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面曲の弱法师
——和歌对(安德拉米索与寂寞の眼泪)
第一幕 轮回之村
一
旅人深行山中道,道忽空洞,同若鬼设诈,如听书说道,夜鸦哀鸣掠耳翱。
幽幽山谷溪水声,声如童泣,杕树浮溪间,沉叶将夕掩,夏蝉悲鸣话晚别。
旅苦腹空落,遥见梦屋心揣度,凶鸦鸣宛锣,裸声尽说,搠牲草径入陈都。
夜沉三更已,旅者心半疑,四处无牲又无人,忍讥远望,旺阁灯火映贵人。
喜自心便足若燕,翩翩若舞蝶,无惧路崎跌,喋喋不休,朽山有神使命延。
旅人入屋社,烛下女影附屏映,影中梳妆,状见将梳撤,却引旅人心惊慑。
女影轻自起,倚姣作媚,儡线影戏身做僵,旅者久难移,女影缓行欲移帐。
见人不见影,旅呆身颤退,寸步难移,移步向旅诡笑颜,笑说无妨释惧颜。
妇人盘发带缠腰,旅者应招坐,座旁忽现犬,援客笑言,怨狗寻主错认貌。
二
屋外夜风起,四惊狼嚎,嚎闻若魂泣,屋内怨狗与之随,客劝未闻风啸诡。
此时贵人灭烛火,旅人惊询妇,竟而不见妇,狐恐而跌,泻了流光不见月。
客恐欲夺门,贵人笑挡门,浑声问客,客欲何从三更夜,莫辞且宿民妇家。
旅者无奈灯前坐,妇笑斟茶与,茯神间中,盅缓轻客予,笑道天黑心毋落。
客觉水味异,异如死水,遂离杯望妇而询,苦口良药矣,客望杯中否藏蕴。
是时旅人面难堪,妇笑客勿难,赖心于之,执饮恐责难,一杯入肚万事忘。
妇笑遥唤狗识主,主亦和之,识后妇挽主,共枕睡内屋,屋外风似家童哭。
夜去晨日起,妻起观客,客面之变异,妻笑起身和装束,夏蝉喧鸣闹初露。
客缓遮目醒,与妇相随见村人,认客笑说,莫忘要叮咛,妇笑应声续而行。
三
午时大堂烟雾绕,檐旗附招摇,屏风影尽闹,扰犬出室,誓鸣其主天下晓。
长屋喧渐少,画中之物渐渐出,颅摇嬉笑,笑说不得好,魑魅提颅笑围炉。
鬼精提勺含笑饮,吟诗赋词,子汤溢齿笑,狞笑道尚好,群饮腹便乔市津。
村中侍卫来巡察,遇妇于前,先生病可好,妇笑以尚劳,妇却不知是鬼诈。
侍随妇而行,行至田间,见田周乃静,侍卫便道观夫耕,笑指妇人夫精种。
多年不种早生疏,妇笑观夫行,辛勤锄地,击掌笑待兴,翻泥却怨力太轻。
侍询妇从处,猝何以至,支吾暂无地,侍便笑说共其行,妇笑也罢唤夫行。
半顷至庙前,启门而言,仙人可在殿,庙内只闻声长叹,犀利鸦鸣声声曼。
妇言勿扰仙,侍却硬闯殿,殿内传言,连说今日不作祭,侍言稀客携夫进。
四
侍档妇门前,牵夫笑言,宴堂女流不入也,妇难坐门前,怎奈何侍之请也。
携夫关殿门,仙人无奈始迎客,见仙掏酒温,闻雷失箸,助主掩狞颜遮客。
神坛中一坛,侍持酒围坛而坐,错落有致,侍朗声而谈,世上孰能无过错?
旅仙点首示,侍提刃出,束旅翻仙入深坛,浅露颅作戾,滴狞之声天委叹。
尤像初蝉蜕衣惨,灵脱肉裹坛,坛中溢血,削肉刮骨婪,淒鳴連綿震天顫。
魑魅蜕装出,以其恶相惊吓妇,妇恐唤夫,腐相却毕露,魍魉笑指乃灵缚。
鬼怪双手夺其眼,妇嚎哭于地,地便空裂,裂处手袭妻,呜呼一命哀哉也。
妖鬼笑望夕,夕沉之意,意足乃归姬,又是傍晚忆惆怅,魑魅归屏妇思丈。
水泉涌涌永复流,日月交隔山如初,周而复始,古村之轮回,冥现之轮也。
真乃是,游旅入山斯鬼怪,夜中混入古时村,幽妇魍魉不放客,只消一夜皆复常,唔呦伊!
