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一体化道路上的食物体系(二)


  现代农业产业化的发展趋势及模式

  现代农业正朝着高产、优质、高效、生态、安全的方向加快发展,城乡居民对安全优质农产品的消费需求也呈快速增长的态势,无公害农产品、绿色食品、有机食品等安全优质农产品具有广阔的发展前景和市场空间。现代农业虽然在产业化发展方面多样性较强,实质上是在重构社会生态系统,相比于传统农业来说,现代农业是按照生态系统原理来组织生产、流通与消费的,以此来促成人与自然和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在国际上,生态农业是指根据生态学、循环经济学原理,应用现代科学技术和发展起来的一种多层次、多结构、多功能的旨在提供高产、高效、优质、安全食品的集约经营管理的综合农业生产体系。主要特点是整体性、可调控性、地域性、高效性、持久性和稳定性。因此我们认为不管是无公害农产品、绿色食品还是有机食品,他们从生产到最终消费的整个系统中,都是对传统农业的变革,旨在重构社会生态系统。因为强调农业生产与消费的生态性质,须创造相应的外部环境尤其是自然生态环境的优化,在现代农业的实践中改变传统的生产与消费观念,否则现代农业的果实不具有商品价值。正如北洋水师引进了先进的军事设备,没有相应的人文环境而在甲午战争中失败,社会变革正是如此,牵一发而动全身。在现代农业的发展趋势下,目前在我国主导的发展模式主要是:

  精准农业:由信息技术支持的、根据空间变异定位、定时、定量地实施一整套现代化农事操作技术与管理的系统,其基本涵义是根据作物生长的土壤性状,调节对作物的投入,即一方面查清田块内部的土壤性状与生产力空间变异,另一方面确定农作物的生产目标,进行定位的“系统诊断、优化配方、技术组装、科学管理”,调动土壤生产力,以最少的或最节省的投入达到同等收入或更高的收入,并改善环境,高效地利用各类农业资源,取得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精准农业由十个系统组成,即全球定位系统、农田信息采集系统、农田遥感监测系统、农田地理信息系统、农业专家系统、智能化农机具系统、环境监测系统、系统集成、网络化管理系统和培训系统。其核心是建立一个完善的农田地理信息系统(GIS),可以说是信息技术与农业生产全面结合的一种新型农业。

  蓝色农业:蓝色农业指的是在水体中开展的海洋水产农牧化活动,具体来说,所有在近岸浅海海域、潮间带以及潮上带室内外水池水槽内开展的虾、贝、藻、鱼类的养殖业都包括在内。

  质量农业:质量农业是指以农产品品质高级化和农业生产结构高度化为核心、以追求更高经济回报为目标、以技术和管理创新为推动力的开放性农业。这一模式并非盲目追求农产品的质量,在潜在市场需求和居民承受力许可范围内,追求尽可能高的农产品质量,包括更好的口感和观感、更高的单位营养价值、更有利于保健、更顺应人们的生活方式与消费方式,以获取最高的经济回报。要求农业生产结构更趋合理,实现从原料农业向成品农业的转化;从自然资源密集型农业(以增加自然资源使用量实现农业产出增长的农业)向劳动与技术密集型农业(以增加劳动和技术投入实现农业产出增长的农业)的转化。

  白色农业:是以蛋白质工程、细胞工程和酶工程为基础,以基因工程全面综合组建的工程农业。由于它是在高度洁净的工厂内进行生产,人人都将穿戴白色工作服从事劳动,所以形象化地称之为“白色工程农业”。即微生物资源产业化的工业型新农业。

  都市农业:是在城郊型农业基础上发展起来,又超越城郊型农业的一种高级形态的农业。在都市化地区,利用田园景观、自然生态及环境资源,结合农林牧渔生产、农业经营活动、农村文化及农家生活,为人们休闲旅游、体验农业、了解农村提供场所。换言之,都市农业是将农业的生产、生活、生态等功能结合于一体的产业。若将都市农业的模式进一步拓展,在远离都市生活圈的地方可以发展旅游观光农业、休闲农业,甚至是类似于SNS的社交缓冲农业。

  设施农业:通过采用现代化农业工程和机械技术,改变自然环境,为动、植物生产提供相对可控制甚至最适宜的温度、湿度、光照、水肥和气等环境条件,而在一定程度上摆脱对自然环境的依赖进行有效生产的农业。涵盖建筑、材料、机械、自动控制、品种、园艺技术、栽培技术和管理等学科的系统工程,包含设施栽培、饲养,各类型玻璃温室,塑料大棚,连栋大棚,中、小型塑棚及地膜覆盖,还包括所有进行农业生产的保护设施。

