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权利过度剥夺必然导致正义沦陷


时间的流驶,的确是可以洗涤旧迹的。前两天,广东河源遭围殴的重庆农民工留下的血痕,当已逐渐淡漠以至于消失了。但是,时间的沉淀,又能让人们深味这样惨烈事件蕴蓄的浓厚悲凉——为这个时代农民工的无助与无奈。

现在,围绕河源事件某些过于阴险论调的出现,比如,河源方面的“群体恶性斗殴事件”定性,已经将人们的悲哀与愤恨点燃。一群手无寸铁的农民工,遭遇到“统一持崭新的洋铲;拿斧头、钢管、马刀”团伙的有组织、有预谋的暴力犯罪行为,甚至“被逼着跳进滔滔东江的农民工还在被人用石头砸”,这是凶残屠戮,这是草菅人命。以“斗殴”定性,是对农民工的污名,这显然与农民工话语权沦丧有关。

河源事件,其实为我们彻底展露了农民工这群“边缘人”的悲情命运。他们,只是城市里“联系松散的土豆”。诚然,我们也发现,当河源事件这样惨烈的事件发生后,有一个叫做“6。29”重庆民工临时维权组随之成立。请注意,这是一个全新的、临时的组织,这本身就足以说明,这里的农民工,长期只是处于“临时化”生存,政府对农民工的管理与服务,则是非组织化、非制度化的。

显然,“松散的土豆”,是无法抵抗资本与权力之手摆弄的。这是河源事件的一个制度源头。相关消息表明,那些为公司前去讨薪的农民工,有某种被利用的成分。也许,那些农民工讨薪,并不是欣然前往的,他们只是无奈的听命于老板。手无寸铁的他们,只是朴素简单地想,讨薪而已,至多壮壮势吧。谁也不会料想,等待他们的是可怕的罗网,由铁铲、钢刀、斧头编制的。于是,有人倒在血泊中,有人逃进滔滔东江中,罪恶的手,甚至仍未停止击打。

长久以来,农民工不曾像城市人一样,享受诸如养老、医疗、失业、住房、教育等相关福利与公共服务;现在,遇上突发事件,他们又彻底成为“被剥夺正义的人”。在河源事件中,“事发当天警察赶到后,行凶打人的富源方面凶手被带上警车,但不久,警察有说有笑地让凶手上了另一辆车,将其放走。”一切表明,在城市遭遇权利盘剥的农民工,最后连获得公权力平等庇护机会,也都沦丧得一干二净。

正是基于农民工“边缘人”的身份属性,我们看到,在对河源事件善后工作中,广东与重庆两地相关部门自说自话,意见不一。围绕事件的定性与解释,两地大相径庭,令人难以辨别。以至于建设部部长汪光焘也作出批示,要求查清事件真相。本来,如此恶性事件发生之后,相关部门理当根据事实真相,及时惩罚相关责任主体,及时对受害人进行公正的救济,是公权力应有的品质以及法律的正义使然。然而,原本不应复杂的事情,却一时间,如置云山雾水,本来完全应由法律来独立捍卫正义,最后却演绎成权力的交织干预,这难道不是是法治的悲哀吗?

这样怪异现象的出现,都说明,长期游离于城市社会正规组织和制度之外农民工,很多时候,已经现实的成为权力与政绩的牺牲品。对此,广东河源相关部门对农民工的冷漠无清与责任推卸,就是极大的明证。对农民工权利的过度剥夺,只能让到公平与正义离农民工越来越远。这是河源事件中农民工命运遭际的社会根源。

我们关注河源事件的农民工,更大的意旨在于,他们包裹于中国两亿农民工这样庞大的群体之中。现在,我们最大祈愿,就是希望它只是这个社会只会出现的一次锐痛。但是,我们更清晰的是,如果不能给农民公平的权与保障,他们就不可能摆脱被资本与权力摆弄把玩的命运。那样,对于农民工,恐怕我们可能会面对更多目不忍视的惨象,听到更多耳不忍闻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