译文(婉译):
一
“旅人深行山中道,道忽空洞,同若鬼设诈,如听书说道,夜鸦哀鸣掠耳翱。”—— 一个旅行者在深山中走着,走着走着感觉自己总在原地打转,就好象有鬼怪作祟一样,加上深山密林,到处都是古怪的声音以及夜鸦的哀鸣,情形好似说书人口中的鬼故事。
“幽幽山谷溪水声,声如童泣,杕树浮溪间,沉叶将夕掩,夏蝉悲鸣话晚别。”—— 天黑了,旅人在幽深的山谷中发现了一条小溪,走近溪后发现有一棵孤零零的树长在溪水中,溪声奚落,听起来很像孩童的啼哭一般,而树上的喧闹了一天的夏蝉却一反过去的习惯,像秋蝉一般悲鸣起来,如同和世界道别一样。
“旅苦腹空落,遥见梦屋心揣度,凶鸦鸣宛锣,裸声尽说,搠牲草径入陈都。”—— 旅人走的又渴又饿没有了出路,他闭上眼睛怀念着自己温暖的家,这时一声鸦鸣把他从绝望中吓醒,让他感觉到了一个声音在诉说,追寻地上那些牛马走出的烂草道便能找到一个村子。
“夜沉三更已,旅者心半疑,四处无牲又无人,忍讥远望,旺阁灯火映贵人。”—— 入夜三更天了,旅人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所谓的镇子。他走在街上,四下无人,连猫狗之声也没有。旅人开始怀疑之前的幻觉,不过他还是强忍住讥饿,放眼寻找,突然在一个屋子处发现了有灯光并且映出了一个人的模样。
“喜自心便足若燕,翩翩若舞蝶,无惧路崎跌,喋喋不休,朽山有神使命延。”—— 旅人欣喜若狂的向那个长屋跑去,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脚下是坑洼的土路,忘记了脚边到处是乱石,忘记了随时可能跌倒的危险,他一面狂喜一面疯狂的念叨着:山神果然救我了!
“旅人入屋社,烛下女影附屏映,影中梳妆,状见将梳撤,却引旅人心惊慑。”—— 旅人推门进入了那间长屋,在烛光的映照下一个正在梳妆的女人的影子映射在了屏门上。那个妇人似乎感觉有人在看她,赶忙收起梳子等物,旅人这才想起自己是擅自进来,心中很是惊慌。
“女影轻自起,倚姣作媚,儡线影戏身做僵,旅者久难移,女影缓行欲移帐。”—— 那个屏门上的女影轻轻站了起来,就像那些年轻的少女对着男性撒娇的样子一般动了起来,但是那个女影活动时的动作让人感觉像皮偶戏里的人偶一样僵硬没有生命感,旅人愣在了那里,而那个女人的影子则缓缓走向并准备打开的屏门。
“见人不见影,旅呆身颤退,寸步难移,移步向旅诡笑颜,笑说无妨释惧颜。”—— 妇人打开屏门后,旅人惊恐的发现眼前的女子在烛光下却没有影子,吓的他一动不动。妇人笑着走向旅人告诉他:她并无害人之心,请安心。旅人听了这才解了脸上的惧容。
“妇人盘发带缠腰,旅者应招坐,座旁忽现犬,援客笑言,怨狗寻主错认貌。”—— 妇人卷发穿外衣束腰后,招呼旅人进屋坐,客人坐下后,他旁边突然出现一条大狗,大惊。妇人笑着对客人说:别害怕,我家狗儿以为你是他的主人呢,呵呵,可能是因为你和我丈夫有几分像吧。
二
“屋外夜风起,四惊狼嚎,嚎闻若魂泣,屋内怨狗与之随,客劝未闻风啸诡。”—— 屋子外面起了很大风。夜风吹过,镇外狼嚎四起,但那与其说是狼嚎,听起来的感觉到更像是亡魂的哭泣。屋子里的狗听了狼嚎也跟着大叫起来。妇人埋怨着狗儿乱叫,客人笑着劝说着妇人不必埋怨狗儿,不过他因为这个的缘故,没有听到,屋外那掠过整个小镇的风所发出的声音,好似诡异的笑声一般。
“此时贵人灭烛火,旅人惊询妇,竟而不见妇,狐恐而跌,泻了流光不见月。”—— 突然妇人吹灭了蜡烛,周围一片漆黑,旅人赶忙呼唤妇人,但没有应答,仿佛根本就没在过。他非常惊恐,慌张地在堂内跌倒,月光泻了一地。旅人很是奇怪,刚才在外面时都不曾见过月亮,何来的月光?于是抬头向外看,发现天空中本身就没有月亮。
“客恐欲夺门,贵人笑挡门,浑声问客,客欲何从三更夜,莫辞且宿民妇家。”——旅人感觉很害怕,正准备夺门而出时,那妇人不知道从哪出现笑着掩住了门,用浑浊的声音说:三更半夜的了,您还要去哪哇?就请不要推辞暂且在我家留宿好了。
