变成了小汽车。”
小鸟警惕了，它说：“这是不可能的事。你是一个圈套吧？”
小汽车笑了，它说：“哪来那么多圈套？”
小鸟说：“我妈妈告诉我，初次见面，最好将对方想像成坏蛋。经过交往，如果证明对方不是坏蛋，自己会有白捡了便宜的感觉。如果对方真的是坏蛋，自己会为自己的火眼金睛感到自豪。”
小汽车说：“这个方法不错。但是我确实不是圈套，就算我不是乌龟变的，我也只是一辆汽车啊。”
小鸟说：“圈套的外表都不是圈套。”
小汽车说：“我就向你打听一件事，那边的路上怎么有那么多汽车？”
小鸟说：“汽车问这样的问题，很好笑。那叫公路，是专为你们汽车修建的。就像跑道是专为飞机修建的一样。说到跑道，更可笑了，我们鸟飞得那么好，从来也不用跑道。”
小汽车说：“谢谢你。我清楚了。”
小兰问小汽车：“你们在说什么？”
小汽车说：“它对我不放心，一直在盘问我。它以为我是圈套。”
小兰问：“圈套是什么？”
小汽车说：“圈套就是一个生命为了占另一个生命的便宜，精心设计的骗局。”
小兰说：“生命之间的一种斗智游戏？”
小汽车说：“差不多，谁聪明谁赢。刚才那小鸟的妈妈教它一招，头一次接触对方，一定要将对方假设为坏蛋。这样不管对方是不是坏蛋，你都会满足。”
小兰说：“对方是坏蛋，我为什么还会满足？”
小汽车说：“因为你把对方假设为坏蛋了，你必然提高警惕，坏蛋对你也就无从下手了，你不为自己的智商满足？”
小兰说：“活着很累啊。”
小汽车说：“活着的乐趣就在于累。”
小兰说：“咱们往哪儿开？”
小汽车说：“小鸟告诉我，那条路是专为汽车修建的，咱们上路。”
小汽车朝公路驶去。小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和小汽车都不知道她应该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
小汽车说：“我能跑这么快，让我吃惊。我还从来没跑过。”
小兰说：“乌龟跑得很慢？”
小汽车说：“我们乌龟不会跑，只会爬。你们人类用我们乌龟形容慢，你们会说‘你怎么跟乌龟爬似的’。”
小兰说：“我们人类会嘲笑动物？”
小汽车说：“家常便饭。比如你们说一个人坏，会说他是狼心狗肺。说一个人狡猾，会形容他和狐狸一样狡猾。”
小兰沮丧地说：“难怪我爸爸会把我扔进河里。”
小汽车说：“别人知道你爸爸把你扔进河里，会说他猪狗不如。”
小兰说：“我爸扔我，和猪狗有什么关系？”
小汽车说：“你们人类对我们动物，是吃着玩着骂着。”
小兰说：“在你们动物的语言里，会拿人类比喻丑恶吗？”
小汽车说：“还真没有。”
小兰叹了口气。
小汽车驶上公路，加入车流。
小汽车的体积比正常汽车小一半。
小兰看着左邻右舍的汽车，说：“它们都比咱们大。”
小汽车说：“咱们开得不比它们慢。”
这时，一辆很大的汽车突然变更车道插入小汽车前边，小汽车来不及躲避，两辆汽车的车身发生了碰撞，那辆汽车发生了侧翻。后边的汽车来不及刹车，一连串的追尾。
小兰说：“那么大的车，怎么会撞不过你呢？”
小汽车说：“我也不知道。”
小兰说：“咱们应该停车吧？”
小汽车说：“我不是真汽车，估计停车没什么好事。再说了，是它撞的我。”
小兰说：“那就别停车了。那么大的汽车撞你，你一点儿不疼？”
小汽车说：“没感觉。”
小兰说：“你和我一样，是机器车。”
小汽车笑：“所有汽车都是机器车。只听说过机器人，没听说过机器车。”
交通警察接到报警，一辆类似电动玩具汽车的小汽车撞翻了一辆汽车后逃逸。
小兰先看见道路的前方有很多警车和警察。
小汽车说：“好像是在等咱们。”
小兰说：“怎么办？”
小汽车说：“见机行事吧。”
几名警察站在小汽车的前方，他们挥手示意小汽车停车。
当警察看见驾驶员的位置上空空如也时，他们的目光都像汽车的远光灯那样傻亮。
第三章
小汽车停车。
一名鼻子比较大的警察走到小汽车的左侧，他低头往驾驶员空空如也的位置上看，他的脸上愣是出现了“惊讶”两个字，表情文身。
小兰对小汽车说：“他好像很吃惊。”
小汽车说：“你可能坐错了位置。”
小兰看四周驶过的汽车，说：“没错，我应该坐在另一边。”
大鼻子警察走到小兰这一侧，其他警察围着小汽车看。
大鼻子警察拉开车门，他问小兰：“司机呢？”
小兰说：“什么司机？”
大鼻子警察说：“开车的人呢？”
小兰说：“我就是开车的人。”
大鼻子警察说：“开车的人怎么会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一个瘦警察过来对大鼻子警察说：“没有牌照。从来没见过的车型。虽然体型小，但是不像玩具车。而且车身上没有碰撞的痕迹。”
大鼻子警察问小兰：“这辆车刚才和另一辆汽车碰撞了？”
小兰说：“是啊。”
大鼻子警察问：“为什么不停车？”
小兰说：“是它撞的我们。”
大鼻子警察说：“你们？是你父母开的车吧？他们跑了？”
小兰说：“我父母没汽车。我说的我们是我和小汽车。”
大鼻子警察说：“你父母呢？”
小兰说：“他们不要我了。我现在没父母。”
大鼻子警察说：“你是离家出走？”
小兰说：“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那辆侧翻汽车的司机来了，他指着小汽车冲警察喊：“就是它！就是这辆汽车撞翻了我后逃逸。”
瘦警察说：“这么小的汽车，竟然能撞翻那么大的汽车。”
大鼻子警察对侧翻司机说：“你看清楚，是它吗？”
侧翻司机说：“没错，就是它。”
大鼻子警察说：“它的车身上没有碰撞的痕迹。”
侧翻司机说：“这不可能。”
大鼻子警察说：“你找找看。”
侧翻司机找不着，他说：“你们可以察看录像，你们在道路上安了那么多摄像机。”
大鼻子警察打电话。
几分钟后，大鼻子警察对侧翻司机说：“录像显示，是你违章变线，撞的它。”
侧翻司机说：“那它也不能跑啊。”
大鼻子警察说：“你承担本次事故的全部责任。它承担发生事故后不停车的责任。”
侧翻司机说：“它没有牌照，属于违章上路。如果没有它，我撞谁？”
大鼻子警察说：“你不要强词夺理，它没有牌照的事我们会调查。你可以走了。”
小兰觉出大鼻子警察有点儿向着她，小兰感到一丝温暖。
侧翻司机走后，大鼻子警察小声对同事说：“我特烦强行变线的车。”
小兰对大鼻子警察说：“谢谢你。我走了。”
小兰准备从驾驶员一侧上车。
大鼻子警察说：“你还不能走。”
瘦警察问小兰：“你开车？刚才也是你开的？”
小兰说：“是呀。”
大鼻子警察问小兰：“你这么小的年纪，没有驾驶执照，不能开车上路。再有，你这辆汽车是哪儿来的？你家的？你开着家里的汽车离家出走?”
