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本文以中国MPA虚拟社区的民主运作为个案进行分析,这是中国网络较早出现的在虚拟空间社区里一次民主实践,社区里的群体基本都是MPA或准MPA,虽然就此社区对网络虚拟民主的研究不一定非常具有普遍意义,但是在读的MPA来自不同的地区,阶层,又有着不尽相似的文化背景,可以作为一个具有文化层度较高的群体对象进行研究.本文试图通过该社区民主实践的过程结果研究社区民主运行的条件,并对社区民主因网络的局限性进行分析.

 

关键词:虚拟社区民主 MPA 网络局限性

二十世纪下半叶以来,在全世界范围内兴起的信息革命,知识与信息的经济,信息社会,以及信息社会化,社会信息化的浪潮,已经和正在全面深刻地影响着现实人类社会的经济政治,文化传承,并进而影响着人们的生活方式,思维习惯及观念更新,正是这一伟大的网络化变革将一个区别于工业文明的新的人类文明时代日益清晰地呈现在我们面前,随着网络信息时代的到来,越来越多的人生活在网络里获取传递信息资源,网络生活甚至成为生活的大部分,,人们在网络购物交易,交网络朋友,在网络上相同情趣的人结合在一个虚拟社区,交流思想和情感,”秀才不出门,天下事自知”正是当今整天泡在网络上的人们真实写照,现实中人们交往形成大小社会,网络中网民的交流形成了社区社会的基础,网络社区的出现是在因特网基础上呈现的网络社会,网络政治,网络民主等发展的必然延,可以说,网络社会的发展导致了网络文化,网络民主的诞生,网络民主对现实民主的影响这类研究成果很多,更多的是积极意义上的,,比如促进现实政府管理,促进政府工作廉洁性透明公开性的提高,培育公民的政治责任感,民主意识和独立政治人格,通过在网上点击民主从而推动政治社会化.本文所探讨的不是和现实空间社区相结合的二维空间的社区民主,而是纯粹的网络虚拟空间社区里的社区民主,表现为社区里的网民对网络虚拟空间里社区事务参与的民主诉求,虽然这种民主目前还是一种稀薄的民主,有限的民主.

 

社区网站建于２００１年，现有ＭＰＡ总论坛一个，全国招收ＭＰＡ专业的各学校都有学校分论坛，现在已经有三十六个分论坛，社员皆为ＭＰＡ或准ＭＰＡ，以此作为全国ＭＰＡ学习．交流信息，评议时事，娱乐交友的平台，几年来已经成为全国ＭＰＡ的不可或缺的精神家园．同时在线人数最高达到两百人．这个社区的最早的一批成员大多数是01级MPA和准备报考的准MPA。，该社区域名为minyu,所以后来社员给她起了个很响亮又有意义的名字-----民语社区。但是当时建网站的人后来并没有参与社区的管理，各校的分论坛也并没有完全成型。2002年4、5月间的时候，社区租用的空间到期了，建起网站的广东同学不想接着办了。后总坛版竹”杀手”承担起接办社区的重任，大家纷纷踊跃捐款。论坛靠社员捐款维持运行的传统延续至今。此后，便初步形成了以杀手为首的四名管理员,。象征社区最高权力的核心密码由杀手和两名负责技术的人掌握。随着MPA的增加,社区论坛人气大增以至贴多为患,社区经常被空间不足所引起各种问题所困扰，直到03年4月新社员Rhett自告奋勇负责社区成功升级。为加强社区的管理力量，同时考虑到二十四桥、独上高楼、五月花在为MPA争取权益过程中所作的贡献，陆续增补他们为管理员。通过社区升级的实践，社区解决了长期困扰的空间不足问题，同时界面及论坛的功能比以前有很大的改善．现在注册用户已突破一万三．发贴数已达３０多万．

 

 

