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过度投机说“不!”了
资本也正变得越来越强势,最为突出的表现就是大资本们对政策的影响力日益增强,所以越来越多的政策开始与寻常百姓的利益发生背离。同时,资本对舆论和市场的影响也日渐突出,政策效应往往因此而被夸大甚至被扭曲。
也许直至最后,人们才会发现:市场的剧烈波动其实是既得利益者的财富放大器;而另一个不可忽略的事实将是:众多普通百姓在市场波动中惨遭资本大鳄的洗劫,他们的财富注定将被动缩水,生活质量因此每况愈下。而不参与投资与投机的人,原有财富也可能会相对缩水。有钱的越来越有钱,没有钱的越来越没钱。
投机过度实际上已经表现在中国经济的几乎各个重要领域。房地产与股市首当其冲,还有成品油市场、生猪与猪肉市场、高端白酒等消费品以及钢铁与铁矿石行业等。
房地产价格的持续上涨,已经违背了多数人的利益,这种势头还将持续。活生生的现实其实很血腥,不过是很多人开始麻木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房地产商很不谦虚地叫喊着:房地产在拯救中国经济……这话是真的吗?答案恐怕是肯定的,不过承认这样的事实,心理难免不是滋味。当少数人以暴利“拯救”中国,而中国多数国民却为此而心惊胆战,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谁错了?更不知道未来将以什么样的方式扭转这种显然的失衡。我们确实有必要反思和警惕。
房地产行业的问题还不仅仅在于价格、政策和开发商,还有其他社会因素,其实都可以归结到过度投机问题上来。例如,石家庄等地区的经济适用房和限价房遭到弃购,北京等地大量的经济适用房被业主用来出租牟利等,说明由政府主导的房地产也不健康。何止不健康,问题简直大得很,接近失控!经济适用房或政府限价房竟然高于周边商品房的价格,这首先是个滑稽的事情,值得高度重视,这需要有关方面对此等屡屡出现的怪现象尽快调研并作出解释的,要尽快查究到底是什么原因。到底是谁在拿着为弱势群体服务的高尚幌子作着不负责任的下流勾当?经济适用房用来出租,这显然是违背有关经济适用房政府规章的。是当时审查不严还是根本无人真正为弱势群体而负责?有人说这是上行下效,是房地产行业畸形发展导致道德衰败的具体表现。有人说这不是个大问题,那么请问今后的经济适用房政策还怎么继续呢?执法和查究真的那么难吗?还是弱势群体利益被侵害这件“管起来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根本一直就无人关心呢?如果回答是肯定的,那么这代表了一种很不正常的社会价值取向。商人赚钱可以不讲道德,但是政府不能不考虑社会的公正,政府的导向应该始终是明确而负责任的,太过离谱的事情不能坐视不管了。
中国股市异常强劲,有合理之处,也已有巨大隐忧。中国股市,一直以来都缺乏某种灵魂,很难说诚信二字。普通人永远很辛苦,到头来可能还难免被人算计,只有内幕交易者似乎一直很得意,他们赚钱不需要专业,也不需要分析,然而他们或许最从容、最赚钱。有人说:涨啊,储蓄搬家才刚刚开始!这明显暴露了资本大鳄盯住了庞大的居民储蓄,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在股市暴涨暴跌的背后,投机文化似乎在诉说着什么或者发泄着什么。
很多人还没有意识到,全流通后的中国股市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单从新股发行的角度看,全流通后的股市,融资已不再是企业上市的主要目的,更为重要的意义已变成了竭力提升原有股东的价值,所以上市公司往往只发行法律许可的、少得可怜的股份(例如25%或 10%,甚至有的低于 10%)。如此新股发行,实际上只是利用了股市的定价功能和退出功能。少量股份发行换取上市资格,相当于在偏爱疯狂的股市与老股东之间,建立了一个吸血管,可以在锁定期后逐步高位套现。可悲的是,发行股份越少,价格越是高得离谱,就越是受到投资者追捧,这怎能不让大股东们心花怒放呢?没有人觉得这是个严重的问题,更没有人去限制,事实将会证明,如此发行机制最终会害惨真个股市。还有新股的爆炒,因此更显得可笑,发行价格已经很高了,还要更疯狂的爆炒,一倍、两倍的翻番,毫无道理。还有就是募集资金的管控规则存在严重的问题——大量由于超溢价发行而获得的巨额资金被注入发行人账户,远远超过了原有投资项目的真实需求。其实,监管部门是可以限制上市公司此类行为的,例如规定他们必须减少发行股数,以避免资金超额募集和滥用。这对市场稳定和中小投资人而言,也是一个必要的保护。
