溘然玉殒香未消——胡友松与台儿庄的情感链接追记


 

李宗仁遗孀胡友松与台儿庄的情感链接追记  

  来源:中国新闻网   日期: 2008-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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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新山东网枣庄12月3日讯 特约记者 袁袤翔

 

一代影坛艳后胡蝶是她的生母;

一代爱国名将李宗仁是她的丈夫。

背负着两位历史风云人物的鼎鼎盛名,她隐姓埋名几十年。

时至晚年,为了那份未曾冷却的真爱,她作了一个“有意义的选择”,

并为此守望终生——

 

胡友松与台儿庄的情感链接 

 袁袤翔 / 文图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

——哦!800年前豪放陆游深情《咏梅》,莫非专门为她而歌?!

 

——作者题记

 

 

(一)胡友松:溘然玉殒香未消

 

20081125日下午6点,山东德州庆云县规模宏大的海岛金山寺,在几十位僧众与佛友们虔诚祈祷的法事氛围中,她以妙惠居士的法身,安详地闭上了那双曾经美丽的大眼睛,落下了69年坎坷多舛的人生大幕。

她叫胡友松。

一代影坛艳后胡蝶是她的母亲,一代爱国名将李宗仁是她的丈夫。

背负着上世纪中前期两位重量级风云人物的鼎鼎盛名,她曾隐姓埋名地默默于寻常众生之中。为了践行对李宗仁先生的那份一直未曾冷却的真爱,她在人生的黄昏,深情并理智地选择了台儿庄,选择了李宗仁成就抗战英名的这块热土,将自己辛苦珍藏几十年的李先生珍贵遗物悉数捐赠给台儿庄李宗仁史料馆,并兼任名誉馆长,成为李先生英灵的痴情守望者——

在台儿庄,身为李宗仁史料馆名誉馆长的胡友松,除了精心打理馆务和重要的接待应酬,依然潜心于佛学的修行和书画艺术的追求。她的绘画一梅花、牡丹为主,受到了京华名家的称赞和各界藏着的喜爱,被同道收藏或转赠的作品就有数百件之多。在中国佛教协会“抗洪救灾”书画义卖中,她的4幅作品卖得5200元善款,全部献给了灾区人民。她还将史料馆的七名讲解员戏称为可爱的“七仙女”,“仙女”们反过来将她称之为“王母娘娘”。冬天来了,“王母娘娘”用自己的薪水给“七仙女”们每人买了一件时髦的羽绒服,彼此间的亲昵与情谊可想而知。

在台儿庄,胡友松每月有固定补贴2000元,居所是专门为她兴建的别墅。她却坚持自己独自料理自己的生活。2008年腊月29日那天,她买了很多的年货,要在台儿庄过一个丰盛的春节。谁知傍晚突然感到腹部疼痛,到医院确诊是直肠癌。正月十六在市立医院上手术台的时候,医生要亲属签字,她笑笑说,“我自己签吧,我孤家寡人一个。”

手术很成功。医嘱要求化疗,至少5次。可是她做了三次,就放弃了。她说:“我是直肠癌,和李先生一样的病,到死的时候我们也是同病相连。”她说化疗很痛苦,痛苦得难以忍受,她不想在人生尾声里,让自己发出颤音。她说,化疗很折腾,折腾得人形容枯槁,她不想在人生落幕时,让自己不成人样。她还说治疗很费钱,希望很渺茫,她不想再给台儿庄人民增加没有必要的负担。说这话的时候,她一脸灿烂与坦然,丝毫看不出苦痛与悲情。

出院之后的她,生活依旧自己料理。她说她的时日不多了,时日不多的她不再回北京了。她说胡蝶给了她生命,李宗仁给了她婚姻和爱情,如今她自己给自己的心灵在台儿庄找到了归属。她说她一生有着太多的迷茫,胸中有着万千沟壑,只有台儿庄,才是她生命的终点站——“只有这样,先生离我最近”。

在这段时日里,她在居所门前的白墙上,精细地贴出了“自修谢绝打扰”的字条,闭门谢客,开始为自己安排着身后之事,并写下了至少5份遗嘱,说她给李宗仁史料馆的所有赠物和北京居所的所有存物,由李宗仁史料馆的主管台儿庄大战纪念馆全权处理;她在台儿庄居所的所有物品和几千美元几千港币现金,悉数捐给台儿庄,建议设立一个慈善基金;说她个人的后事交给德州庆云海岛金山寺作佛事料理,不开追悼会,骨灰安放在浙江天目山寺院——本要把骨灰安放在台儿庄,与李宗仁先生的英灵永久相伴,听说不好处置,就接受佛友建议,不无遗憾地改在了天目山;她将个人存折上的大约10万元工资,部分捐给承担她后事的寺院,部分交给佛友,用作她身后治丧支出,其余的给佛友用作佛善;生前画作,部分捐赠台儿庄大战纪念馆,其余分赠佛友存念;她说她很感激台儿庄,感激台儿庄人民,给了她晚年的温暖,给了她实现人生夙愿的机缘;她说:“我爱德公,更爱台儿庄这块英雄的土地!”。

