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作家陈家桥下午打来电话,说新浪博客做了个专题,在探讨70后与80后,问我看到没有。我说看到了。家桥督促我应该就这个话题表达点什么,哪怕贴点旧文章呢。我想起去年,家桥也曾来电话提议我出面主编一套70后的长篇小说文丛,还说类似这样的事我来做是最适合的(大约是因为之前我曾主编过几本70后作家们的中短篇小说选罢)。我想了想,又征求了几位70后同行的意见,结果大家都表示了热情的回应。于是我就忙起这事来。可惜转了多家出版社,这套书也没有出版,真是无奈。
80后美才女作家张悦然在她的博客文章中表达了对70后同行的“嫉妒”,还拿70后美才女作家姜丰跟自己做对比,云云。这在我看来,固然是所谓的“嫉妒”,但其实是对80后进行的所谓“反省”,甚至也不乏谦虚在当中。
80后真的嫉妒70后吗?从知名度和书的畅销程度来说,张悦然和韩寒、郭敬明等人一样,是根本无须嫉妒处境尴尬的70后的。所以张悦然的"嫉妒"只能是内涵和精神层面的东西——就如她自己在文章中表达的那样。“文人相轻”一直就是文坛的一大弊病,张的这篇文章,我想或者也算是代表她个人对这一弊病的否定吧?这一点倒真是80后让我觉得可喜的。
“70后”作家群人数相当多,但涌现了之后却似乎并没有真正形成大的气候,这当中的原因很复杂。怎样才能突破困局呢?闲谈中,家桥在电话里说是要等待一个“契机”,我同意他的判断,但却不知道这个契机能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这需要太多合力凑到一起才行的啊。我一直就在努力避免70后内部的“文人相轻”局面的出现与激化,所以以前就曾多次在相关的文章中呼吁和期待70后的“群雄并起”、互相提携局面的出现。70后果然“群雄并起”了,或许才值得80后们“嫉妒”一下子。
下面姑且贴篇有关70后的旧文章吧。
70后:期待迟到的荣誉和市场
2007年1月刊于<<出版人>>杂志 |
近年来“70后”的尴尬与窘迫有目共睹——整整一代人,努力奋斗了这么多年,却似乎没有谁已然被公认为文坛大腕——既在图书市场上风光无限,又在专业范围内享有盛誉。比起他们的前辈王朔、余华、苏童等人当年的得志来,“70后”的境遇可谓失落!同时,也与暴发户一般,在很短时间内获得某种巨大成功的“80后”构成了一种鲜明的反衬,甚至是嘲讽。
因为有“新概念”作文大赛铺垫的市场基础,再加上无数媒体对“80后”的广泛关注和大肆炒作,近几年来,“大红大紫”的“80后”简直狂傲到了顶点,而谦让有加的“70后”前辈们则倍受冷落,甚至有被罚出了场外的嫌疑——对“70后”来说,这显然是不公正的。“70后”其实也是有过这样的崛起和爆发的,就在之前的那两年,也曾红红火火,风光一时。但“70后”似乎还没有完全展开,就被“80后”掩盖甚至淹没了。
要说我与“70后”的关系,除了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之外,很重要的就是因为我曾做过选编“70后”小说选这类的事,并因之读过一些“70后”的作品,乃至认识他们中的好些人。我之所以有再次叙述、梳理、评说“70后”的冲动,乃是因为 “70后”业已取得了让人欣悦的创作成果——在我看来,几乎被雪藏了好几年的“70后”是该重见天日、再出江湖了!“70后”们也应该放下包袱轻装前进,奋勇地奔上去拥抱本该属于自己但却迟到了的荣誉和市场!
在试图对“70后”做出总体描述的时候,按照时间的线索来书写也许能使我们的观察更为清晰。需要说明的是,被文坛承认和接纳的早晚与作家的重要性显然是两回事——每个作家的文学史地位毫无疑问都取决于他的创作成绩,取决于他的作品的质地和分量。
在我看来,丁天和姜丰以及陈家桥等人,应当是形成了“70后”迈向文坛的第一道冲击波;第二波次大约是卫慧、棉棉、周洁茹、赵波、魏微、金仁顺、朱文颖等人吧;之后几年就是更多的人包括一些网络作家在内陆续崛起形成整体上的“大爆发”了吧。从人数上来看,是一拨更比一拨人多,越往后涌现的人越多;从气势上来看,是后浪推前浪,一波更比一波恢弘、壮阔。
就构成第一道冲击波的几位而言,应该说,丁天在小说上是早慧的,并且他运气很好,20来岁就被文学刊物选中并施以栽培,一点弯路也没走。应该说,如果姜丰没有在新加坡因辩论而出名的话,那么,即使她在文学上再有悟性,她的那些作品或许就不会那么早就得以面市。应该说,陈家桥如果没有在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就到文学刊物做了编辑,那他发表小说的时间,恐怕就难免要往后推了。还应该说,与他们同代的许多人这个时候也正在勤奋练笔,但因为种种原因,这些人并没有如愿成为最早的幸运者。
再往后,就是被冠以了“美女作家”、“文学靓女组合”之类标签的这一批人。大约在1998年、1999年,她们逐渐为圈内人士所知,并经由媒体的炒作而逐渐在人群中扩大了影响。应该说,20世纪90年代后期的中国社会,发展、变化和转型的力度比起前期来都显然要大,酒吧、迪厅等新兴的休闲场所迅速在城市中蔓延,高档写字楼里年轻靓丽的女性神情优美而匆忙,而新的生活方式和消费趣味也在年轻一代中攻城夺寨,成为引领潮流的时髦旗帜。应该说,构成第二道冲击波的这部分“70后”,她们笔下的重心在于“写什么”,她们的好些作品可谓凸现了新潮人群或另类或时尚的生活状态。而她们提供的都市新景观,显然吸引了文坛的目光。但与此同时,她们的崛起也在无形中遮蔽了大多数同代人的常规生活,因此也就具有了某种说不太清楚的爆破力甚至破坏性。
再往后,我们要面对的则是一些文学刊物陆续推出的阿美、尹丽川、童月、戴来、陆离、李师江等人以及于网络间成名的安妮宝贝、邢郁森、李寻欢、宁财神等人,以及由图书出版而出现在人们面前的钟锟、郭小橹、陈薇、庄羽、曾炜、朱家雄等人了。这一波次延绵数年,人数众多,乃至直到现在也仍在陆陆续地从各个角落冒将出来……如此,“70后”的阵容就可谓空前庞大了,面貌、品质也充分多样化了。这一大批人显然成分比较杂,他们来自生活的各个角落,所写的东西也相应地宽泛了许多,这就使得“70后”的质地更为坚实。虽然之中很可能是泥沙俱下,但陪衬终归是陪衬,而“70后”的主将人物也很可能出自这长久的打磨中。
当然,从网络间崛起的若干位也许不是这样——新的科技平台很可能为他们提供了难得一遇的历史机遇。因为整天晃荡在虚拟的网络世界和精彩的现实生活中,于是他们的笔下充满了很明显的网络表情和神态——这似乎是做到了与时代同步。但连他们自己也没有想到,正因如此,他们才受到了广大网友的追捧,从而和所有的“70后”一样,可以长久地走在文学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