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女局长的冲动（下）

    “好呀，你不是一直要历练历练？”曹立本从她的埋怨之中，不仅知道县委的特殊安排，而且体察到她压抑在内心的兴奋，打哈哈地道，“说吧，看上谁调谁。”

    “我就看上你！”她把你字咬得特别重，说罢又莞尔一笑，眼中射出火辣辣的比丘特之箭。在此之前，郑日瑶多次抛出过红绣球，他都一次次地躲开了。开始，她以为他怕喝别人的涮锅水，于是暗示了完好无损以及等待着侵略者攻城拔寨。见他仍按兵不动，她就有了新的猜侧：怕触上公翁那条高压线！你不进攻我进攻，反客为主，能者所为，一旦成功，她不仅能缓解眼下的旱情．而且，这个正局长最有力的竞争者，就会成为让贤的楷模，成为她的好帮手；说不定，还会成为终身的依靠。

    曹立本对她的聪明好胜十分赞赏，对她的靓丽抚媚有着浓郁强烈的心仪，对她的不幸遭际有着无限的怜悯。能将难以启齿的隐私告诉自己，更使他在同情中生出了几缕爱意……但是，对她市民式的小聪明和不择手段的进取精神却不敢恭维。而且，在此之前．他已有了进攻目标——花嫣凤，故此，对郑日瑶的多次暗示就装傻卖呆。

    今见她语带双敲，他故伎重演地哈哈大笑了一阵，一本正经地说道：“值得吗？大案要案堆积如山，鸡毛蒜皮的小事，内部处理就完了。”

    “怎么这样说？服从上级服从组织天经地义。”

     曹立本：“你有权提出建议和意见。”

     郑日瑶：“县委高览远瞩，我们只能服从紧跟。”

    “马书记说，小郑啊，给我把脚洗一下，按摩按摩．拿出手段，越痒越麻……“

    “你混帐！”郑日瑶佯癫地打他一拳，“咋能是这样？”

    “你整天都讲服从，就是不讲原则嘛！严格地说，几乎所有的人际关系，都是契约关系，建议你读读（社会契约论》。社会发展到今天，再不同这本书结缘，那就无可救药了。”

    “你别酸了。”郑日瑶对读书没有兴趣，撒娇地问道，“你只说，肯不肯助一臂之力？＂

    “已经焦头烂额了。城南无头尸一案。侦破正进人关键时候。”见郑日瑶现出哀怨，知道如果她查不出结果。就无法向马宴国、卢青民、裴可喜交待。他退一步说，“这事好调查，小字报内容很具体，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必然在县委、人大、县纪委领导者中间，出不了十来个人的小圈子。再看文字的流畅准确和言简意赅，必然出自功力不俗的手笔。特别是末尾结束语，‘事关国脉党运．国泰民安．望县委荃察落实，截伪续真，惩恶扬善。唯如此，尚不负汹汹民情，命笔者怯怯之心，亦得以慰藉。’咱县领导干部中，功力达到这个层次的，没有几个。截伪续真一词，来源于唐太宗的（圣教序》，之后几乎没人用了。初步断定，是一个临怀仁和尚集王或褚遂良楷书字贴的。最后一层，还必须是有良心而又书生气十足，以至于显得幼稚的领导干部。”说到这里，他哀叹一声，咒骂道，“我这是作孽！“

    “立本．你别自责了，改天，小女子专门搞劳。”郑日瑶在心中已有了谱。又怜又爱地拍他几下，忽然又犯愁地说道，“只是人家是领导，咱个下级，怎样去谈话取证？”

    “把最近批文拿到市局技侦科鉴定，指纹不就出来了？”

    郑日瑶说：“咱可不敢弄错了。要么．我代你招呼几天，你去侦破这个案子？”

    在她再三纠缠下，他只好说：“小字报是激光打印的，现在．全市范围内．主要是针式打印机，除了党政机关外，激光打印机共二十五台，从钟楼算起，东边五台，南边十五台，西边三台，北边二台，你从远向近排查。”说时，他打开电脑，将有关资料查找出来。

    郑日瑶已经猜到了阚明，符合全枝判断的，八水县只有他一个。市局技侦科的分析结果出来后，她和刑侦科副科长邢以升从北大街查起，一下子逮了个正着。返回八水的路上，她特别叮咛邢以升注意保密．并以严厉处分相威胁。

    回到八水已是晚上九点半．她洗漱一毕，就坐在卢青民的客厅了。正说着话，门铃忽然又响了，邢以升鬼鬼祟祟地侧身进来．带着一脸的诌笑。两人一碰面，都显得十分尴尬。卢青民笑道：“都是自己人，不见外。我说小邢呀，青年人都盼着进步，这当然好啊！要进步还不容易？关键是你得配合好郑局长。现在的一些青年干部，能吃几麻袋粮食？还自能的不行，跟党离心离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