小兰一边开车门一边说：“小汽车是我的朋友。”
大鼻子警察对小兰说：“小朋友，你得跟我们去交通队。我们要调查这辆汽车的来历，我们还要帮你找到你的爸爸妈妈。”
瘦警察对小兰说：“我来开车，你坐在旁边。”
瘦警察钻进小汽车，他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大鼻子警察拉开另一侧的车门，他让小兰上车。
这时，瘦警察对大鼻子警察说：“你来看看。”
大鼻子警察过去问：“怎么了？”
瘦警察说：“没有钥匙。”
大鼻子警察问小兰：“汽车钥匙呢？”
瘦警察对大鼻子警察说：“根本没有插钥匙的地方。这车很奇怪。”
大鼻子警察把头伸进小汽车，看。
他说：“制动和油门踏板都没有。”
瘦警察问小兰：“这车是怎么开动的？”
小兰不知道怎样回答。
大鼻子警察说：“我看看发动机舱。”
大鼻子警察打开小汽车发动机舱盖的同时，又盖上了，他的脸色变了。他看见发动机舱里全是类似动物内脏的东西。
瘦警察问大鼻子警察：“怎么了？里边藏了很多枪？”
大鼻子警察惊魂未定地说：“我看见枪会这么吃惊？”
这时，小兰看见一条小狗在横穿马路，一辆疾驶的汽车看见小狗后急刹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小兰速度极快地冲出小汽车，当汽车的前轮撞到小狗时，小兰站在了汽车的前边。
大鼻子警察冲小兰大喊：“快躲开！”
汽车撞到小兰身上，停住了。车轮没有从小狗身上碾过。
小兰从车轮下抱起小狗，小狗昏迷了，但是还活着。
大鼻子警察冲到小兰身边，他惊讶地打量小兰全身上下，他说：“汽车没撞到你？”
小兰说：“撞到了。”
大鼻子警察说：“你没受伤？”
司机也下车看小兰。
小兰说：“我没事，它受伤了。怎么办?”
大鼻子警察说：“快送医院。我知道动物医院在哪儿，我开警车给你带路。”
大鼻子警察和瘦警察钻进警车。
小兰抱着昏迷的小狗钻进小汽车，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
小汽车说：“你真行。动作跟闪电似的。要不是你，这小狗就活不成了。”
小兰说：“我的动作还是不够快，如果再快点儿，它就不会受伤了。你跟着警车走，他们带咱们去动物医院。”
小汽车说：“人类还有专门给动物看病的医院？”
小兰说：“警察说有。”
第四章
警车闪烁着警灯拉响着警笛在前边开道，小汽车紧跟其后，送受伤的小狗去动物医院。
小兰抱着昏迷的小狗，她的眼睛湿润了。
小汽车说：“你千万别哭，你一哭，我也想哭。本来作为汽车我就不正常，再让人看到汽车掉眼泪，就更不正常了。”
小兰说：“看到这样感人的场面，谁能不掉眼泪？人类对动物比对同类还好。”
小汽车说：“这话怎么讲？”
小兰说：“我爸爸对我就不如这些警察对小狗好。”
小汽车说：“也有很多人对动物不好。”
小兰说：“刚才那个大鼻子警察打开你的发动机舱，把他吓了一跳。”
小汽车笑：“他们想不到我是乌龟变的。”
小兰说：“为什么想不到？在地球上，是不是人的脑子最笨？”
小汽车说：“按说在地球上，你们人类的脑子最聪明。可有的时候，你们老干傻事。”
小兰说：“脑子聪明，为什么干傻事？”
小汽车说：“可能傻事大都是聪明人干的。”
小兰说：“很奇怪的说法。”
小狗苏醒了，它看小兰。
小兰说：“它醒了！”
小狗想从小兰的怀里站起来，它疼得叫唤。
小兰对小狗说：“你被汽车撞伤了。”
小狗不能完全听懂小兰的话，它说：“这是去那儿？”
小汽车用动物的语言对小狗说：“我们送你去医院治伤。”
小狗看四周，它在车里找动物。
小汽车说：“咱们认识一下，我是小汽车。你别到处找了，我就是你乘坐的这辆汽车。”
小狗半信半疑地说：“汽车怎么会说我们动物的语言？”
小汽车说：“我本来是一只乌龟，被一条大鱼吃进肚子里，不知怎么搞的，就变成汽车了。”
小狗说：“你和她是朋友？”
小汽车说：“是的。她叫小兰，是我的朋友。刚才如果不是她，你就被汽车撞死了。是她救了你。”
小狗说：“她没受伤？”
小汽车说：“小兰和我一起被大鱼吞进肚子里，她现在不是一般人，是超人，汽车撞不坏她。”
小狗说：“你们之间能用语言交流？”
小汽车说：“能。你好像能听懂点儿人类的话？”
小狗说：“能听懂只言片语，但是不能用语言交流。好像还没有人能听懂我们狗的语言。对了，你替我谢谢小兰。”
小汽车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狗说：“我叫甜甜。”
小汽车对小兰说：“它叫甜甜，它知道是你救了它，它说谢谢你。”
小兰说：“它干吗这么急着过马路？”
小汽车问甜甜。
甜甜说：“我是赶着去参加咱们动物世界的一次最重要的会议。”
小汽车说：“动物世界最重要的会议？”
甜甜说：“受人类启发，咱们动物世界也要成立联合国。我就是去参加动物世界联合国成立大会。”
小汽车说：“真的？这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甜甜说：“可是我受伤了，赶不上了。”
小汽车说：“我们送你去，在哪儿开会？”
甜甜说：“一座自然保护区。”
小汽车将甜甜的话告诉小兰。
小兰说：“咱们先去给甜甜治伤，然后送它去开会。”
警车停在动物医院门前。大鼻子警察下车。
小兰抱着甜甜下车。
大鼻子警察对小兰说：“你跟我来。”
小兰跟着大鼻子警察走进动物医院。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迎上来。
大鼻子警察对医生说：“这只小狗被汽车撞伤了，你们给看看。”
医生指着一张床对小兰说：“把它放在床上。”
小兰把甜甜放在床上。医生给甜甜检查身体。
医生对大鼻子警察说：“它的右后腿骨折。要打石膏。”
大鼻子警察说：“打吧。”
医生说：“300元。”
大鼻子警察问小兰：“你有钱吗？”
小兰说：“什么是钱？”
大鼻子警察和医生都看小兰。
大鼻子警察问小兰：“你真的不知道什么是钱？”
小兰摇头。
医生耸肩：“没钱不能打石膏。”
小兰问大鼻子警察：“到哪儿能找来钱?”