114日,她觉得自己周身无力,有点发烧,径自去了医院。诊断结论是癌细胞全身扩散了。她知道自己的人生就要落幕了。她再次果决地拒绝了市区政府为她安排的一切救治,静静地等候着最后时刻的到来。1118日,在十几位佛友的陪伴下,她离开医院前往德州庆云县,住进了规模宏大的海岛金山寺,于一周之后完美地完成了自己人生的善后——妙惠居士,胡友松女士,说不定此刻已在天堂里,正和她为之守候终生的李宗仁先生的英灵团聚了呢。

溘然长往矣,玉陨香未消。

胡友松——李宗仁——台儿庄,这条颇具传奇色彩的旷世情感链接,依旧是人们探求的焦点。

那就听我回放她生前的一段深情讲述吧!

 

(二)胡友松:过去未来共斟酌

 

讲述时间:1996810

讲述地点:台儿庄大战纪念馆接待厅

 

我是第一次来台儿庄。在我的心目中,对台儿庄并不陌生。我在李先生回国定居、郭德洁大姐病逝之后,经组织上介绍,认识并嫁给了李先生。和他一起生活了2年半的时间,陪伴他走完了不平凡的人生旅程,我非常欣慰。在和李先生生活的岁月里,知道周恩来总理等老一辈领导人对李先生的一生给予的高度评价,其中3大贡献就是北伐革命、台儿庄大战和回国定居。因此,台儿庄这个和李先生一生有着密切关系的地方,作为李先生名正言顺的妻子,我怎么会没有感情呢?在我的印象中,台儿庄尽管是中华民族扬威不屈之地,无论如何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村镇罢了。让我惊奇的是,一到台儿庄,看到的是一座具有江南风貌的现代化城市,根本就找不到李先生回忆录中所描述的那种战火洗劫后的惨象了。台儿庄人民真的了不起!

参观了台儿庄大战纪念馆和李先生回归祖国展览馆,我好感动好感动。台儿庄人民自力更生建起了台儿庄大战纪念馆,2000多万元的投资,全是自筹的,而且建得速度那么快,规模那么壮观,特别是全景画馆那样恢弘,真的好感人。这说明,台儿庄的党委、政府和人民是尊重并且珍惜那段历史的。珍藏历史,鼓舞现在,激励后人,昭示未来,这是台儿庄人民用台儿庄大战所体现的那种爱国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拼搏与奉献精神,为台儿庄大战树立的一座不朽的丰碑,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作为李先生的夫人,我真的感到很自豪。除了感动和自豪,更多的是在精神上的洗礼和灵魂上的震颤。

我的一生颇多坎坷,但乐观向上,自强不息,我活得无怨无悔。我现在正在自费上老年大学学习书画艺术,进步很快。回京后,我想用一年的时间,至少创作出40幅作品,全部捐赠给台儿庄。因为李先生生前最终未了的心愿,便是看到祖国统一大业的完成。作为他的夫人,我愿为此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文革中我的经历?并不多么曲折,因为周总理全力保护了我们。

我和李先生结婚在北戴河度完蜜月回京时,北京好乱。警卫秘书告诉我们,“文化大革命”开始了,“红卫兵”上北京大串联了。对此,我和李先生并没在意。有一天半夜,国管局的高局长秘密来家,说:“李先生,总理安排你去检查检查身体,带上你的新夫人快走,总理的车在外等着哪。”我们便稀里糊涂地上了车,拉进了北京三○一医院,一住就是一个多月。连我们家的公务员、警卫秘书都不知道我们的去处。后来才听说,周总理怕红卫兵冲击李先生,便采取了这个紧急保护措施。

有报道说,北大红卫兵曾冲击过李先生。这是一个需要澄清的问题。那是我们从三○一医院返回原住处不久的一个晚上,北大有红卫兵到过我们家。李先生在大客厅接待了他们。他们只是请李先生讲了一段北伐革命的历史就走了。李先生留他们吃饭,他们坚辞不受。李先生叫秘书拿来一些饼干给了他们。那次我吓坏了,守着红色电话机随时听动静。李先生上楼,我看到他很高兴,这才放下心。就这一次。