  有机农业:是一种完全不用或基本不用人工合成的肥料、农药、生长调节剂和禽畜饲料添加剂的农业生产体系。在这一体系中,在可行的范围内,尽可能地依靠作物轮作、机械耕作等栽培技术,依靠作物秸秆、家畜粪肥、豆科作物、绿肥、有机废弃物、含有矿物质养分的岩石等肥料,采用生物防治病虫害和杂草等生物防治措施,来保持土壤具有良好的肥力和耕作性能,以供作物持续生长的一种农业生产技术体系。

  创意农业:不仅仅是指生产若干创意农副产品,而是要创新农业发展模式。通过构筑多层次的全景产业链,通过创意把文化艺术活动、农业技术、农副产品和农耕活动以及市场需求有机结合起来,形成彼此良性互动的产业价值体系,为农业和农村的发展开辟全新的空间,并实现产业价值的最大化。一种与当地特色文化资源、城市市场消费需求、科学技术、产品载体、人文环境、创意人才等有机衔接和融合的关联产业链,能够实现反复交易的知识产权(专利、商标、品牌等)位于农业产业链的价值高端,是创意农业的价值核心,具有强大的辐射力,能够带动相关产业,形成产业群,提升农村区域的整体价值。

  专业合作社的困境

  就目前的农业产业化经营方式来看,主要是分散的农户通过合同、入股、入社等方式与地方上的农工商联合公司、加工企业、农业生产组织、供销社和农民专业协会等组织形式组建专业合作社,形成龙头企业带动的农业生产经营体系。也即以“公司+农户”的形式将系统内的“非市场安排”与系统的市场机制结合起来,将地方上优势的农业资源积聚,把农业产中和产前、产后部门如供应、生产、加工、储运、销售等环节有机地结合起来,实现区域化生产,把农户的小生产纳入社会化大生产轨道,同时确立产业与企业的崭新关系,既保持家庭承包经营的稳定,又提高农业生产的社会化程度和农民的组织化程度。但是我们也应该认识到农业产业组织所面临的自然风险、市场风险、管理风险和技术风险等。这一年多来一直关注农业合作社经营,了解到的区域有安徽阜阳的甜叶菊专业合作社、湖北宜昌的柑橘专业合作社,还有同学从云南反馈过来的情况,合作社所面临的风险大同小异,但共性跟多。下面笔者以浙江台州的富达合作社为例谈谈。

  自然风险:自然灾害是农业的第一天敌,在合作社的生产周期中这种风险是不可抗力的。每年的台风、暴雨过后,总会出现部分农作物的倒伏,极大的影响了农作物的减产和产品的质量。比如黄秋葵,天气的多变容易发生病虫害;大雨过后黄秋葵的水分含量升高,在采收后的保鲜与运输过程中,因容易受到微生物以及细菌的侵染而变得不易保存;黄秋葵花有很高的保健效果,原料收购的价格很高。但是花成熟的周期很短,需要快速的采收,采收时花因果糖含量高,会有很多蚂蚁、蚜虫难以除去,在制作花茶的工艺环节中,会有不同程度的残留而影响花茶的色泽;若黄秋葵的水分含量高,在干燥时间就需要增长,从而引起花茶的灰分含量升高、黄酮含量降低而不符合质量标准,原料积压和次品率大幅度升高,这样以来就损失很大,收购时的标准就要提高,同时在一个区域内积压的产品集中投放到市场上,价格降低进而影响到农户的收入和合作社的效益。受到自然灾害的频率高,同时因为合作社资金缺乏难以在保鲜技术上突破,效益会很有很大的折扣。

  市场风险:组建的专业合作社在形式上类似于中小企业,只是在所有制结构上不同,这意味着市场竞争的系统性风险从农户转移到合作社上来,在单一的区域内产品同质性较高,容易形成恶性竞争。特色生态农产品的保鲜要求很高,制约销售半径难以扩大。若要自建销售渠道,受到资金与人才方面的制约,而通过批发商来销售农产品,因为信息的不对称与不同区域同一产品的竞争,合作社的谈判议价能力严重萎缩。正是因为规模化经营,虽提高单位面积的产能,但是产品结构的单一以及市场竞争风险的不可控,造成农产品的积累滞销,从这个层面上来说资源配置不够优化。比如黄秋葵,该作物可达到全部利用,花可制成花茶,秸秆造纸或饲料,黄秋葵可制成食用胶或胶囊、榨菜。据富达合作社的社长介绍,今年总投入200万,至少可达到5000万的产值,潜力很大,在保鲜技术、销售渠道、管理人员以及生产线的引进上资金与人才制约着合作社的发展。事实上,合作社的效益不够乐观,还会危及到乡村民主治理。