对于民主的概念,很多学者有不同的定义,本文参照西方主流学者的理解,将其概括为:民主是实现人民主权的政治过程,公民通过平等而有效的选举及其他参与方式,决定政治领导人和影响重大决策,以实现全体公民或大多数人公民的利益.当然这一概念是建构在现实政治生活中,更多是一个制度化的政治过程.他通过政治制度的特定结构和机制而表现出来.中国MPA虚拟社区民主与现实政治民主本质上是相同的,需拟社区民主也是民社区里社员为实现自己在网络社区里的利益而通过平等有效的选举及其他参与方式,决定社区重大决策和社区首长-----区长,两者不同之处在于形式上存在差异,由于网络的特殊性,并由此带来一系列形式和内容上的变化,该社区里的社员为促进民主进程更好实践民主愿景,进行了广泛深入的探讨,其民主理论水平及实践操作能力反应了中国MPA群体的特色和水准.

 

1,现实理论和网络特点相结合，社区的社员几乎都是全国各高校的在读或已毕业的ＭＰＡ，因为公共管理专业与民主理论是相通的，所以在社区民主大讨论时，出现了很多非常具有水准的民主言论贴，研究讨论的话题很广泛，高水平的理论文章引来更多的社员参与，更多的社员参与使民主讨论更加深入，尤其在社员达成公识准备在社区实践民主时，大家针对网络的特点纷纷献计献策，出现大量的可操作的极具有价值的网络民主实现的方法．很好地将理论与现实结合起来，在网络空间里确立起一套甚至比现实中还完善的民主选举，民主决策，民主监督和民主管理等诸多制度．

2,充分体现了平等普遍的原则，网络的特点使网络民主的平等性成为可能，社区民主选举经过讨论采取了普选制，同时没有限制门槛，比如初期有人提出对参与社区民主的社员限制在发贴数在５０以上，后有人提出，这样虽然避免了有人犯规，但却会剥夺了一大批每天潜水作业的社员的权利，哪怕就只有一个人也必须要尊重．尊重每个人的权利，不以实现群体利益为由造成对跟人的任何侵犯，体现了社区民主实践中一直坚持和信奉的自由主义原则．

3,参与人数多，持续时间长，此次民主实践参与社员达到四百多名，几乎包括了所有三十六所招收ＭＰＡ的高校．由于社员的专业因素，还有在现实中日益增长的民主意识和素质，所以社区的民主实践没有出现很多社员预测的不会超过十天的判断，大家群策群力集思广益，富有理性又充满创新精神，正是由于时间参与群体的具有相对优秀的素质，他们克服了一个又一个网络技术上的难点，使民主实践顺利向前推进长达三个多月．

 

托克维尔在论美国的民主里，说到实现民主的三个环境条件：自然，人文，法制，没有这三者的结合，民主也就没有实现的土壤，实现的条件，在社区民主大讨论时期，很多社员对能否在一个虚拟的空间实践社区民主抱有很大质疑，从现实影响到网络的局限性影响，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网络社区的实践，社区一位叫七月批判的对社区里的民主实践进行了猛烈的抨击，认为虚拟空间是来去自由主体不确定的空间，在现实空间中尚没有真正民主活动，虚拟空间是现实社会的反应，并依附于现实社会，所以绝不可能在虚拟空间产生真正的民主，即便出现决不会超过十天，事实上，社区民主火热进行最后长达三个多月，无论是参与人数还是持续时间都是目前中国网络社区民主实践的最前沿，社区民主之所以取得实效,笔者认为,首先,先分析中国MPA社区实践民主可行性的重要条件之一自然条件，中国MPA社区是全国MPA共有的精神家园,是原创者送给全体MPA的礼物,不属于任何私人的私有财产.如果属于私域，谈论民主是没有实质意义的。其次,该社区里活跃的社员都是MPA,因为专业的原因,自由主义理论早已深入人心,民主意识民主诉求要比一般群体要强烈的多.这也是社区民主实践取的一定成果的人文环境,在最初的讨论中大家达成以下共识:

 

 

 

