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有关90年代春运之痛苦记忆


为期约一个月的拥挤异常的“春运”,其腹部处会有一点松弛,这主要是指在除夕、大年初一、大年初二等“核心”日子期间,中国的春运高峰会略显松弛,交通不会那么拥挤。遗憾的是,这几天一过,春运期间的列车上就又将异常的拥挤起来。

算上今年这一回,我已经是连续第六年没有回湖南过年了,为什么这样呢?我固然可以找出若干理由来作答的,但毋庸讳言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春运期间的车票实在难买,春运的拥挤更让我决意尽可能地回避之。

1990年代初、中期,还是学校里念书的我,在那若干年间,每逢寒假就难免要年复一年的亲历春运的热闹与狼狈了。春运的热闹在于,那时返乡的票通常都是在学校里提前预订好的,而且多是若干老乡乘坐同一车次返回,旅途虽然疲惫,但因为人多,大家全程打牌聊天什么的,一路上倒也过得愉快、开心,席间的气氛乃至堪称热闹!春运之狼狈则在于,我记得每次寒假从湘中家乡返京时,买票和上车都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在娄底那个小城市,我们去北京通常只能乘坐从昆明到北京的61次特快列车或贵阳到北京的87次列车,数量极少的卧铺和硬座基本上是买不到的,一番折腾之后,能买到的通常也就是张站票。印象中,我大多数时候都是通过在火车站工作的亲戚买的票,而买到票后的登车过程则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激烈最嘈杂的冲锋、拥挤和拼抢。

记得有一次,因为各个车厢内乘客过多过于拥堵,许多车厢都没有或没能打开车门,虽然也有少数几个车厢终于打开了车门,但不一会就无法再往上塞人了。而因故刚刚赶到的我,多亏我老哥的一位在车站工作担任另一趟列车列车长的身着制服的同学亲自与其实他与之也不相识的某节车厢之列车员打招呼套磁,并在我掏出三十大元(这是列车员提出的“酬金”要求,当时从娄底到北京的学生票也就30多元而已)呈送给该列车员后,我才被我允许从该列车员在列车运行期间所栖身的乘务室的小小窗口勉强爬了进去(其实是被送我的两位给塞进去的)。我两脚刚一落地,刚把行李接进来,该列车员就立即打开乘务室的门把我推到了外面的车厢走廊里去。结果,我很快就被前后的人丛挤得两脚悬空、大汗淋漓,尤其令人难受的是,这些倏然间滚滚涌出的汗珠竟然都被遮蔽在我厚厚的羽绒服下的毛衣、运动衣之内,而空气里浓重的汗臭味更是几乎能使人窒息昏厥……直到列车启动、行驶了几分钟之后,我的双脚才终于落了地……

有关春运期间乘车之狼狈与痛苦,我也曾在一篇小说中有过如下的描写——这些文字所覆盖的其实就是自己曾经的亲身体会。

“在过长沙之前,车上那个人之多啊,简直无法形容,别说抢个座位坐了,就连转个身或在原地蹲下来休息一下都办不到!最拥挤的时候,孙小杰的两只脚居然落不了地,他整个人整个身体竟然完全被架在人堆中悬了空。狼狈之中,身心倍感煎熬的孙小杰不禁想起了以往和老乡们结伴同返的情形,哥几个围一桌又打牌又吹牛的,别说一昼夜的时间,就是几昼夜的时间,那也是很容易就可以打发掉的。想着想着,热浪滚滚中的孙小杰就有点迷糊了,眼下的他已立在人堆中挺了有约莫四个小时,他实在受不了了,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就在这时,列车终于如他所渴盼的那样在近于傍晚时分抵达了长沙火车站!长沙站果然没有辜负孙小杰的期望,列车一停稳,车门一打开,刷拉拉一会工夫就下去了很多的人,虽然马上又上来了不少的人,可车厢内终究是空爽了不少。一旦乘客不是那么密集,车厢里的空调就开始发挥它的功用了,孙小杰感到自己得救了,他不用再汗流浃背不用再一脸热汽腾腾的了。并且费了许多工夫也只弄到张站票的他运气总算不错,仅仅站到武汉就坐上了座位啊!刚刚抢得宝座的孙小杰一边擦汗一边暗自庆幸,多亏他在列车停靠长沙站的时候及时地把两大包行李放到了行李架上,并迅速将业已获得较高机动能力的身体位移到了这个座位旁边,否则该宝座又怎么轮得到他来坐啊!孙小杰感叹,好歹没有混到最差,要是像有些人那样一直站到郑州才坐到座位那可就惨了。”

一转眼就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没想到中国人在春运中面对的困难一点也没有得到克服和缓解!唉,什么时候我们再回家过年,能够有如平常出行时那样从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