一直以来,成品油市场高度垄断与效率低下并存,今年的国际化和市场化举措背后,是垄断者的利益得到了实质性的保证,消费者的利益其实并非改革关注点。最近的媒体披露说,中石油和中石化已不满于发改委今年制定的成品油价格管理办法,说什么过于透明反而被现货商用来囤积居奇……看来,利益面前,大家都很浮躁,弱势的不满,强势的也不满,过度投机的心态已经使得行业利益的调整变得越来越难。
记忆犹新的猪肉市场价格波动,引发了政府后来的生猪补贴政策。然而,投机分子一拥而上,结果很快造成了严重过剩,把许多养殖户亏得血本无归。养猪这个在中国再普通不过的行业正在变得波诡云谲、风云激荡,未来哪个普通百姓还敢贸然进入?
高端白酒越来越贵,似乎永远都有涨价的能力。眼见着一瓶茅台、五粮液的价格向着千元冲击,不知道是哪些人的消费能力竟有如此之强。
钢铁行业就更加突出。人人都知道产能过剩,人人知道行业面临铁矿石被境外“掐脖子”的被动,但是今年既有唾手可得的贷款,又有短期爆发的需求增长以及现货商囤积行为的故态复萌,那么作为生产商,谁又能抵制住短期利益的诱惑呢?所以钢铁生产勇猛地再创天量。据说已近1亿吨的过剩钢铁,今后将如何处置呢?行业将怎样良性发展呢?
煤炭的价格始终压不住,也无法压住,可见市场力量之伟大和顽强。备受煎熬后的电力价格,如今终于也按耐不住,涨价的序曲已然开始奏响。水价上涨也有背后的推动力量,所以也不乏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愿老百姓能真的因此节约些资源,这或许是很多人唯一的选择。
只有粮食,除了政府的慷慨救助,尚没有形成大型利益集团,所以跌得再低,也没有更多“主流”主张涨价,更不会一涨再涨。
价格的涨跌和市场的轮回,本是很平常的事,但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经济问题本身并不单纯,相关的原因以及影响,确实需要前瞻预判和提前应对。
上半年的总量调控没有错,但是必须承认,超级流动性的弊端和结构失衡的矛盾即将显现。接下来,看结构调整的了,不过后者的难度系数恐怕要更高很多。
总之,环境变化很快,人与市场乃至文化也在快速改变。大家都朝着各自的眼前利益而去,似乎眼前的目标就是一切。但是,未来呢?长期呢?是主动调整还是飞奔着“再撞南墙”?
时常想起“狮子王”中一群邪恶的猎狗追逐狮子王的画面,总感觉代表正义的狮子王,对不断骚扰的猎狗们已经不胜其烦,但它却无可奈何。那些阴险的猎狗们,正步步紧逼狮子王。后者偶尔回头龇牙咧嘴地怒吼一声,心虚的猎狗们就会一哄而散。然而,当狮子王刚刚转身前行,更多的猎狗们立刻快速聚集、呼啸而至……真的难以想象最后的结局是怎么样的。也许有一天,雄伟的狮子会后悔:过去不该姑息这群可恶的家伙们!
革命者不会革自己的命。这话的确很有道理。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气数,时候不到,即使明白也枉然。古今中外,无数的悲剧,都是眼睁睁地发生的,没有人能够制止。
眺望前方,不自主的忧患意识让人隐隐不安。境外的复苏如期而至,国内的市场或许还将上行一段时间。但是别国是在补涨,而我们则可能因此走向疯狂。美元的下跌又开始了,理论上支撑资产价格快马加鞭。投机的气氛渐渐浓烈了,今后需要一个理智的因素加以遏制或降温,这或许对大家都很重要。
郭士英
2009年8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