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青,致敬


  《国人到此,低头致敬》出版存档一个博物馆及展品———

  2008年7月6日,“卢沟桥事变”71周年纪念日前夕,五名身着黑色T恤,白发苍苍的老人出现在建川博物馆的壮士广场前。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在众人的目光中,老人们列队报数,集体向200名壮士塑像行军礼,之后,和鲜花一起献上的还有一本新书。“国人到此,低头致敬”,封面上,竖排的八个醒目的大字,与阳光下壮士身上的黑色铸铁一样,强烈刺激着人们的视觉。从北京远道而来的老人中年龄最大的89岁,最小的75岁,都曾有过被日军俘虏的痛苦经历。在建川博物馆馆长樊

  建川的资助下,这些当年的抗战亲历者怀着沉重而复杂的心情参观了战俘纪念馆。对他们来说,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博物馆,而是一段历史的细节回放,对被埋葬的感人故事的挖掘。

  和他们一样,樊建川也无法忘却过去。他有一句肺腑之言:“一个国家的光荣,可以让13亿人中的每一个人去分享;而国耻,同样也需要每个人都承担。”由此,有了建川博物馆,也由此,有了这本叫作《国人到此,低头致敬》的独特的馆书。《国人到此,低头致敬》由师永刚编著,新星出版社出版。书中图文并茂地全方位介绍了建川博物馆的每个分馆与其令人动容的展品,更讲述了那些建筑与文物背后的故事,它记述了一个人如何以私人之力建立起他对国家的苦难和耻辱、愤怒和悲伤的“纪念碑”;而更重要的是,它还以笨拙而固执的姿势在提醒国人,对那些地方,对那些中华民族英雄,你必须低下头向他们表示敬意。

  ■因为一部电影,他走近抗战文物

  樊建川1957年出生于四川省宜宾市。曾下乡、当兵、任教、做官。他收集的第一件收藏品是他上幼儿园时老师的评论。此后,他逐步开始收藏像章、传单。1979年,在西安军事学院就读期间,他彻底迷上了收藏,当时的主要收藏途径是在垃圾堆、废品站翻检和到朋友熟人家里软磨硬泡,1993年下海时,他收藏的文物已达万件,小有所成。随着之后在地产业上的顺利发展,他的藏品涉及的主题越来越多,从“文革”到抗战,大饥荒、辛亥革命,百年来中国历史有关的文物皆在他的搜罗之列。

  2004年,他给他的物品找到一个家,就是坐落在四川大邑县安仁镇的“建川博物馆聚落”,占地500亩。他规划建设抗战、民俗、“文革”藏品三大系列25个分馆。目前,抗战文物系列之中流砥柱馆、正面战场馆、飞虎骑兵馆、川军抗战馆、不屈战俘馆等已经陆续开放,“建川博物馆聚落”也因此成为收藏国难国耻的中国唯一民间博物馆。

  自1979年至今,樊建川做文物收藏已有20多年了,收藏品超过了200余万件,其中国家一级文物达91件,这在国内民营博物馆中首屈一指。而在建博物馆之前,他每年花在文物上的资金达到2000万元以上。“每年人们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来祈祷和平,来诅咒战争,我一直都在做。我,一个普通商人,为了和平,我收藏战争。”樊建川说。

  他说自己真正走近抗战文物是因为一部电影———《血战台儿庄》。电影里川军师长王铭章将军的慷慨就义,惊天地泣鬼神。继而,一串数字让他震惊了:20余万川军以低劣的武器装备配以高昂的士气出川御日,加上历年征集的壮丁,共有300万川人赴战。内心的震撼促使他必须做些什么。从此,他开始收集、考证抗战文物,阅读大量有关资料和书籍。

  他把抗战文物作为收藏对象,还缘于他的一种军人情结,因为他的父亲和岳父都是抗日战士;他自己也曾有11年的兵龄。这种背景使他对于战争有一种天生的关注欲望。

  樊建川坦言对于今人忘却历史的担忧。“父辈是在面对面拼杀中认识‘皇军’的,我们这代人是在《地道战》、《地雷战》、《小兵张嘎》等文艺作品中认识‘鬼子’的;而我们的下一辈正享受着日本先进的科技产品带给他们的舒适,至于‘日本鬼子’,仿佛只是遥远的传说。”他说:“日本侵华战争早已盖棺定论,但日本总有那么一部分人,不承认侵华历史,甚至篡改历史,为战争罪人鸣冤招魂;日本军国主义阴魂不散。对此,我们既要理直气壮驳斥否认侵华罪行的言论,更应该把事实摆出来,事实胜于一切,这里的文物胜于一切。”“有个侵华日本兵在当年日记里轻描淡写地说:今天我的将军给我发了一把刀,我想尝试一下它有多快,我把几个中国人的人头给砍下来了。———这种历史能忘记吗?很难忘记。”樊建川说,像这样的事情看了很多,所以他的血气很翻腾。“实际上我特别赞同我们对历史应该记忆,但是我们的目的应该是面对和平。所以我收藏的宗旨是为了和平收藏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