  管理风险:合作社的产权结构决定着内部管理。在经营当中它又像一个家族企业,合作社的工作人员很多是与经理有血缘关系或当地人,他们在价值观念同质性较高,像狩猎经济时代的采邑,容易发生关门主义或山头主义。这在管理上引起相当的混乱,时常出现有岗无责且约束与激励不够的现象,而小农意识的狡黠,将激励变为义气,约束变为不信任的排挤。因为市场竞争的激烈,客户标准要求不断变化,信息反馈到合作社后总是作为突发事件处理,对从原料采收到销售这段流程管理的风险置若罔闻,及其淡薄。分散的农户的经济理性让他们在采收或提供原料时经常采取投机的手段,制约着产品质量的保障。改善合作社产品结构单一需要引进生产设备,符合国家政策可以获得支农资金,我们知道在中国基层政商环境下,政策的效用往往系于一人身上,寻租的风险往往产生预算软约束,而东窗事发时则会使合作社生产项目停滞下来。结构脱胎于战略,在合作社里,一个员工往往负责好几个工作,在工作上的交叉削减很多人力成本,但若合作社进一步的发展,则这种工作状况会严重制约战略的实施,这就需要具有较高能力的执行人员来重组合作社。若引进外来人才,搁置价值观念上的冲突不说,合作社并不能提供良好的平台让其发挥,但因工作绩效的不满意而造成的低薪则会让人才流失。我们并不能保证每个合作社的经理都是开明的专制主义者,符合经典教科书上标准,因此很多合作社的负责人只是一个做生意的而非做事业。

  技术风险:农业产业化并不是要产生农产品的积压,而是将零散的农产品集中打包,以品牌为标识形成竞争力推向市场。一方面拓展销售渠道降低农产品累积提高整体效益,另一方面采用科学的生物防治技术、保鲜技术提高产品质量,增加销售半径,并将获得的利润合理分配,并向食品深加工的方向拓展。作为一个赢利性组织,引进技术设备意味着对合作社的全面变革,反之,采收技术、保鲜技术以及简单的深加工技术并不能改善合作社的销售、产品结构单一的难症,造成产品的累积、次品率攀高的局势。技术风险往往引起组织的系统风险。

  尽管有这么多的风险,但是农业专业合作社是农业管理方式的革新和管理技术的提升,实现商品的批量化、规模化、标准化,减少中间环节,降低交易成本,合理分配交易利益。有利于解决农户小规模生产与大市场的矛盾,为农民走向市场架起了桥梁;有利于增加农民收入,提高农业比较利益。通过农业产业化经营组织与农民建立“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的联结机制,使农民在农业产业化发展中不但从种植业中获益,而且还分享加工、流通环节的利润,增加收入;提高农民组织化的程度,产业化带来生产能力的扩大和生产领域的不断扩展必将对农村剩余劳动力形成很大的吸纳能力,有利于农村劳动力的分流和转移;促进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的转变从而实现了以工补农、以工建农、以工帮农,加快着城乡一体化的进程。但我们也要认识到,合作社的成立只是将市场竞争的系统性风险从以分散的农户为主体转移到以合作社为主体上面,市场竞争就像所有人对所有人的战争,合作社像中小企业一样生存于人性的夹缝之中,同样处在“流动的空间”,营造不平等的竞争优势并非易事。在相对微观的经济区域内,比如县域经济,服务性行业仍有很大的作为空间。