大鼻子警察掏出钱包，说：“从我这儿找吧。”
医生见到医疗费有了出处，他开始给甜甜的伤腿打石膏。
大鼻子警察将小兰拉到一边，他问小兰：“可以告诉我，那辆汽车是怎么回事吗？它根本就没有发动机，可是却能行驶。还开得很快，刚才跟我跟得很紧。”
小兰说：“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一个弃婴，生下来才几天。今天被我爸扔进河里。”
大鼻子警察笑了：“你说你出生才几天？就长这么大了?我养过孩子，出生几天的孩子，脖子还不能直立呢。”
小兰说：“既然你不信，我就不讲了。你们为什么只信能信的事呢？什么时候信不能信的事了，什么时候就是真聪明了。”
大鼻子警察说：“好，你说吧，我信。”
小兰说：“我在河里，被一只乌龟救了，它驮着我浮出水面。这时，一只大鱼把我和乌龟吞进肚子里。我们经过抗争，从鱼屁股钻出来。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乌龟变成了小汽车。”
大鼻子警察眯起眼睛看小兰。
小兰说：“你还是不信。你忘了你看到小汽车的五脏六腑了？”
大鼻子警察想起了小汽车的发动机舱。
大鼻子警察说：“太神奇了。”
医生说：“石膏打完了，付款吧。”
大鼻子警察交款。
医生说：“回家好好休息。”
大鼻子警察对小兰说：“你们还得跟我回交通队，否则我交不了差。”
小兰说：“我们没时间去。我们要送甜甜去参加动物世界联合国成立大会。”
大鼻子警察诧异：“动物也要成立联合国？”
小兰说：“对呀。甜甜就是赶着去开会，才被汽车撞了的。”
小兰抱起甜甜，往外走。
瘦警察正在盯着小汽车看。
瘦警察问大鼻子警察：“带他们回队里？”
大鼻子警察说：“让他们走吧，这汽车不是真汽车，是乌龟变的。”
瘦警察吃惊：“怎么进了一趟动物医院，中了魔法了？”
大鼻子警察对瘦警察说：“你来看。”
大鼻子警察打开小汽车的发动机舱盖，让瘦警察看里边。
瘦警察目瞪口呆。
大鼻子警察说：“见世面了？我估计，这世界上还有不少能让咱们吃惊的事。”
瘦警察嘟囔：“谁会相信乌龟能变汽车？”
大鼻子警察说：“亲眼看了也不信?”
瘦警察说：“眼睛信了，脑子不信。”
大鼻子警察说：“眼睛和脑子不同步。”
小兰抱着甜甜钻进小汽车，她对两位警察说：“我们走了。谢谢你们。”
大鼻子警察冲小兰摆手。
瘦警察干脆向小汽车敬了个礼。
小汽车和小兰上路了。他们送甜甜去参加动物世界联合国成立大会。
精彩故事这才开始。
第五章
小汽车和小兰送甜甜去参加动物联合国成立大会，小兰知道了坐在驾驶员的位置才不会被警察和别的司机注意。她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甜甜躺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小兰和甜甜聊天，小汽车给他们当翻译。
小兰问甜甜：“你为什么流浪？是主人抛弃了你？就像我爸爸抛弃我一样？”
甜甜说：“是我咬了女主人，被他们轰出家门的。”
小兰吃惊地说：“你为什么咬她？她对你不好？”
小汽车说：“宠物狗咬主人，这样的事好像不是经常发生。我待过的那家人，也养了宠物狗，宠物狗咬过外人，但是从来不咬自己家的人。”
小兰问甜甜：“那你为什么咬女主人？”
甜甜说：“她对我挺好，可是她对她的儿子不好。我一气之下，就咬了她。”
小兰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她伤心地说：“我们人类的父母都对孩子不好？我就是被我爸扔进河里的。”
甜甜说：“像你爸这样的是少数。表面看，你们人类大多数父母对孩子都挺好，孩子刚生出来的时候，个个父母恨不得将孩子含在嘴里，心肝宝贝地叫着。”
小汽车说：“对你说过头话的人，迟早有一天对你做过头事。”
甜甜说：“没错。我家主人的孩子上学后，他妈就开始虐待孩子了。如果儿子考试低于90分，他妈就会骂他没出息，长大只配掏大粪。”
小兰看着车外路旁的行人说：“什么是考试？”
甜甜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所有学生隔三差五定期要接受的一种折磨。那天女主人的儿子回家，我看出他脸色不对，脸上就跟蒙了一层纸尿裤似的，躲着他妈妈的目光。”
小汽车说：“考试分数低于90分了吧？”
甜甜说：“考了89分。他妈妈勃然大怒，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笨蛋，你看人家胡蓉，再看人家柳堡，还有郑姗姗，回回考100分，你再看看你，鸡蛋牛奶没少吃，下去就变成屎尿了，人家怎么能把鸡蛋牛奶变成脑细胞呢？今天你不能吃饭！”
小兰说：“真可怜。”
甜甜说：“我实在忍无可忍，就咬了女主人的腿，疼得她大叫。反正我打过狂犬病疫苗。”
小汽车说：“她就将你赶出家门了。”
甜甜说：“是啊。”
小兰说：“在外边流浪的感觉怎么样？”
甜甜说：“比在主人家里好，自由。”
小汽车问甜甜：“咱们动物世界成立联合国是怎么回事？”
甜甜说：“是受人类联合国的启发。”
小汽车说：“老虎提议的？”
甜甜说：“是鸡提议的。”
小兰问：“只要是动物，就可以参加这次会议？”
甜甜说：“每种动物派一个代表参加。”
小汽车吃惊地说：“你是全地球所有狗选出的参加动物联合国成立大会的惟一代表？”
甜甜说：“是的。”
小兰说：“你很了不起。”
甜甜说：“如果没有你们救我，我就不能参加这次大会了。真的很感谢你们。”
小兰对小汽车说：“你开快点儿，别误了甜甜开会。”
小汽车提速。
经过三天日夜兼程，小汽车驶入那座自然保护区。小兰喜欢这里的崇山峻岭和茂密树林。
甜甜说：“我到了，谢谢你们。我该下车了。”
小兰说：“你的腿行走不便，我们送你到开会的地点吧。”
甜甜说：“那可不行。你想想，如果来参加会的动物发现有个人类成员出现在会场上，会出现什么局面？这次会议，对人类是严格保密的。”
小汽车说：“也有道理。不过，就算有人得到了动物要成立联合国的消息，以人类的畸形智商，不会有人相信。”
甜甜说：“你们还是不要被动物们看见的好。人类确实不会相信动物成立联合国，但是动物们在这里看见你们，会相信你们是人类派来的密探。”
小兰对甜甜说：“也好，我们回去了，你要多保重。”
小兰下车给甜甜开车门。甜甜站在小汽车旁边向小兰和小汽车道别。
