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价值追求中的价值最小化


无限价值追求中的价值最小化
【巫继学先生认为,人类经济形态可以分为自然经济形成与价值经济形成,前者只是单纯的使用价值的生产,而后者则主要是价值生产。一旦上了"价值生产"的列车,就形成一种"无限的追求",即对价值的无限追求,表现为对货币与金钱的无限追求。
实际上,无论在自然的自给自足的经济里,还是在交换经济形态里,都存在着价值问题,只不过价值实现的方式有所不同吧了。因为价值来源于人类劳动的代价耗费,自给自足的产品同样凝结着人类劳动的耗费,因此它同样存在着价值问题。而它实现这个价值的方式就是产品的自我消费,以补偿在劳动中的生命力的耗费,使劳动力与劳动者的家庭得以再生产。而通过交换将这种耗费所形成的价值实现出现,则是另外一种方式,它的实质同样是:通过交换,而获得劳动耗费的补偿。不同的是,它是以别人生产的产品来补偿的,而不是自己的产品来补偿。但在此则存在一个问题:在交换中,一个人总是努力以自己最小的耗费去换取别人最大的耗费,这样,价值的这种社会化就构成了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在极端的情况下,某些人可以以自己的权势而迫使人无偿地为自己劳动,他们可以非常低代价地占有别人的劳动。这在通常所说的奴隶社会、封建社会与资本主义社会中都存在着。但是这种情况也具有积极的一面,因为它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也包含着生产率的竞相提高。比如,由于生产率提高,我的一个产品所耗费的成本比较低,但在市场上却能够获得不变的价格,从而可以以较小的耗费获得较大的收益。当这种情况普遍化时,社会生产率将会越来越高,社会中的每个产品所凝结的劳动耗费越来越小("产品价值与其生产率成反比"---马克思)。于是就出现"无限价值追求中的价值最小化"的规律性。抽象来说,人们的物质欲望是无限的,但是人们对任何一种物质的消费却是有限的。货币作为代表人们的物质欲望的一种特殊物质,人们对它的追求是无限的,但另一方面,货币作为一种物质,人们对它的消费也是有限的。比如,贪官们在获得了大量货币后便对它麻木不仁了,对于他们来说,钱已经不再值钱,他们只存在一种"要钱"的动物性的本能与知觉,而失去了消费钱的太大兴趣。因此,他们便回到了"自然经济形态",即对"美色"这种自然物质的兴趣大大大于对货币的兴趣了。不惜一切代价追求美色,就体现了在他们那里的"货币贬值"。
可见,对于价值来说,自然经济与市场经济之间,并没有根本的差别,它们之间都存在着价值运动,并且是由这种价值运动而互相转化。正因为在自然经济中已经存在着价值问题与运动,所以才导致市场经济的出现,而不是相反。而马克思的问题在于:他认为只要取消了市场经济制度,就取消了价值问题与价值运动,就不需要讲价值,就可以对产品作无偿调拨。历史事实已经证明,马克思的这个设想是不正确的。中国改革正是从价值问题的争论中形成与发展出来的。在上世纪50年代,顾准就已经提出价值规律的关键作用,通过孙冶方几十年的努力,价值规律终于得到尊重,产品的价值属性最终得到确认。而市场经济则是实现这种产品价值的现代化的高级形式,因而是必须要实行的形式。中国改革的市场经济取向,就是必然的事情。至于市场经济的资本主义性质和社会主义性质的问题,这应该首先要弄清楚什么是"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情况下,才能作出的判断。---黄焕金】

反思改革:当初我们为什么选择市场经济?