关于红卫兵剪我头发的传说,那也不是真的。当时我新婚不久,留一头美发。在北京医院,同事们围上来开玩笑:哎呦!这是谁呀,资产阶级阔太太打扮。我一听,吓坏了,赶紧回到家里。正巧邵力子老先生给我打电话,关切地提醒我说:那头发别让红卫兵给剪了。我一听,赶忙找来剪刀,自己动手,剪成了齐耳短发。剪完了,李先生很高兴,让秘书给我俩照了一张合影像。就是你们那个李先生“回归祖国展览馆”展出的那张照片。事情就是这样。后来,法国有一家报纸寄来一张样报,说我被红卫兵剪了头发,挨批斗,扫大街。没有的事!为了这件事,还惊动了周总理。周总理多次追问,很关心。我说总理放心,有您的保护,我们很安全。

你问我胡若梅、胡友松、王曦这3个名字的由来,这可就牵涉到我的身世了。我的身世,可以说一直是个谜,对别人很少讲过。今天在台儿庄,我不说,对不起热情好客而且纯朴善良的台儿庄人民。

我姓胡是因为我的生母是胡蝶,就是30年代著名的电影演员胡蝶。她和谁好我不清楚,只记得母亲再三叮嘱我:“只有母亲,没有父亲。”后来,许多媒体说我的父亲是一位叫胡某某的国民党党政要员,这都是毫无根据的猜测。我最初的名字叫胡若梅,是我母亲给起的。只是希望我像梅花一样经得起风霜的考验。当时我母亲忙于拍片,忙于应酬,无暇顾及我,将我托付给张宗昌的一位姨太太抚养,并留下许多财产。后来,这位养母把钱花光了,我上学时非常困难。但我想,人穷志不短,便自取姓名叫胡友松,勉励自己像苍松翠柏一样意志坚强。我和李先生的结合,既是李先生对我的钟爱,也是我对李先生的仰慕和对组织决定的服从,我无怨无悔。在李先生住院到病逝的半年多的时间里,我一直相伴在他的病床前,不分昼夜地精心护理他,也算对得起李先生对我的钟爱,对得起组织上对我的信赖。

后来,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我进过监狱,上过湖北“五七干校”。在那里,没有人叫我的名字,都是直呼编号。后来进工厂当工人,有关领导不想让世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便建议我改个名字。我便说,就叫王曦吧,晨曦的曦,新生活的开始,光明就在后头,多有朝气和希望呀。再后来,大概是1973年,落实政策,领导上为我重新安排工作,提出几个单位让我选择。我选择了第一档案馆。我不沽名钓誉,人们只知道我是王曦。至于胡友松,那都是档案里的名字。没有多少人知道我是李宗仁的什么什么人。所以,这次台儿庄区的领导到第一档案馆去找胡友松,费了不少周折,才打听到我和我的住处。

生活?没有问题。不像有些报道说的那样,胡友松苦得像祥林嫂啦,老态龙钟啦。你看,我不是很精神吗?我没有什么奢望,前半生无怨无悔,后半生更是珍惜。社会上所谓的追求,我不受其影响。我就呆在三居室的小天地里,自己过。白天去上老年大学,晚上守在小天地里做作业。节假日,带上几幅字画习作拜师求教,很充实。我想在有生之年多学点什么,多做点什么,就像我的名字一样,我要活得有志气,有朝气。用《列宁在1918》的话说,面包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

关于我学书画的事儿,时间没有外界传的那样长,20多年了,没有那么长。我是去年退休之后,通过上老年大学才开始的。李先生在世的时候,我们家名人字画好多,有齐白石的,张大千的,好多。那一年李先生过生日,为了喜庆,我找到齐白石先生为他画的一幅寿桃,胡乱地临摹几幅,挂在小客厅里。李先生大吃一惊,连忙打电话给程思远说:“思远快来,友松在家里开画展啦!”说实话,我喜欢书画,有一些这方面的天赋,但一直没学。现在才学,不过进步很快,真的。

我的二次婚姻?嗨!1979年,朋友介绍的,姓马,天津的。我适应不了这人的粗暴和自私。刚结婚就离婚,离了6年,1985年法院判决,我才得以解脱。

刚才说的能不能公开报道?能!我这个人基本没什么隐私。将来,我会写自传的。

 

(三)胡友松:黄昏之情伴英灵

 