小汽车掉头往回开。
没走几步，小汽车停住了。
小兰问小汽车：“怎么了？”
小汽车说：“我想看动物成立联合国的场面。我还想见见乌龟代表。”
小兰说：“甜甜说咱们不能去。”
小汽车说：“咱们藏在灌木丛里，他们看不见咱们。”
小兰说：“没有路的地方你也能行驶？”
小汽车说：“我已经发现没有我不能走的地方。昨天下午路的前方是一个大坑，其他汽车都绕着走，就我开过去了。当时你在和甜甜聊天，没注意。”
小兰说：“好吧，我也想看甜甜开会，他真了不起，代表全世界所有的狗开会。”
小汽车掉头开进灌木丛。
会场在一个山坳里，盛况空前的场面让小汽车和小兰大吃一惊：天上是遮天蔽日的各种飞禽，地上是海洋般的无数动物。
小汽车忍不住哭了。
小兰问小汽车：“你怎么了？”
小汽车哽咽着说：“这是地球上划时代的事件，我们动物从来没有联合起来做事，我们历来是散兵游勇自行其是。”
小兰说：“我们人类都是联合做事的？”
小汽车说：“早先也不是，前几十年成立了联合国。”
小兰说：“你们动物成立的也不晚。”
小汽车藏在一片密集的灌木丛里。
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他说：“大家安静了，现在我宣布地球动物联合国成立大会开会。”
动物们发出欢呼声。
老虎说：“大家都知道，地球是地球上所有生命的共同家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人类成为了地球的主宰，他们屠杀除了人类之外的其他生命。”
鸡插话：“人类也屠杀自己的同类。”
老虎说：“是的。他们肆无忌惮地破坏地球的环境，疯狂消耗资源，欺负我们动物。人类之所以能进化到今天的程度，靠的是什么？是吃我们动物的肉。人类比任何动物都更嗜肉，我们动物的饱含蛋白质的肉加速了他们人类脑部的发育，没有我们的无数同胞的被杀害，人类是不可能进化到今天这个程度的。可是，他们不但不感激我们动物，不为我们树碑立传，反而更加掠夺我们的家园，污染空气，用残忍的方式吃我们。”
一只虾说：“他们把活着的虾扔进火锅，活活烫死！我爸爸就是这么死的。”
一只猴子说：“他们把我妈妈的头夹在桌子中间，然后用锤子敲开我妈妈的头盖骨，取出我妈妈的脑子吃。我妈妈当时活着啊！”
控诉声此起彼伏。
小汽车给小兰翻译。
小兰呆了，她说：“这是真的？”
小汽车说：“你们人类还爱喝我们龟类的血。我舅舅就是被你们喝了血。”
小兰说：“难怪我爸爸会把我扔进河里。人身上最坚硬的器官是心。铁石心肠。”
老虎说：“大家安静。过去，我们各种动物之间没有联系，大家都是分散着反抗人类，比如老鼠使用鼠疫向人类进攻，蚊子使用疟疾，猿猴发明了艾滋病，牛向人类学习，使用自杀性方式疯牛病向人类反抗。前年果子狸用非典教训人类。去年鸡们忍无可忍，使用禽流感向人类示威。”
老虎每说出一种动物向人类反抗的方式，动物们就欢呼。
老虎说：“现在，我们要联合起来，有组织有计划地反抗人类，我们再不能任他们破坏地球任他们杀戮我们的同胞了！”
欢呼声震撼山麓。
鸡代表说：“我们已经发明了将鼠疫、艾滋病、疯牛病、口蹄疫、非典和禽流感融合在一起的方法，我们要置人类于死地，讨还血债。让地球永远太平。还我蓝天，还我森林，还我生命！”
大地在颤抖。
小兰不寒而栗地说：“他们要通过动物的疾病把人类全弄死？”
小汽车说：“很可怕啊。”
这时，几只猛兽突然出现在小汽车四周。
他们大喊：“有人类在这里偷听！大家快来！”
无数威猛动物将小汽车围得密不透风。小兰危在旦夕。
第六章
动物联合国成立大会由于小汽车和小兰的出现，中止开会，所有动物将小汽车和小兰围得水泄不通。动物们没有想到，在动物界如此重要的会议上，竟然出现了人类。
动物们冲着小汽车里的小兰大喊：“出来!你出来！”
狮子跃上小汽车，使劲儿跺脚。小汽车剧烈摇晃。小兰从车里透过车窗往外看，四周的车窗被动物们遮挡得密不透风。
小兰问小汽车：“你疼不疼？”
小汽车说：“我不是一般的汽车，他们拿我没办法。你也不是一般的人，你不用怕，你出去，他们伤不了你。”
小兰说：“他们看见我为什么这么生气？”
小汽车说：“他们拿你当人类的间谍了，他们认为你是人类派来刺探动物联合国成立大会的。”
小兰说：“我出去告诉他们我不是人类派来的。你给我当翻译。”
小汽车说：“出去吧。我告诉他们。”
小汽车对动物们说：“你们让开点儿，小兰出来和你们说话。”
动物们听见汽车竟然说动物的语言，都很吃惊。
小兰推开车门，下车。
小兰身边的狮子威风凛凛地逼近小兰，狮子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开会？你是人类的密探？”
小汽车将狮子的话翻译给小兰。
小兰说：“我不是人。”
小汽车将小兰的话翻译给动物们。
动物们哈哈大笑。
狮子说：“你们人类历来低估我们动物的智力和勇气，我们再笨，也不会认不出谁是人谁不是人。”
动物们都说没错，作为动物，如果辨认不出人类，就得大祸临头。
小兰说：“我真的不是人。”
老虎说：“你怎么能证明你不是人？”
猴子对小兰说：“人必须眨眼，如果你能一直不眨眼，就说明你不是人。”
狮子对小兰说：“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眨眼。只要你一眨眼，我就吃了你。”
猴子说：“计时开始。”
所有动物都盯着小兰的眼皮。
小兰睁着眼皮接受动物的检验。
半分钟过去了。小兰的眼皮保持稳定。
一分钟过去了，小兰的眼皮坚守岗位。
三分钟过去了，小兰的眼皮纹丝不动。
五分钟过去了，小兰的眼皮固若金汤。
动物们的眼睛越睁越大，连从来不会眨眼的动物都吃惊得违规眨眼了。
猴子说：“她还真可能不是人。”
老虎说：“未必。据我所知，不少人类成员有特异功能。”
大象说：“没错。”
小兰对老虎说：“你如果能把我吃了，就说明我是人。你如果吃不动我，就说明我不是人。”
动物们纷纷对老虎喊：“吃了她！”
老虎问小兰：“你让我吃你？”
小兰说：“你可以试试。”
猪说：“他们人类吃了咱们那么多动物，咱们吃他们一个人，不算什么。”
羊说：“我的所有亲戚，都被人类吃了，有被涮着吃的，有被炖着吃的，有被烤着吃的，还有被弄成羊肉串吃的。如果不是食草动物，我现在就吃了她。”
老虎说：“我替你们的亲属报仇。”
老虎冲着小兰张开血盆大口。