“旅者无奈灯前坐,妇笑斟茶与,茯神间中,盅缓轻客予,笑道天黑心毋落。”——旅人很无奈的回到屋里,坐在了已熄灭的油灯旁边,妇人笑着给客人斟了一杯白茯苓茶,之后轻轻的把茶递给了客人,笑着说,不过是让屋内的灯火回归这夜晚的深邃与漆黑,不需要特意将刚来本舍那激动兴奋的心情突然沉落下来。
“客觉水味异,异如死水,遂离杯望妇而询,苦口良药矣,客望杯中否藏蕴。”——客人感觉杯中水味道奇怪,很像腐朽了多年的陈水,于是想妇人询问。妇人之道是良药苦口而已,客人疑惑着看着杯中是否藏着什么东西。
“是时旅人面难堪,妇笑客勿难,赖心于之,执饮恐责难,一杯入肚万事忘。”—— 客人看着杯中的水又看看眼前的妇人,很是尴尬。妇人笑着说毋须担心,放心喝吧。客人听完,拿着杯子在嘴前摇晃不敢喝,却又怕被责怪。旅客忍着将茶一杯喝下了肚,然而竟将自己的所拥有的记忆统统忘记了。
“妇笑遥唤狗识主,主亦和之,识后妇挽主,共枕睡内屋,屋外风似家童哭。”——妇人微笑着把狗唤来识主人,客人看着狗和妇人点了点头,妇人见来客点头相认后便挽着他的手进了内屋同床而睡,窗外的略过风声,这时候听起来感觉很像似曾相识的孩童哭泣。
“夜去晨日起,妻起观客,客面之变异,妻笑起身和装束,夏蝉喧鸣闹初露。”——朝阳驱散了黑夜惊醒了夏蝉,夏蝉又开始欢畅地喧闹着迎接清晨的朝露,妇人起床转身看着还在睡着的丈夫,不免微微一笑,便起身着服,就好像回到当年之景,一切都平稳而温馨。
“客缓遮目醒,与妇相随见村人,认客笑说,莫忘要叮咛,妇笑应声续而行。”——旅者緩緩地翕合着双眼,慢慢地醒过来,便有如被操纵一般跟着妇人走进了村中与村人相见。而村中之人见到了客人却笑着说,不要忘记叮嘱他。妇女笑着回礼后,便继续前行。
三
“午时大堂烟雾绕,檐旗附招摇,屏风影尽闹,扰犬出室,誓鸣其主天下晓。”——中午时分屋堂内弥漫着祭典矮香的烟雾,屋外檐上的草像小旗子一般附和着摇动着,这个时候屋内屏风上的画影也跟着喧闹起来,喧闹的声音连屋内的狗都惊动了,不由得大叫着跑出了屋,好象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它的主人回来了似的。
“长屋喧渐少,画中之物渐渐出,颅摇嬉笑,笑说不得好,魑魅提颅笑围炉。”——渐渐的那矮矮的长屋内里的喧闹声逐渐低了下来,这个时候寄住在屏风里的东西一个个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它们摇着手中的人颅互相嬉笑打闹着,之后笑闹着看着屋子里逐渐平静下来的人影笑着说:“这样可不好~” 说着,它们提着手中的人颅走到了火炉旁,把那颗人颅放入锅,嬉笑着围着中间的炉子。
“鬼精提勺含笑饮,吟诗赋词,子汤溢齿笑,狞笑道尚好,群饮腹便乔市津。”——鬼怪笑着从锅中舀起一勺汤倒进嘴里,兴致甚高,竟吟起诗词嬉闹,结果那口才进去的汤被跟着的哄笑溢了出来,顺着长牙流了下来。笑后抹着嘴抱怨一句:“味道已经不太新鲜了,看来还是需要活着的人肉呐。”不一会,一锅人头汤便被抢光,鬼怪们一个个吃的肚涨满满,之后逐个化为村人模样走出了屋子,混入了街市。
“村中侍卫来巡察,遇妇于前,先生病可好,妇笑以尚劳,妇却不知是鬼诈。”——村里出现了几个巡逻着的卫兵,碰上了正走于街上的妇人与旅人。卫兵询问妇人其丈夫已经康复了么?妇人笑着说已经可以下田劳作了呢,可妇人怎么能够想得到这其实是鬼怪的奸计。
“侍随妇而行,行至田间,见田周乃静,侍卫便道观夫耕,笑指妇人夫精种。”——侍卫跟随着妇人一行走到了田边,田地周围很是安静,侍卫建议妇人让丈夫下地干干活,稍微活动一下,妇人丈夫下田后,笑着问妇人:不知道你
“多年不种早生疏,妇笑观夫行,辛勤锄地,击掌笑待兴,翻泥却怨力太轻。”——“哎,多年不种早就生疏了,连翻新而出的泥土都在抱怨着丈夫的力量太轻,就如从不耕地的人一样。”妇女一边看着丈夫劳作,一边叹着气儿。不过,丈夫默默无闻地辛勤耕作,感动了妇人,她便拍手叫好,作以安慰。