《胡友松:过去未来共斟酌》——上面的倾情讲述在《走向世界》、《春秋》和《人民日报·海外版》、《联合日报》、《中国老年报》以及《报刊文摘》等媒体刊播之后,作为首访记者,胡友松一直和我保持着最直接的信息交流——将珍藏三十年的李宗仁先生珍贵遗物捐赠给台儿庄李宗仁史料馆;接受来台儿庄定居的邀请;希望兼任李宗仁史料馆名誉馆长等等,在作出决定的时候,她都曾征求过我的意见。这些信息从酝酿到相继变现,一直备受人们的关注与期待。

10多年的关注中,我也对胡友松女士坎坷的人生细节有了进一步的探知,对她在台儿庄的生活与工作近况有着实时体察——

 

胡友松出生于1939年。作为胡蝶的私生女,记忆中有着数不清的“干妈”。大军阀张宗昌的姨太太沈文芝就是其一。胡友松六岁患湿疹久治不愈,医生建议去北方生活,胡蝶便托付沈文芝将她带到北京,从此母女天各一方,终老未面。

胡友松就读北京女子一中时,因为身世的复杂,入团的愿望破灭了。医专毕业,在积水潭的北京结核病医院做护士,后又调入北京复兴医院。在积水潭,一位五官科医生走进了她的初恋。但他们的感情之舟遭遇政治风浪未能靠岸。27岁了,爱神一直未在垂青。就在这时,组织上以调动工作为名,将她送进了回国不久刚刚丧偶的李宗仁先生的情感世界。1966624日,李宗仁和胡友松老少牵手,走进了旷世传奇的婚姻殿堂。胡友松说:“我们分床睡觉,他在半夜里蹑手蹑脚起来为我盖被子;我肚子不舒服,他为我嗑出四两南瓜子……”老夫少妻的生活,让胡友松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与情的珍贵。

然而这种和美仅仅持续了两年。19684月,李宗仁因患肺炎住院,8月又查出得了直肠癌,于1969130日午夜12时溘然长逝。弥留之际,李宗仁老泪纵横。他说,作为军人,他一生只流过两次泪,一次是母亲去世,这一次是对胡友松深情牵挂。

李宗仁逝世之后的岁月里,胡友松几经颠沛流离之后,隐姓埋名,步入了一身清影伴孤灯的落寞之中,并于1995年皈依佛门,成了北京广安门寺院的妙惠居士,潜心佛学自修,潜心书画追求。但不管世事如何,每年的清明节,胡友松都以李夫人的身份,拜谒李先生的陵墓并献花作深情祭奠。

19968月初,胡友松孤寂的家门突然来了4位陌生的台儿庄人,一句“台儿庄就是你的娘家”,怦然打开了胡友松闭锁的心窗,两行清泪自心底泉涌而出。于是就有了几天后的第一次台儿庄之行,有了那次我对她的专访,有了媒体对她复杂身世的公开曝光,有了她对李宗仁史料馆建设的提议,有了她对该馆的无私捐赠——回到北京后,胡友松打开墙壁,将尘封了30多年的60多件李宗仁遗物和200多帧照片以及书信等等一一取出,悉心整理后全部捐給了台儿庄。其中有原越共总书记胡志明所赠重达45公斤的李宗仁半身青铜像,瑞士表厂建厂100周年赠给各国首脑的纪念金表,傅作义将军赠送的有“软黄金”之称的火狐标本等等。这些文物,经权威鉴定,无一不是无价之宝。她说:台儿庄是李先生最辉煌的纪念地,这些东西放在台儿庄才最有意义。我要随着这些珍藏,在台儿庄为李先生守望。胡友松还把郭德洁留下的翡翠、宝石首饰捐給了桂林李宗仁官邸,表达了对李先生故乡的挚爱。然后,孑然一身地成了台儿庄的荣誉市民,成了李宗仁史料馆的名誉馆长,痴情守望李先生不朽的英灵,直至溘然长往。

 

(四)胡友松:自修请勿打扰

 

青春之歌唱黄花,黄昏之情伴英灵。

香消玉殒无奈何,她却玉殒香未消。

带着对逝者的怀念,我再次走进了胡友松倾情倡建并守望十多年的李宗仁史料馆——

她的那些珍贵捐赠,是该馆最具内涵与看点的珍藏。它佐证了李宗仁先生的伟大人生,也佐证着捐赠者的超凡情感。

她的红梅画作,悬挂在二楼的梯口。为馆藏的英雄豪气点缀着一抹美艳,诠释着作者若梅如松的节操德风和坎坷人生——“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哦!800年前豪放陆游深情《咏梅》,莫非专门为她而歌?!