小兰将自己的一只胳膊伸进老虎嘴里。
动物们被小兰的这个举动激怒了，大家喊叫：“老虎，吃了她！”
老虎的上下两排牙朝会师的方向快速挺进，它们在出发前虎视眈眈，会师后分崩离析片甲不留。
老虎发出惨叫声。
动物们大吃一惊。他们看小兰的胳膊，比没咬前还完好无损，就像做了一次肢体美容。
小兰说：“如果我是人，老虎能咬不动我？”
狮子换用友好的语气问小兰：“你说你不是人，可是你和人长得一模一样，你说你是什么？”
小兰说：“我原来是人，后来被我的爸爸扔进河里，被小汽车救了。”
动物们面面相觑。
狐狸说：“你的话听起来比较奇怪。你会不会是外星人？”
小兰说：“我是土生土长的本星球生命，和你们一样。”
老虎捂着嘴说：“你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小兰说：“对不起，咯坏了你的牙。我和小汽车是送一个叫甜甜的狗来开会的。”
大灰狼说：“你说什么？我们大会的代表会坐人类的汽车来开会？”
小兰说：“甜甜的腿被汽车撞伤了，他走不了，我们送他来。”
狗熊问：“谁是甜甜？”
大家四处看。
长颈鹿说：“我看见了，他正往这儿爬呢，好像腿有伤。”
小兰说：“你们让开，我去抱他来。”
动物们迅速给小兰让开一条路，大家知道，如果躲闪不及，可能会被小兰撞伤。
小兰跑到甜甜跟前，说：“对不起，我把你们的大会给搅乱了。”
甜甜说：“怎么会是你？我不是让你快离开吗？刚开会，就听见有代表喊发现了人类。大家都跑去围剿，我只能爬过来。他们没有伤害你？”
小兰说：“这都怪我，想看看你们怎样成立动物联合国，结果被发现了。他们没有伤害我。”
甜甜不信：“老虎和狮子会对你彬彬有礼？”
小兰说：“老虎试着咬了咬我，咬不动，大家就都对我客气了。”
甜甜说：“怎么会？”
小兰说：“是真的。不信你去看老虎的牙，掉了好几颗。”
甜甜看小兰全身上下。
小兰转了一圈，让甜甜看她毫发未损的身体。
小兰说：“你去告诉他们，我和小汽车是因为送你才来这里的。他们怀疑我们是人类派来的。”
小兰抱起甜甜，回到小汽车身边。
动物们异口同声问甜甜：“你认识她？”
甜甜说：“我在来开会的路上，过马路时，如果不是小兰救了我，我可能就被汽车撞死了。我的腿受了伤，是他们把我送到动物医院治疗，他们看我走不了，就好心送我来了。”
大象对甜甜说：“他们？另一个在哪儿？”
甜甜指指小汽车。
大象惊讶地问甜甜：“这不是一辆汽车吗？”
小汽车说：“我是一只乌龟变的，刚才你们和小兰的对话，都是我翻译的。”
刚才动物们没有注意到小兰和动物对话时还有翻译，经小汽车这么一说，大家才意识到小兰这样一个具有人类的外形的东西竟然和动物使用语言交流了一回。
鸡说：“这事也太离奇了，我强烈怀疑这是人类阻挠动物成立联合国的阴谋。乌龟怎么可能变成汽车？”
小汽车将他和小兰演变的经过说给大家听。
鸡问大家：“有相信他的话的吗？”
所有动物都摇头。
鸡对小汽车和小兰说：“我知道你们人类诡计多端，我也承认你们的实力在我们动物之上，否则我们不会任凭你们杀戮。但是，你们有一个错误，就是低估了我们动物的智力。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研制出了对你们具有毁灭性杀伤力的禽流感，你们人类的流感是很简单的病毒，遗传密码分成八个部分，只有在被感染者的体内才能复制。我们已经发明出能让我们的禽流感和你们人类的流感进行基因交换的方式，如果我们决定使用新型禽流感对你们实施攻击，在一个月，就会有至少一亿人死亡。”
小汽车说：“人类确实低估了动物，他们至死也不会相信艾滋病、疯牛病、口蹄疫、非典和禽流感是动物有意识对人类的报复行为。”
小兰对鸡说：“我对人类的了解还不如你们动物多，但是如果你不相信小汽车是乌龟变的，你也和人类一样犯了低估的错误。”
小汽车说：“你们把参加这次大会的乌龟代表叫来，他会让你们相信我是乌龟变的。”
第七章
动物们找乌龟代表，没找到。
小汽车说：“我们乌龟走得慢，可能还没走到。也可能在会场没动窝。”
老鹰升空居高临下找乌龟，她在空中说：“我看见龟代表了，他待在原地没动。”
小汽车说：“小兰、甜甜，上车，咱们去找他。”
小兰抱起甜甜钻进小汽车。小汽车朝乌龟驶去。动物们跟着小汽车走。
小汽车停在乌龟身边。
小兰问小汽车：“你认识他吗？”
小汽车说：“没见过。我使用乌龟的语言和他对话，他应该能确认我的身分。”
动物们围着小汽车和乌龟。
乌龟问狮子：“出了什么事，这辆汽车是怎么回事？”
狮子指着小汽车对乌龟说：“他说他是一只龟变的。”
乌龟没听明白，问：“谁是乌龟变的？”
狮子说：“这辆汽车是乌龟变的。”
乌龟说：“不可能吧？”
小汽车使用龟的语言对乌龟说：“你好，我原来和你一样，是一只龟。”
乌龟很吃惊：“你怎么会说我们龟的语言？”
小汽车说：“这正说明我原来是龟。”
小汽车告诉乌龟他原来的住地，他的家族。
乌龟问小汽车：“我的叔叔生活在你们那片水域，他叫荤荤。”
小汽车说：“我认识你叔叔，你叔叔的儿子叫莽乐。我和莽乐是朋友。”
乌龟说：“你确实是龟变的，但是这怎么可能？”
小汽车将演变的过程告诉乌龟。
乌龟说：“很神奇，但是我不能不相信。”
小汽车说：“麻烦你告诉代表们，我真的是龟变的。”
乌龟对代表们说：“他认识我叔叔，而且连我堂兄的名字都说出来了，他还会我们龟族的语言，听得出来是母语，不是学的。”
小兰下车对动物们说：“现在你们可以相信我不是人了吧？”
老虎忍着嘴疼说：“这么说，你真的是被你爸爸扔进河里，被龟救了。然后你们被大鱼吞进肚子里，就变成小汽车和你现在这个样子了？”
小兰说：“是的。”
老虎说：“好，我们相信你的话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吗？”
狮子对老虎说：“他们回去不会向人类透露咱们成立联合国的事吧？”
小汽车说：“我们不会。”
老虎用漏风的嘴说：“送客。”
小兰说：“等等。”
小汽车问小兰：“怎么了？”
小兰说：“我不希望动物使用这样的方式和人类开战，那得死多少人啊。”
鸡说：“原形毕露了。人类大规模杀害我们时，你怎么不心疼？”
小兰说：“动物和人类生活在一个星球上，是一种缘分，应该珍惜这种缘分，友好相处。”
鸡说：“是人类先不仁的，我们这叫复仇。”