  以地域呼应推动多渠道营销,以软资本输入完善治理结构

  从城乡关系的角度考虑合作社问题,通过农业专业合作社恢复农业的生态保护功能,一方面组织农民,不使用农药化肥,生产真正的绿色食品,既保证食品安全,也保护农村生态环境。另一方面我们在城市成立绿色消费合作社,培养绿色的消费观念,打通较高成本的无公害产品在城市的销路。但是我们知道很多合作社产品过于传统、产品结构相对单一,包装的档次与品位更有待挖掘积累,品牌还有待建设,市场的认同度并非很高。由于合作社参与竞争天然的存在自然风险、市场风险、技术风险等,产品的滞销反过来强化生态农业的管理风险,毕竟客户在组织之外,而成本消化在组织内部。处于微观区域内的合作社以产品参与竞争,始终处于守势,限制着战略扩张的空间,唯有创建绿色、生态的品牌,提高市场的认知度。而单一的合作社难以有实力创建绿色品牌,诚如林永青先生所说:技术(标准)不过是物质化和结构化了的思想,品牌不过是组织化和资本化了的思想。新经济将极大地降低技术的获取成本,而极大地提高品牌的建设成本。只依靠这两者将无法打造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因此,文化竞争将在未来5到10年内,取代产品竞争和品牌竞争,成为企业之间主要的竞争方式。

  因为季节性的原因造成了生产与销售的大量集中,与此同时伴随零售行业超市化及对产品需求多样化规模的需求,充分利用农产品销售渠道的同一性及农产品的可替代性特点,以比较成本较低的直销方式可较大的提高利润水平,还有农业增值的空间还有很高等,基于多种比较优势,构建商业生态系统可以构筑强势的绿色品牌。这一商业生态系统事实上就是关联各方的媒介平台,将基于共生的价值放射到生态结构中的不同单元,这种媒介平台本质上是价值对称管理体系。下面笔者以解构快乐老家行业生态链模式为例谈点看法:


  一、这种与相关产业联盟、又各自关注兼顾至少三个方向努力并围绕一个轴心发力,强调核心目标、强化优势的价值取向,刚好符合农民专业合作社发展的方向、又刚好破译出一套核心价值体系的密码。

  二、它看是一个封闭的、内循环的方(圆)阵,其主旨且是告诉我们需要排除一切干扰及诱惑,把全部资源能量向轴心集中并强调核心价值,信息汇聚到这里来再分发给大家,而形成一个可以自行高效运动的球或是飞速滚动的轮,结构成一个动态平衡的完整体系,再寻破格而出以带动改善我们社会的经济环境。

  三、它是在一种“客户价值至上”的理念下并很容易就能让大家看到自己即得的利益及潜在的收益在里边,大家只要在其中的任何一个链点上做好一件事情,就可以在相互联营与产品交换互通互卖中,轻松放大其行为的价值,甚至远远超过倍增的概念,同时又可以获得例如成本控制及提高所有投入的利用率,还可以顺带性提供客户广告(基地冠名)等方面的服务,最大程度地兼顾到“客户价值”、轻松建立起良好的客户关系——合作社联社不在是一帮人同时只放养一只羊,而转化到让每一个人同时都可以放养一群羊——其行为价值放大的效果显而易见。

  四、这种优势互补、资源共享的相互帮助,可以有效解决单纯农业生产、销售季节性集中的问题,利用市场对产品选择多样化的要求、农副产品可替代性、产品销售渠道的同一性特点,通过横向联合获得多样化发展,并推进传统农业向精致、高效、旅游农业升级。

  五、还可以说它就是一个高耸的公共力柱,各联营品牌腾缠树抱团取暖,而获得自我攀升的依靠,促进各品牌健康快速成长。

  六、这似“创业者共同孕育出来的创业岛”,是广大创业者学习、交流、培训、磨合的方阵,一旦大家在这圈内良好氛围相互影响下得到提升,随时可能破格延伸,又使自己成为与联合社俱乐部一样的轴心,引领新农村创业时尚。

  他们虽然能以少量的资金耗动市场,但是我们也要看到,该模式需要解决将各关联合作社的价值在潜在的战略结构体系中予以概念化的表现,赋予并激发人以清晰而活力的行动要素,此转换过程如何降低组织中信息的中断、失真的边际风险。也就是:首先要解决的是市场厚度,即参加的合作社有多少,他们的产品是否有相互竞争的可能以及成本内部化是如何核算的;其次是关联的合作社是如何做到信息共享、也就是风险如何共担、利益怎样共享,这需要组织结构与管理平台来破解;最后是如何消除内部的竞争以与外部向抗衡,如果不加盟的合作社他们的收益很大而与联营的产品相同,入盟的合作社还愿意继续合作吗,这需要他们牢牢的把握市场方向、以客户价值为核心不断的创新,改善组织结构与市场变化相匹配。

  水无形,道持之;道不成,则水去之;规则亦在其中。只有与时代的节拍相合,方是水土合德。希望更多的人参与到食物体系的研究、实践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