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中央近年来首次提出防止经济下滑风险,这事实上把去年所强调的“双防”,转变为对经济衰退和通货膨胀的关注。当然,中国经济距离真正的“滞涨”状态还甚远,但是却具有了某些滞涨的初期症状,倘若应对失措,将会使宏观经济更加陷入困境。
在政府着力抑制通货膨胀压力之时,经济下滑风险的产生,便会产生首尾难顾的尴尬境地。这是因为,利用紧缩性政策来治疗通胀,会进一步使生产停滞、失业增加。反之,以扩张性政策来应对衰退,却又加剧通胀压力。面对这种矛盾,现实中并没有完美解决方案,但是在滞涨萌芽显现时,我们有必要适当调整政策思路,防止滞涨风险的积累。
长期以来,我国宏观调控更加重视总需求管理,着重通过对投资、消费、净出口这“三驾马车”的干预来追求经济平衡。然而,当前面对经济下滑风险,单纯的需求管理政策难以奏效,应该把供给学派和里根经济学的减税观点,与现代凯恩斯主义的扩大福利支出结合起来,实现偏紧货币政策与偏松财政政策的有效结合。
对偏松财政政策,一方面是指政府采取的减税措施,在我国,应更着眼于面向个人收入和消费环节的减税,通过间接“让利于民”,不仅能够增加居民消费能力,而且能提高劳动力质量和劳动积极性,促使经济进入良性循环。另一方面,应真正增加社会保障性、福利性支出,在我国目前存在成本推动型通胀的情况下,短期内这对物价上涨压力作用有限,但却能够弥补通胀的福利损害,并且改善经济发展基础。应该说,多年来财政收入增长一直快于支出增长,这种事实上的偏紧财政政策已不适应当前环境,应该以此达到“中性”或“略松”来应对经济下滑风险。当然,为了稳定通胀预期,偏紧货币政策还是必需的,但同时也要关注流动性宏观过剩与微观不足并存的现象,通过推进金融机构改革、资本市场发展、金融产品创新等,来控制货币紧缩对生产的负面影响。
此外,以重视供给面政策来应对经济下滑,还意味着要加快经济结构调整,尽快解决中国经济的三大失衡现象。其中,一是储蓄结构失衡,这也是许多经济矛盾的根源。由于目前居民储蓄率已呈下降趋势,政府储蓄率则不断上升,因此政策着力点,要在增加居民消费和降低政府储蓄率两方面入手。二是贸易部门与非贸易部门之间的失衡。通常在高速增长的经济体中,贸易部门生产率进步大大高出非贸易部门,这会带来非贸易品相对贸易品价格的大幅度上升。但在我国,由于劳动力和资源价格的扭曲,这一过程难以实现,导致整个价格水平长期被压低,实际汇率上升缓慢甚至还在下降,由此,劳动生产率的提升在很大程度转化成名义汇率升值压力的累积。如果不通过结构调整来消除两部门间的价格传递关系,流动性过剩和累积的隐性通胀压力就难以释放。三是是产业、区域、城乡这些传统的经济结构矛盾,虽然我们一直在强调结构调整,但近年来某些领域的结构失衡甚至更严重,这是必须加以警惕的。只有注重这些结构性问题,才能使针对经济下滑的政策,能够有利于优化经济质量与稳定发展速度,而非加剧过热和通胀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