熊对小兰说：“人类极其残酷地抽我们熊的胆汁。对了，你说到缘分，请问，你爸爸和你算有缘分吗？如果算，他为什么要把你扔进河里？连亲骨肉都敢杀害，这样的生命，不值得我们用禽流感什么的将他们置于死地？”
小兰说：“人类用残忍的方式对待动物甚至对待同类，肯定不对。但是你们能不能给他们一次改正的机会？如果他们执迷不悟，你们再实施报复计划不迟。”
老虎问：“我们已经给了人类很多次机会了，我们动物的忍耐力，在这个星球上，是最持久的。但是我们不能再忍了。”
狮子对小兰说：“你说让我们再给人类一次改正的机会，怎么给？”
小兰说：“我代表动物联合国去和人类谈判。”
动物们哈哈大笑，笑声在山谷回荡。
大象一边用鼻子擦笑出的眼泪一边说：“小兰真幽默，她要代表咱们动物去和人类谈判，光是语言就不通。”
小兰对大象说：“我会人类的语言，小汽车会动物的语言，而我和小汽车又能彼此沟通，就像咱们现在能够交流一样。”
大家不笑了，他们刚意识到，动物和人类可以通过小汽车和小兰对话了。
小兰说：“其实人类对动物也不错，他们还建立了动物医院，给动物治病。天天就是在动物医院治疗的伤腿。”
狐狸说：“人类建立动物医院不是为了救治动物，是为了赚钱。”
小汽车说：“人类为自己建立的医院也是为了赚钱。”
狼说：“人类的良心已经没有了，连给同类治病都是为了赚钱。”
鹰问小兰：“如果我们不同意你的想法，你怎么办？”
小兰说：“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就和人类站在一边，对付你们。如果人类不同意从此关爱动物尊重动物，我就和你们联手教训人类。”
豹子对小兰说：“人类有那么多飞机大炮，我们都不怕，我们会怕你和人类站在一起对付我们？”
小兰看老虎的没牙的嘴。豹子不吭气了。
老虎对小兰说：“你怎么去找人类谈判？在大街上随便拉住一个人，你对他说，你是全世界动物的谈判代表？”
小兰说：“你们的联合国和谁学的？还不是人类。我去找人类的联合国。我要说服他们和动物和睦相处。”
老虎对小兰说：“你和小汽车可以回避一下吗？我们商量商量。”
小兰说：“当然可以。”
小兰钻进小汽车，驶到一条小溪旁。
小汽车说：“你的这个想法不错，不过实施起来难度很大。人类不会相信你的话。”
小兰说：“咱们要试试。如果人类执迷不悟，咱们也算尽力了。我觉得像人类这么聪明的生命，到了关键时刻，不会犯傻吧？”
小汽车说：“不少人平时不傻，关键时刻特傻。小事不糊涂，大事犯糊涂。”
小兰说：“我看动物还挺通情达理。”
小汽车说：“那是因为你有实力，把老虎牙都给拔了。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儿，现在你已经在老虎肚子里了。”
小兰说：“看来实力很重要。”
小汽车说：“那当然，在地球上，没有实力，只能任人摆布。”
小兰说：“咱俩算有实力吗？”
小汽车说：“咱们对自己可能还没有真正了解，从目前看，算是有点儿实力吧。”
一只鸽子飞过来对小汽车说：“你们过去吧。”
小汽车和小兰回到会场中心。
老虎对小兰说：“我们刚才进行了表决，你以3票的优势获胜，我们动物联合国同意你去和人类交涉，但是是有期限的。”
小兰说：“期限是多少？”
老虎说：“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后人类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将实施我们的计划。”
小兰问：“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老虎说：“作为人类，要平等地和地球上的动物友好相处，不得残害动物，不再拿动物作试验。还要爱护环境，不污染空气，不毁灭森林，不亵渎海洋和水源。”
小兰说：“非常合理，人类必须无条件答应。”
大象说：“我们已经选出了动物联合国秘书长，第一届秘书长由狮子担任。”
小兰说：“我会尽力促成人类联合国秘书长和动物联合国秘书长见面。”
狮子说：“不是在动物园见面，而是在人类或者动物联合国的场所见面。”
小汽车说：“期待这个历史性的伟大时刻。”
猫头鹰说：“谈何容易。”
牛说：“可能性几乎是零。”
小兰说：“我们现在就出发。我们会尽全力的。”
鹿冷笑着对小兰说：“就怕你们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人类知道了你们俩的性质，会为你俩打仗。”
小兰说：“没那么严重吧。”
老虎说：“希望你们成功。”
小兰和小汽车和动物们告别后，出发。
第八章
小兰和小汽车离开自然保护区，驶上一条公路。
小兰问小汽车：“人类的联合国在哪儿？”
小汽车说：“不知道。”
小兰说：“打听一下。”
小汽车说：“时间比较紧，只有一个星期的期限。但愿人类的联合国离这里不远。”
小兰看见前方路边有一座加油站，她说：“到那座房子去问问。”
小汽车驶进加油站。
一个加油工冲小汽车招手，他指挥小汽车停在加油机旁边。
加油工在小汽车身上找油箱口。他纳闷这辆汽车怎么没有加油的通道。
小兰下车问加油工：“向您问个路。”
加油工问小兰：“你的车加油口在哪儿？”
小兰说：“这辆汽车不用加油。请问去人类的联合国怎么走？”
加油工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小兰重复了一遍。
加油工说：“人类的联合国？除了人类，还有什么联合国？”
小兰说：“没什么联合国了。请问联合国在哪里？”
加油工说：“好像是在美国。”
小兰问：“美国怎么走？”
加油工问小兰：“你在耍我？”
加油工往小汽车里看，他在找小兰的家长。当他发现小汽车里没人时，他吃惊地问小兰：“你会开汽车？”
小兰说：“你告诉我美国在哪儿，我就告诉你。”
加油工说：“美国离这里很远，听说在咱们脚底下。得绕地球半圈。”
小兰说：“这辆汽车是我自己开的。再见。”
加油工瞪大了眼睛看小兰开走了小汽车。
小兰对小汽车说：“那人说人类的联合国在美国，很远。”
小汽车说：“咱们得抓紧，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小兰说：“开快点儿。”
小汽车提速。
小兰说：“注意，前边的汽车好像都停了。”
小汽车刹车。很多汽车停在公路上，司机们脸上的焦躁表情像在赶集。
一个身穿隔离服的人拿着话筒说：“前方路段因发现口蹄疫紧急隔离，请大家绕行。”