“侍询妇从处,猝何以至,支吾暂无地,侍便笑说共其行,妇笑也罢唤夫行。”——卫兵问妇人:你们现在要去哪呢?突然这么一问,妇人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什么地方,于是小声回答暂时还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士兵听了后笑着说:那就跟我一起走吧。妇人听了笑了笑:无所谓了。说着挥手呼唤田间的旅人一起随着卫兵而行。
“半顷至庙前,启门而言,仙人可在殿,庙内只闻声长叹,犀利鸦鸣声声曼。”——不一会便走到了一所庙宇前。那个卫兵推开门朝庙内问:庙主在么?庙内直传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气声,庙外树上的乌鸦也被这声长叹引的拉着嗓子一声又比一声长的大叫起来。
“妇言勿扰仙,侍却硬闯殿,殿内传言,连说今日不作祭,侍言稀客携夫进。”——妇人说:咱们还是不要打扰好了。卫兵不然,硬撞开了殿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本日不设祭祀。那个卫兵说:今天可是有稀客哦。说着拉着旅人进了大殿。
四
“侍档妇门前,牵夫笑言,宴堂女流不入也,妇难坐门前,怎奈何侍之请也。”——卫兵把妇人档在门外,笑着说:我要和你家夫喝酒,可不是女人能进的地方哦。妇人听了表现很为难,不过还是同意了,谁让是村卫兵的邀请呢,妇人便坐在门前等候。
“携夫关殿门,仙人无奈始迎客,见仙掏酒温,闻雷失箸,助主掩狞颜遮客。”——卫兵把旅人拉进殿后顺手关上了门,殿主无奈的走出来迎客。见到殿主后,卫兵低下头从衣服里掏出一壶温的酒,掩饰着他脸上的狰狞的笑容从而不让人发现。
“神坛中一坛,侍持酒围坛而坐,错落有致,侍朗声而谈,世上孰能无过错?”——卫兵拿着酒带着旅人走到祭坛的供奉坛旁,三人各自坐下,这时,卫兵提着酒大声说到:在这个世界上谁没犯过错呢?
“旅仙点首示,侍提刃出,束旅翻仙入深坛,浅露颅作戾,滴狞之声天委叹。”——旅人和殿主听了都点头表示同意。突然,卫兵抽出了刀,砍翻了殿主,随后抓着旅人跳入了祭坛中的供奉坛内,只露出头在外面宣誓着罪恶。一时间放血狞笑之声不绝,这一幕恐怕老天看了都会长叹吧。
“尤像初蝉蜕衣惨,灵脱肉裹坛,坛中溢血,削肉刮骨婪,淒鳴連綿震天顫。”——旅人的灵魂像初蝉脱皮一般从肉身中脱了出来,而坛中的肉身的肉正被那个卫兵贪婪的刮切着,一时间坛中鲜血漫溢,凄绝滔天的叫声连绵不绝。
“魑魅蜕装出,以其恶相惊吓妇,妇恐唤夫,腐相却毕露,魍魉笑指乃灵缚。”——鬼怪蜕去卫兵的伪装走了出来,屋外的妇人被突然出现的鬼怪吓坏了,惶恐的呼唤她的“丈夫”。这个时候她的脸竟变成了死去多年的腐烂死尸的模样了。鬼怪笑着指着惊慌失措的妇人说:你只不过是个地缚灵而已。
“鬼怪双手夺其眼,妇嚎哭于地,地便空裂,裂处手袭妻,呜呼一命哀哉也。”—— 鬼怪伸出双手挖去了妇人的眼睛,妇人坐在地上捂眼大哭,这个时候地上突然裂了一个大口子,从里面出现无数只手拉住妇人,瞬间,那个妇人便消失了。
“妖鬼笑望夕,夕沉之意,意足乃归姬,又是傍晚忆惆怅,魑魅归屏妇思丈。”——鬼怪看着山边,太阳已经逐渐西行将落,心满意足,想着该放妇人回去了。于是到了傍晚时,鬼怪回到了妇人家的屏风里,而妇人却又在屋子里忧伤而思念起了自己的丈夫。
“水泉涌涌永复流,日月交隔山如初,周而复始,古村之轮回,冥现之轮也。”——日月更换后山中的一切又都恢复原样,山中之水永流无尽,一切都周而复始的循环着,这既是这古老的神秘村镇的轮回,同样也是地狱与现世的轮回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