和李宗仁史料馆紧紧相依的那幢别墅,粉墙红顶,有苍翠的松竹相拥。那是胡友松生前的居所。凤凰卫视前不久好不经典地告诉世人——这栋两层小楼,和小楼里的胡友松,看上去就像李宗仁史料馆的,一件最特殊的展品!

走近她的居所,试图再次欣赏里面那些我曾举目可见、造型各异的唯美肖像——当年让李宗仁一见倾心的青春玉照和60华诞之后的艺术婚纱系列照,全都洋溢着乐观向上的绝代神采。她那炽热多情的目光顾盼流丽,有对生活的无比热爱,有对爱情的痴心不改,有对生命的不尽赞美,更有对台儿庄的无限眷恋。可是,我却步了。我看到了门口墙壁上她亲手粘贴的亲笔字条:“自修请勿打扰”。

我在却步中静默。静默中,心里陡升幻觉:

胡大姐,或许此刻您真的就在里面“自修”呢!

 

(五)胡友松:真情无悔悼此生

 

幻觉真的来了。我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轻轻地,深情地,一如天籁般缥缈——

 

我这一生充满了坎坷。

在我一生中最有意义的事情是1966726日,我与前国民政府代总统李宗仁正式结婚。从那一刻起,我的命运便同李宗仁联系在一起。那一年,我27岁,李宗仁76岁。

俗话说,性格决定命运。我是一个不怕苦难、不甘寂寞、要强好胜的女人。我曾经憧憬过美好的未来,但命运对我是不公平的,我虽然付出了很多,却没有得到幸福和自由。

嫁给李宗仁是我的选择,这也是决定我人生的选择。我与李宗仁虽然在年龄上相差悬殊,但李宗仁的政治家风度和爱国情怀深深地打动了我,因此在我们一起生活的日子里,彼此都能相互理解,相互爱恋。在风雨飘摇的“文革”时期,我陪伴李宗仁度过了他晚年最后的时光。

李宗仁是著名的爱国人士,能做他的妻子,我无怨无悔。

李宗仁去世后,我再次饱尝了人世间的艰辛。坚强的性格使我挺了过来。风雨过后是靓丽的彩虹。19984月,我欣然接受枣庄市台儿庄区人民的邀请,到台儿庄定居,并出任李宗仁史料馆名誉馆长。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有意义的选择!

总理说过,李宗仁一生做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回国,一件是台儿庄战役。我认为,我这一生也是做了两件大事:一件是与李宗仁结婚,一件就是继承李宗仁的遗志,定居台儿庄。

如今,我在台儿庄生活得十分愉快,我要在我的有生之年,为德公未竟的事业——祖国统一,做出应有的贡献。

我爱德公,更爱台儿庄这块英雄的土地。

 

——这是她2008624日的病中遗作《我的选择,我的真爱》。从这里,我找到了胡友松女士与台儿庄情感之链的链接点,那就是对“无怨无悔的真爱”所做出的“有意义的选择”!

 

(全文完)

 

 

 


 

胡友松倾情倡建并守望十多年的李宗仁史料馆,远处的粉墙红顶别墅,是她在台儿庄的寓所。

和李宗仁史料馆紧紧相依的那幢别墅,粉墙红顶,有苍翠的松竹相拥。那是胡友松生前的居所。凤凰卫视前不久好不经典地告诉世人——这栋两层小楼,和小楼里的胡友松,看上去就像李宗仁史料馆的,一件最特殊的展品!



她的红梅画作,悬挂在二楼的梯口。为馆藏的英雄豪气点缀着一抹美艳,诠释着作者若梅如松的节操德风和坎坷人生——“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哦!800年前豪放陆游深情《咏梅》,莫非专门为她而歌?!

 



 

走近她的居所,我却步了。我看到了门口墙壁上她亲手粘贴的亲笔字条:“自修请勿打扰”。我在却步中静默。静默中,心里陡升幻觉:胡大姐,或许此刻您真的就在里面“自修”呢!

 


 

过去未来共斟酌——1996年8月10日,胡友松第一次来台儿庄,感慨万千:“作为李夫人,我感到很自豪!”



胡友松的青春靓照

老夫少妻,恩爱两年,胡友松却为之付出了终生的守望。但是她说真爱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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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庄大众网12月3日讯: 特约记者 袁袤翔 

  来源:中国新闻网   日期: 2008-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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