小兰说：“我在动物联合国听过口蹄疫这个词汇。”
小汽车说：“口蹄疫是一种发生在牛、羊、猪等动物身上的传染病。刚才在动物联合国，鸡确实说过，这些传染病都是动物发明出来的用来反抗人类的自杀性疾病。”
小兰说：“他们不是说了给咱们一个星期时间和人类谈判吗？他们提前动手了？”
“咱们去看看？”小汽车说。
小兰说：“隔离了，咱们怎么去？”
小汽车说：“隔离不了咱们，我可以在没有路的地方开。”
小兰说：“那就去看看。”
小汽车驶离公路，它在没有路的地方行驶。小兰透过车窗看到很多人身穿隔离服，到处都是黄色的隔离带。
小兰说：“好像不让人和汽车进入黄色隔离带里面。”
小汽车说：“我能过去。”
小汽车驶进一片坑洼不平的草丛，这里把守的人很少，隔着50米才有一个人。
小汽车对小兰说：“你仔细看看，没人吧？”
小兰说：“这里正好是两个人之间的地方。开过去！”
小汽车从黄色隔离带下边驶入口蹄疫隔离区。没被发现。
小汽车开足马力，争分夺秒。
小兰突然大喊：“停车！前边有很多人！”
小汽车急刹车。
几百个身穿隔离服手持屠刀的人在听一个人讲话。
小汽车说：“咱们绕过去？”
小兰说：“等会儿，我听听他说什么。”
小兰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小汽车问：“他说什么？”
小兰说：“他在给这些人布置任务。”
小汽车问：“什么任务？”
小兰说：“他说，这座奶牛场发生了口蹄疫，他命令他们把这座奶牛场的700头奶牛全部杀死。他还使用了一个很恐怖的名词，叫作扑杀。”
小汽车打了个激灵：“扑杀！”
小兰说：“他命令他们一定要将这700头奶牛斩尽杀绝。”
小汽车说：“这些奶牛，为人类贡献过多少牛奶，它们哺育过人类的孩子。奶牛是人类的奶妈。人类没有孝心。”
小兰说：“咱们要营救这些奶牛。”
小汽车说：“当然。”
小兰说：“绕过这些人，开进奶牛场。”
小汽车说：“没问题。”
小汽车调转车头，迂回驶向奶牛场。
小兰说：“把守的人越来越多了，怎么办？”
小汽车已经看见了奶牛场，他说：“除了强行冲过去，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进入车里。
小兰说：“冲吧，别撞伤人。”
小汽车说：“你坐好了。”
小兰系上安全带。
小汽车朝奶牛场高速驶去。
当承担隔离任务的工作人员发现一辆小汽车不顾一切地朝隔离区开时，他们大声喊叫制止小汽车继续行驶。
小汽车不听劝阻，强行冲入奶牛场。现场一片慌乱。现场指挥人员急忙用对讲机向上司汇报。
“报告，出现紧急情况！一辆小汽车强行冲进疫区奶牛场！”
“为什么不阻拦？”
“拦不住，差点儿撞了我们的人。”
“车上坐着什么人？”
“没看清。”
“车牌号？”
“好像没有车牌。”
“是不是记者？外国记者？”
“有可能。”
“立即派人驱逐他们，必要时让警察出面。”
“明白。”
指挥员调兵遣将。
第九章
小汽车和小兰冲进奶牛场，奶牛们警惕地看着小汽车，她们低下头，将牛角对准小汽车。
小兰一边开车门一边对小汽车说：“我和她们谈谈，你给我当翻译。”
小兰下车，她问奶牛们：“不是说好了给我一个星期时间吗？你们怎么不听动物联合国的？”
奶牛们听见小汽车翻译小兰的话，都很吃惊。其中一头只有一只耳朵的奶牛对小兰说：“你会说我们动物的语言？”
小兰说：“我不会说，是小汽车给我当翻译。他原先是动物。”
独耳牛吃惊：“你是说，你驾驶的这辆汽车是动物变的？”
小兰将她和小汽车的来历告诉奶牛们。奶牛们半信半疑。
小兰说：“你们知道动物成立了联合国吗？”
奶牛们都说知道，她们还参与了选举牛代表。
独耳牛说：“动物联合国将组织全世界的动物和人类死拼。我们还参与发明能传染给人类的口蹄疫，这次我们释放的口蹄疫可能就会传染给人类。”
小兰说：“动物联合国给了我一个星期时间，让我去和人类的联合国谈判。你们为什么擅自向人类发动进攻？”
独耳牛说：“我们是忍无可忍。前几天，奶牛场主又屠杀了几头产不出奶的奶牛，他们用这些奶牛的肉制作牛肉干。”
奶牛们七嘴八舌：
“我们奶牛辛辛苦苦为人类供奶，当我们没有奶水时，人类觉得我们没用了，就杀我们。”
“说我们奶牛是人类的奶妈不过分吧？奶妈没奶了，就处决吗？处决了还要吃我们的肉。”
“人类到了岁数不能工作了可以办退休，奶牛为什么不行？”
小兰说：“这样做，你们也会失去生命。人类已经把这里隔离了，他们要来杀你们了。”
独耳牛说：“反正迟早也是死，不如用口蹄疫和他们人类拼了。我们这次爆发的口蹄疫是新型武器，很可能会传染给人类。”
一只奶牛说：“如果这种新型口蹄疫成功了，至少杀死几万人，无药可救。”
小兰说：“这可不行，你们一定要等一个星期，如果我和人类谈判破裂，你们再动手。”
独耳牛说：“人类不可能和你谈判，谈了也不会同意和动物平等相处。人类的品质在地球上是倒数第一。”
小兰说：“不一定吧，好人还是多数。你怎么能证明人类品质最差？你怎么能证明人类不重视自己的品质？”
独耳牛说：“你是外星人吧？听说过人类的学校招收特长生吗？就是考试分数不够也可以被学校录取。他们的特长生种类挺多，有什么体育特长生，有什么音乐特长生，唯独没有品德特长生。由此可以证明，人类最不看重品质。”
小兰惊讶：“人类的学校招收特长生真的没有品德特长生？我不信。”
独耳牛说：“绝对没有品德特长生。”
小汽车说：“品质差的人不少，但是也有很多品质好的人。”
独耳牛说：“喝了奶牛的奶，当奶牛不再产奶时，就杀死奶牛吃肉，这叫品质好？试问，有多少人在喝牛奶时，想到感激奶牛？想到为他提供奶水的这头奶牛现在好吗？”
小兰叹了口气，说：“我和小汽车现在就是要去人类的联合国解决这个问题。”
独耳牛说：“人类的联合国离这里很远，在地球的另一边。一个星期时间，你们绝对开不到那里。瞎耽误功夫。”
小兰问：“那个地方叫什么？”
独耳牛说：“纽约。”
小兰说：“我们能在一个星期之内到达纽约。”
独耳牛说：“飞机都要飞十几个小时。汽车开不过去，听说隔着海。”
小汽车说：“那我们就争取飞去。”
独耳牛问小兰：“你们的脑子没问题吧？”
小兰说：“希望没有。”
一头奶牛喊叫：“人类来杀咱们了，快准备发射新型口蹄疫武器！”
小兰回头看，几个身穿防护服的人朝这边走过来。他们的手上拿着扩音器。
小汽车问独耳牛：“你们怎么发射新型口蹄疫武器？”