巫继学

§市场经济的真正奥秘:价值生产的扩张性

    一百多年前,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合著的《共产党宣言》中说过这么一段话:"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它第一次证明了,人的活动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成就。……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1]在后来的政治经济学研究中,马克思通过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二重历史作用的考察,在着重指出资本主义生产的坏的方面的同时,又不止一次地肯定了资本主义发展生产力的伟大历史作用,[2]指出:"发展社会劳动生产力,是资本的历史任务和存在理由",[3]"资本是生产的,也就是说,是发展社会生产力的重要的关系。只有当资本本身成了这种生产力本身发展的限制时,资本才不再是这样的关系"。[4]马克思逝世一百多年来,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资本主义在发展社会生产力方面又有了长足的、巨大的进展,这就向人们提出了一个问题,即资本主义是靠什么"魔力",呼唤出、创造出如此巨大的社会生产力呢?这个问题,正是本节所要探讨和说明的价值生产的扩张性问题。
    我们先来比较资产阶级和它之前的奴隶主阶级、封建地主阶级在历史上所起作用的异同。人们通常认为,资产阶级和奴隶主阶级、封建地主阶级在历史上所起的作用在性质上是一样的,即它们都是历史上更替出现的新的生产力代表。这种认识固然不错,但却显得过于一般。之所以显得过于一般,是因为它是以"五形态说"作为立论的基础的。而当我们把视野从"五形态说"转向"三形态说"时,我们就会发现,资产阶级之所以能起伟大的历史作用,除了它是新的生产力的代表这一一般原理外,还有更深刻的原因,这就是,资产阶级是和商品市场经济连在一起的,而奴隶主阶级、封建地主阶级则是和自然经济连在一起的,它们借以活动的历史舞台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社会生产类型。正是这两种不同的社会生产类型,决定着它们在历史上所起作用的巨大差别。为了进一步认识这一点,就需要比较自然经济和商品经济的不同。自然经济与商品经济的根本区别,在于前者是以使用价值为基础的生产,社会财富的表现形式是使用价值;而后者是以交换价值为基础的生产,社会财富的表现形式是价值。人们对使用价值的追求和满足是有限度的。这正如马克思所说的:"如果在一个社会经济形态中占优势的不是产品的交换价值,而是产品的使用价值,剩佘劳动就会受到或大或小的需求范围的限制,而生产本身的性质就不会造成对剩佘劳动的无限制的需求。"[5]在自然经济中,由于社会财富的表现形式是使用价值,所以,人们对物质财富的欲望只能是对具体物品的"享受欲"。使用价值是直接用于生活消费的财富,而消费在主观上受到人的生理功能的限制,在客观上受到具体劳动的发展程度和产品形态的限制,因而对使用价值的"享受欲"是一种相对有限的欲望。这种相对有限有需求欲望,决定着自然经济中的生产只能是对原有生产的简单复制,决定着人类社会和人类自身只能以缓慢的速度发展。随着自然经济发展为商品经济,财富的经济形式和生产目的由使用价值发展为价值,对财富的欲望就发生了一个根本的、历史性的变化;具体的、相对的"享受欲",转变为抽象的、绝对的、"致富欲"。增殖价值就是赚钱,就是追逐货币。货币是抽象劳动的化身,是整个财富世界的代表;对货币的欲望不是对具体物品的欲望,而是对劳动一般的欲望;不是质的欲望,而是量的欲望。"货币不仅是致富欲望的对象,同时也是致富欲望的源泉"。[6]总之,以价值增殖、以扩大货币量为目标的致富欲,是一个从有限向无限运动的无止境的过程,是绝对的、无限的欲望。这种绝对的、无止境的致富欲望,使商品经济这一社会生产类型包含着无限发展生产的内在冲动。从历史上看,商品经济的发展造就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发展,又为商品经济本身所具有的价值扩张性,从而无限发展社会生产力的内在冲动提供了充分展示的舞台。对此马克思已做过高瞻远瞩的深刻论述,[7]同时,也已为几百年来资本主义的发展所证明。然而,由于在一个很长的历史时期内,商品经济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直接重迭在一起的,这就使人们产生了一种误解,好象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不是依赖于商品市场经济,而是商品市场经济依赖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并且由此产生了把商品市场经济看成是资本主义的专利,进而在社会主义国家排斥商品市场经济的偏见。今天,当人们终于改变了这种偏见,认识到商品市场经济本身并不具有社会制度属性的时候,我们不能不重新审视商品市场经济推动生产力发展的真正奥秘所在。这种奥秘不是别的,它首先来自于商品市场经济的价值生产特征。正是价值生产本身所具有的扩张性,造就了商品市场经济无限发展社会生产力的内在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