一,主体有限性和非确定性,

1.有限的感官体验：

在网上因为人们交流的主体是文字，甚至即使电视会议变得非常有效和容易操作，人们仍然不会有身体上的接触，没有握手，没有拥抱。与现实世界的相遇比较，网络世界感官体验的局限性有其明显的不足。MPA社区里很多人只是通过对方的言论了解对方,这也造成社员间在社区民主实践中缺乏现实民主活动主体间因熟悉后形成的默契.很多一开始因观点相近的社员走在一起,最后在民主选举过程的关键时期纷纷分道扬镳,如BBQ与细雨涟怡两人在社区民主实践中由惺惺相知组成“统一阵线”到一语不合便撕脸决裂,使“统一阵线”好容易积聚的人气前功尽弃．

2.       身份的可变性和隐藏性

缺乏面对面的交流对人们在网络世界表达身份的方式有很大影响。仅仅通过打字进行交流，让人们有权选择做自己，出示部分身份，虚构想象的身份，或是完全匿名--像一个潜伏者，完全不被发现。在许多情况下，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任何名字。多媒体世界让你通过可视的装束来展示你自己，为自己选择一个 “化身”。这在ＭＰＡ社区民主活动中很突出，这一时期，社区到处招摇着新马夹，极尽人身攻击之能事，冷嘲热讽甚至污言谩骂，搞得社区一时乌烟瘴气，也让很多一开始有意于热情参与社区民主建设的社员最后失去继续参与的信心．还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网络的匿名便利申请多个马甲,然后发动人海战术对民主派进行冷嘲热讽围攻,让一些热心社区民主的网友感到民主环境问题太大,又不想成为被众多人攻击的对象便不再极力推动社区民主，这是中国ＭＰＡ社区民主实践失败的最大原因．

3,导致主体不平等的影响因素

信息社会尽管是全球性的但并不具备普遍意义,还有很多网络没有布及的地方,即便在网络密集地区也有很多人或因经济原因和时间因素无法进入网络社会,有调查显示,现有网民的数量在全球人口不足百分之五.排除事实上网络提供机会平等因素,还有以下因素。

1,上网时间差异导致的不平等

各个主体的时间有限性无疑为人们更好地享受网络社会设置了一个障碍,退言之,有了计算机也不能就此让人成为网络人.在ＭＰＡ社区很多社员上网时间有限，甚至无法将高楼那份关于民主选举的注意事项看完，而整天泡在社区里的社员就垄断了社区的话语权．同时造成了社员信息不平等，所以在社区民主选举中就有社员提出，选民信息的不平等有可能产生民主选举的不平等．从而使社员对民主选举的公平性产生疑虑．

2,个人兴趣爱好者的差异

不同知识的人在接触网络信息时的认知感觉以及信息处理接受能力也是不是不同的,网络上的好的信息及不良的信息都需要发挥个人的主观能动性予以识别.而这很容易影响网民作出选择,计算机只是提供网络社区网络信息的平台,无法过滤,个人的选择决定其在网络的作为,退一步说,即使以上局限性可以克服,但是个人的兴趣爱好差异即个性的差异使网民对网络民主的认知仍然是个大问题.正如中国MPA社区里关于民主激烈的争论甚至到了个人攻击的地步,最有影响是天涯孤客和F4关于自由主义民主的争论,文章见附录.有的社员提出MPA应该更多关注社会弱势群体关注审计风暴等社会现实问题.也有人干申明看到民主两个字就烦.社员KAKAKA32是这一派典型代表,其发的此观点贴附和人较多.

网络民主的主体不确定性体现在网络社会的多样性上,一些具有相同情趣爱好的人自发地聚集在一个网络虚拟社区,社区组成人员来自不同地区不同文化背景,加入离开的时间也各不相同,网络社区每天都可以出现无数个,有人可以参与多个甚至很多社区民主活动,同时由于社区对现实人没有约束力,进出自由,网民选择的机会余地出乎想象的所,使得现有的网络社区民主参与的主体经常处于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网民愿意何时来就来,不愿意随时可以就走,致使很多网络社区的民主缺少传承性.MPA社区里很多社员在表示了对社区管理员强烈不满后,纷纷离开社区,很少或基本淡出了社区.参与社区民主的民主斗士几乎没有一个现在还活跃在社区.象民主领袖人物F4,五月花,陈清扬,九股,FRANKMPA,等已经全部退出社区,社区的主体这种不确定性使的社区民主的发展似乎只能停留在阶段性的成就,很难有更大的突破.