独耳牛说：“我们刚研制出的，只要人类距离我们5米之内，我们一起朝他们喷气，他们就能被传染。然后他们很快就能传染给同类。”
小兰说：“人类如果被传染了新型口蹄疫，会怎样？”
独耳牛说：“嘴和脚很快烂掉。不再能说话和吃东西，不能走路。”
一头奶牛补充说：“不再能喝牛奶。”
小兰说：“那不就饿死了？”
奶牛们异口同声：“罪有应得。”
这时，拿扩音器的人冲小兰喊话：“小姑娘，这里是疫区，有传染病，扑杀病牛工作马上开始。请你立即跟我们离开这里！”
独耳牛冷笑：“你听听，杀就杀吧，还扑杀。喝了我们这么多年奶水，一旦我们生病，立即处死，还要扑过来杀死我们。品质如何？”
小兰说：“我要阻止他们杀死你们。”
独耳牛说：“我很欣赏你的执着和勇气。这样吧，如果你能阻止人类扑杀我们，我们就给你一个星期时间去和人类联合国谈判。”
小兰说：“谢谢你。”
小兰转身朝冲她喊话的人走过去，小汽车尾随小兰。
拿扩音器的人看见小兰走过来，他说：“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我是扑杀队的队长。你为什么要进入疫区？带你来的大人在哪儿？”
小兰说：“是我自己来的。”
队长说：“撒谎可不是好孩子。”
小兰说：“我不喜欢你的话。”
队长问：“为什么？”
小兰说：“你说‘好孩子’和‘不是好孩子’时很随意，你对成年人也这样说话吗？你会说对方是个‘好大人’或者是个‘坏大人’吗？”
队长说：“你是不可能自己来的，首先你不可能自己开车。快告诉我，带你来的大人在哪儿？”
小兰说：“你们不能杀这些奶牛。”
队长问：“为什么？它们得了传染病。”
小兰说：“得传染病就要被处死？”
队长：“当然。”
小兰说：“如果人得了传染病，也要被处死吗？”
队长说：“人得了传染病当然不能被处死，要隔离治疗。”
小兰说：“你们为什么不能把这些得了传染病的牛隔离治疗呢？”
队长说：“人和动物是不一样的。”
小兰说：“人类和动物应该平等相处。”
队长说：“人和人都不可能平等相处，何况人和动物。”
小兰说：“我有点儿相信刚才奶牛说的人类品质差的话了。”
队长没听明白：“你说什么？奶牛对你说话了？”
小兰说：“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学校招收特长生吗？”
队长说：“当然知道，我曾经就是特长生，打篮球的特长生。”
小兰问：“任何学校都不招收品德特长生？”
队长笑了：“品德特长生？哪来的品德特长生！品德怎么能算特长？哈哈。”
小兰发愣：“品德不是特长？人类认为品德算不上特长？”
队长肯定地说：“没听说过任何学校招收品德特长生的。我没时间和你探讨无关的问题了，快告诉我，你是跟谁来的？带你来的成年人在哪里？”
小兰说：“我确实是自己来的。我叫小兰，我刚从动物联合国来，动物无法忍受你们的欺压，要组织起来使用自杀性疾病向人类进攻。我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我要给双方当调解人。请你不要杀害这些奶牛。我现在就去你们的联合国调解。”
队长的对讲机响了：“你在干什么？国外的媒体已经在报道说我们停止扑杀口蹄疫病牛了！”
队长冲着对讲机说：“只发现一个小女孩儿，我马上采取行动！”
队长对小兰说：“抱歉，我得强行将你带离疫区。扑杀马上开始。”
小兰说：“你不能靠近奶牛，这次的口蹄疫和从前的不一样，是奶牛新开发出的口蹄疫，能传染给人。”
队长蹲下抱小兰。
小兰稍微使劲儿，队长抱不动她。
队长吃惊。
小兰笑着说：“你要听我的话。”
队长冲手下挥手，几个大汉一拥而上，他们想把小兰抬走。
小兰像一棵生根的大树，巍然不动，大汉们累得龇牙咧嘴。
队长的对讲机又说话了：“现在开始行动，扑杀开始！”
队长说：“这个女孩儿非同一般，我建议现在不要轻举妄动。”
对讲机说：“无稽之谈。”
小兰看见很多穿着隔离服的人拿着屠刀朝奶牛场跑过来。
小兰退到小汽车身边，说：“咱们怎么办？”
小汽车说：“你冲着他们吹气，会把他们吹倒。”
小兰说：“可能吗？”
小汽车说：“这是我对你的估计。你别太使劲儿吹，悠着点儿。”
小兰对队长说：“你最好让他们停下来。”
队长说：“我没有这个权力。”
小兰说：“那就抱歉了。”
小兰冲着那些跑过来扑杀奶牛的人吹气。
平地刮起飓风，将进入奶牛场的所有人吹翻在地。
小汽车说：“我没说错吧，你很厉害。”
小兰说：“幸亏我没使劲儿。”
哪些人陆续爬起来，小兰朝他们走过去，轻轻一吹，又是一阵狂风，又将人们刮倒。当他们又站起来时，小兰又靠近他们，假装又要吹，吓得他们往回跑。
队长用对讲机向上司汇报。他说有个5岁左右的女孩儿神通广大，阻止扑杀奶牛。
上司说：“你说什么？她要去联合国调解人类和动物之间的矛盾？”
队长说：“她是这么说的。她还说这次口蹄疫和从前的不一样，能传染给人类。人只要距离病牛5米以内，就会被传染。”
上司说：“先答应她的条件。让她去联合国。等她走了，我调军队的武装直升机从空中射杀病牛。”
队长回到小兰身边。
队长说：“我们答应你的条件。不杀病牛了。等你从联合国回来。”
小兰说：“这就对了。”
小兰和小汽车回到奶牛身边。
小兰对奶牛们说：“他们答应我的条件了，不杀你们。我现在就去联合国。”
独耳牛说：“我们看见你很厉害。”
小兰问小汽车：“你能飞起来吧？”
小汽车说：“我需要跑道。”
小兰走到队长跟前，指着奶牛场旁边说：“把那条路封闭，清除所有车辆。我要拿它当跑道去纽约。”
队长二话没说就封闭了那条路。
小兰向奶牛们告别：“等我回来。”
独耳牛说：“一路平安。”
小兰钻进小汽车。
小汽车起步，加速。
当小汽车的时速超过200公里时，小汽车载着小兰升到了空中。
小兰对小汽车说：“你很牛。”
小汽车说：“飞行目标，纽约。”
小兰离开奶牛场半个小时后，一架武装直升机飞临奶牛场上空。机关枪将所有奶牛送上黄泉路。
独耳牛在咽气前对身边奄奄一息的同胞只说了一句话：“咱们斗不过没有品德特长生的物种。”
那同胞有气无力地说：“他们不靠近咱们，咱们白发明新型口蹄疫了。”
（未完。博客容量限制。原载2005年第7期《童话大王》半月刊下半月刊。已收入《皮皮鲁总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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