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涌情话:伤心未必要伤身!


    在过去的双休日里,我又在我们这旁边的泰晤士小镇里的松江美术馆的小放映厅里,看了一部黑白的经典老片,由格蕾丝·凯莉领衔主演的《乡下姑娘》。这部电影总体来说,我的感觉不是特别震撼,但是,我还是在这部影片里有所感悟的。
    我看电影有三种期望:大期望,是影片的故事有很强的震撼力,画面处理和演员魅力俱佳,代表作是《乱世佳人》;中期望,是影片中,能有让我感悟和启发的地方,也就是观影的收获,主要不是来自于影片的整体效果,而是由影片中的某一个环节引发的,或是一个让我感到魅力无穷的演员,或是一场给了我感慨的戏,代表作就是我才看的这部《乡下姑娘》;小期望,是我看完影片之后,能让我想起点什么,不至于对影片没有留下任何印象就成,代表作是影片《庐山恋》,这部影片里的插曲比电影故事、画面和演员,给我的印象要深。
    那么,《乡下姑娘》给了我怎样的感悟呢?这部影片的核心故事是乡下姑娘的丈夫,面对失子之痛所带来的人生打击,而引起的人生转折。他原来是一位出色的歌唱家,可是,一个偶发事件改变了他的一生。有一次,他在排练节目的时候,他的妻子——乡下姑娘带着他们五六岁的宝贝儿子,来现场看他排练;排练中间休息的时候,妻子要出去办点事,就把儿子交给了他;正在这个时候,有人要给这位春风得意的歌唱家拍张照片,歌唱家只顾着摆造型拍照了,没注意幼小的儿子一个人悄悄地跑了出去;直到门口汽车的急刹车和惊呼声传来,年轻的父亲才如梦初醒,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这对恩爱夫妻的宝贝儿子,就这样永远地去了。遭受失子之痛的父亲,比同样悲痛欲绝的母亲更多了一份难受,他不断地自责,认为是自己没把儿子看管好,让幼小的儿子夭折了;深重的悲痛加上浓重的自责,双重的打击让歌唱家走到了事业的转折口;他不能在舞台上那么自信地展示他的歌唱艺术和表演才华了,他走向了心灵的逃避,他不断地酗酒,想在醉态里减缓他的内疚和伤心。由于过度地酗酒,他的嗓音不再有原来的美妙了,他的锐气,也被狠狠地打了下去,找他演戏的人越来越少了,他的经济从宽裕走向了拮据。尽管他的爱妻自己也很悲痛,但她还是用她的宽厚、善良和坚韧,全力以赴地抚慰着丈夫那痛苦的心。就在他们穷困潦倒的时候,一位导演伸出了他的援手,他力排众异,给了这位曾经辉煌的歌唱家又一次走向辉煌的机会;最后,歌唱家在舞台上又找回了他昔日的荣耀和信心。
    这部电影是虚构的,但这个故事在生活中并不少见;影片说的是外国人的事,可这样的事情不难想象,在哪个国家都会发生。我们从身边的人、从自己、从各种纪实节目里的人身上,都不难看到类似故事的再现。也许有的家庭,孩子并没有在突发事件中死去,但是,孩子被人贩子抱走了;也许有的家庭,并没有突然失去孩子,而是孩子得了重病,得了很难治的病,得了家里的全部财产加起来对于治疗还是杯水车薪的病;也许有的人还没有孩子,正处在自己认为的热恋之中,某男找了个认为是天下无双的女孩,某女找了个认为是绝无仅有的男孩,然而,那个自己认为的唯一,突然离世了,突然得了重病,或是移情别恋了等等。也就是说,在人生中,这种失去自己最爱的人的事并不罕见,虽然概率不大,但古今中外的任何时候,都不会缺少。
    首先,我要对失去最亲和最爱的人的人,说一句:我很理解你们,也很同情你们!与此同时,我也要给这些极度伤心的人说几句: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有些事情是我们的人力可为的,也有些事情,是我们的人力不可为的,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是不是不要苛求自己、勉为其难呢?对于突发的意外事件,很难做到完全杜绝;对于疾病,目前的人力还不能完全治愈;对于失恋,我们只能保证自己是真心爱对方的,但永远无法保证对方也同样痴情和真情地爱着你!所以,对于力不从心的事情,还是想开一点儿好。
    如果自己最爱的人去了,自己也不想活了,不管是像影片中的父亲那样自暴自弃、借酒浇愁,还是像现实中的纯情女孩那样,跳楼、跳桥、跳河、跳井,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前程或是别的什么,是不是损失就更大?我们是不是可以少一些为亲人、爱人和恋人陪绑或是殉葬的心理?所爱恋的人已经去世了,或是离去了,我们再自残、再内疚,还能恢复原状吗?
    我的观点是,你很爱对方,如果对方也很爱你,他去了,你要想的是你怎么样生活得更好,因为这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我最亲爱的母亲去世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像是要崩溃了一样,但很快地,我就开始想,母亲曾经给我说过什么,她希望我做什么,我今后就应该更加努力地去做她希望的事情;而一个不爱你的人,如果离你而去了,你的痴情不但不能挽回他的爱情,而且,你还会被认为可笑、可悲和可怜,对方会认为你到这时还不清醒很可笑,已是过来人的父母会认为你的痴情很可悲,而熟悉你的人,看到你对一个不爱你的人爱成这样很可怜。
    当然,这样的话还可以放开来说得更多一些。家里有人得了重病,按照目前的医学条件,如果这病是无法治愈的,有没有必要把全家本来就不多的财产全部搭上,再不顾一切地举债,用孤注一掷来求得心理平衡呢?不幸得病的人,已经很不幸了,家里的其他人,如果再为此搞得自己连今后最起码的生活都无法维持的话,是不是这样做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呢?
    不管是父母子女,还是夫妻恋人,有福共享有难同当或是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的想法当然是好的了,不过,这作为一种精神层面的意义,远大于实际履行的意义,现代人已经能越来越理性地看待这个问题了。影片《泰坦尼克号》很多人都看过:当一对热恋中的男女中的一个——杰克,由于力不能支,掉入冰冷的海底的时候,他的女友罗丝并没有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一同去死,这样,她才有机会在日后给我们讲述他们的爱情故事,她也才能以她百岁的寿命,向在天之灵的杰克说一句:“正是由于有了你的爱,幸存的我才能生活得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