 

网络民主主体不确定性还体现在同一人同一IP可以申请不同的马甲即用户名,现在很多社区一般网民都有几个马甲,还有几人共用一个马甲,主体的复杂化增加了社区民主主体的不确定性,也为社区民主的实施造成了难以逾越的障碍.

 

二网络民主内容的有限性

首先网络空间归属,归个人的空间社区,本就是人家个人的领地,进入的网民即便提出民主参与的要求也需要领地主人认可,最开明的主人也有限度的,所以网络社区民主自然是有限的了,如果空间属于公众,或一个群体,那末,网络民主的空间就理论上而言是可以无限实践的,但是这也涉及到一个社会契约理论,民主的过程实际上就是个人让渡自身利益后获得民主参与资格的,这里,问题就出现了,网络里的网民以何种方式向谁让渡了自己何种权益,

网络民主的主要实践方式是网络民主选举,这里面有目前技术难以解决的难点,首先是选民确定问题,如上所述,同一任拥有多个马甲就意味着拥有多张选票,这本身就难以体现民主,一人一票也造成热心建设社区具有责任感的老网友和不熟悉社区的过客具备一样的权利,这显然是不合理的,但是如果以网友登陆时间或威望来限制选民门槛,这又有可能剥夺了一些经常潜水默默无闻地关注建设社区的网友,既不民主又不公平.其次,选举投票方式,目前一般采取单轮多数,但当选人经常出现只是少数人选出来的,体现不出民主的价值,而进行多轮投票,成本又高,维系维持网民选举的继续参与的热情是一个非常不确定性的因素.选举主持机关的确定,谁具备合法性,合法性的来源,谁来制定选举规则,谁来监督选举过程,谁来计票和确认,所有这些都是目前网络民主面临的难点,很多网站社区作过一些有益的尝试,可以说，中国MPA社区在零四年七月到九月进行了一次目前国内网络上最有影响的一次网络民主尝试,很多MPA学子运用自己所学的民主理论积极地运用到网络民主的实践中去,讨论,争论得很激烈,最终的规章制度在争议中出台,在这个民主运作过程中,始终没有解决的问题就是谁来制衡掌握有社区密码的管理员,下面的各个社区掀起了浩大的民主活动,社区各分坛版竹民选产生,选举过程也较民主科学,其中也出现强烈要求该社区管理员还政于社区区民,而管理员依然故我,对煽动网友质疑他权威的网友坚决封ID,进而一度引起全体社区区民的公愤,最终没有办法解决,对握有密码的人格倍受质疑的管理员无可奈何.很多网友选择了退出社区用脚投票以示抗议,该社区遂在很长一段时期里人气冰枯,正是网络民主内容的有限性使得网友由对社区民主积极的参与到漠不关心,乃至彻底退出,由于众多社员的退出致使火热了三个月的社区民主实践失去人员参与而搁浅，如今，社区里已见不到任何有关社区民主的言论．社区民主偃旗息鼓是无可置疑的结果．

 

 

 　在这个全国MPA参与的轰轰烈烈的中国MPA社区民主大讨论以及其后的民主选举实践中，出现了很多类似现实民主的现象，同现实一样都具有令人遗憾的局限性，但是也具有自己独特的性质内容。目前人们较多关注和研究网络和现实民主结合的实践意义，而虚拟空间社区的社员民主诉求却很少有人关注予以研究，传统意义上的现实政治民主仍在绝对程度上占主导地位,而网络空间里的民主还局限在精神层面上的满足或者所谓自我价值实现的满足.虽然现有的网络民主只是一个雏形和萌芽,但是随着网民的加速激增,网络成为生活中的重点精神寄托甚至现实价值体现是可以期待的，网络虚拟空间的民主在未来会朝着厚重坚实的方向发展，并会影响现实中的民主意识民主习惯，从而促进现实社会的民主进程．

 

参考文献：

社会契约论　　法国　卢梭　商务印书馆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