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07）：从石鼓书院到回雁峰
2023年10月04日
头天晚上吃得太多，今天就不吃早饭了。下午玥玥返回郑州，我和老党去长沙。早上有时间逛一逛衡阳城，中午再大吃一顿。
我们住在解放路步行街，往南不远就是湘江。湘江自南向北流过来，到石鼓书院与蒸水汇合，往下不远又与耒水汇合。湘江水面宽阔，风平浪静，江水清澈。江面上有货船驶过，江边有钓鱼的，游水的。我们准备顺江南下，前往石鼓书院。
忽然想起徐霞客。386年前，1637年2月，他与静闻和尚一同乘船经过眼前的湘江，逆流而上，前往广西。就在此去上行十几二十里的新塘站，他们靠岸休息。晚上遭遇土匪，徐霞客的财物包括旅费和书籍，衣服和被褥被抢劫一空。静闻和尚为保护徐霞客的书籍与土匪搏斗，被砍了几刀。到广西之后，静闻和尚因重伤而不治身亡。后来，徐霞客尊老友遗嘱，将其骨骸背到云南鸡足山安葬，将其用舌尖血书写的经书送到鸡足山寺院。
江边桥下，被开辟成棋牌场所。已经有好几桌人在玩一种叫做“歪胡子”的纸牌游戏。往前，江边步道上有二三百米，是专门的“直播街”。很多人在搞直播，唱歌的，跳舞的，讲段子的。唱歌的有的字正腔圆，歌声悠扬，有的歇斯底里，鬼哭狼嚎；跳舞的有的原地打转，有的扭胯摆腰，有的只是装傻充愣。不能理解，这也可以赚钱，这也可以成为产业。
石鼓书院在湘江和蒸水汇合的尖角上，地图上看像个鼓槌。扫码入园，免费。游人还不多，无需排队。过一座石桥，对面是石鼓书院门楼，门楣上有“石鼓书院”匾，是黄永玉先生的书法。石鼓书院始建于唐代，号称与嵩阳书院、白鹿洞书院、岳麓书院同为中国古代四大书院。我所知道的是，徐霞客曾经到此参访，王夫之曾经在此讲学。
进门右手有石鼓。据说东晋时此处有驻军，石鼓用于报警。我对此说法不以为然。石鼓怎么发出响声，怎么用来报警？何不敲竹筒呢？这里竹子多的是。我在丽江石鼓镇倒是见过真正的石鼓，是用于记事的，记载的是三国时诸葛亮的军事行动。进门左手有三间展室，展示石鼓书院的历史，历代文人墨客的题诗，记事。其中有韩愈的《题合江亭寄刺史邹君》，读来朗朗上口，韵味深长。
往前，上台阶。左边有“李忠节公祠”，纪念衡阳历史上一位民族英雄，抗元志士。右边是“武侯祠”，供奉诸葛亮的牌位。诸葛先生曾经在此驻过兵。再往前，上台阶，平台之上有孔子像。后面是书院的最高建筑，重檐歇山顶的大观楼。面阔三间，进深三间，周有回廊。上楼，可观赏两江汇合的风景。打开东窗，可见湘江和蒸水在眼前交汇。大观楼东头，也是石鼓山尽头，有合江亭。也是重檐歇山顶建筑，有“昌黎一首诗，石鼓双江水”的对联。“昌黎一首诗”就是我刚才在展室读过的那首，双江水就在脚下。此时游人不多，还比较安静。坐在亭子之下，看江水浩荡，吹习习清风，实在是美好时光。
往回走，从展室左侧下台阶，到蒸水岸边，一侧石壁上有摩崖石刻，数量不多，还看得清楚。到合江亭下面的平台，可就近欣赏两江汇合。左岸有老码头，附近有尖顶的教堂。对面突入江中的石崖上有一高塔，此乃衡阳名塔之一的来雁塔。衡阳雅称“雁城”。大雁从洞庭湖飞来，经过来雁塔，飞过衡阳城，飞抵回雁峰，绕过回雁亭，又飞回洞庭湖。
离开石鼓书院，坐DD前往回雁峰。
回雁峰现在是个公园，免票免检进入。一切都围绕着“雁”来设计，门前有雁舞的雕塑，地上有回雁的瓷片图案。门楼上有“南岳第一峰”匾，是赵朴初先生的书法。
进门上台阶，迎面有烟雨池，右侧有巨石，上面有“回雁峰”三字。那巨石是水泥塑造的，是个假山。又往右上台阶，有石牌坊，拱门上有“上达”二字。两边是茂密的竹林。进门转身，拱门上头有“莫作等闲观”。我是不会将雁回峰等闲视之的，我事先做过一点功课，有所了解。
往上，山顶上是雁峰寺。基本上是个回字形的院落。前面是观音阁，位于低处，供奉的观音，置于玻璃龛中。出观音殿就是二三十级台阶，上面是主殿寿佛殿。两侧是地藏殿和财神殿，有廊道连着前后两座殿宇。寿佛殿内空间很大，空旷又安静。右边一张大桌后面坐着位着灰色袍服的大汉，正在专心读书。正殿供奉的是释迦摩尼佛，法相庄严，威仪万端。主佛的背面，墙上是整块大木雕刻的观音，端庄秀丽，典雅大方，实在是精湛的工艺。
出大殿，后面是个小广场，有廊道，有花卉，有奇石，有溪流。一位女子坐在二三米高的奇石上作怪相，可能是在自拍。
右边有小道下山。山脚一排稍显简陋的砖瓦房，四周都很逼仄。外面顶着公园外墙，里面距山体仅一米来宽的小道。这里是“王船山出生地纪念馆”。我前些日子读《王夫之传》，作者提到过这个地方。他使用的一些材料，就是从这个纪念馆获得的。因为到十二点，值守人员吃午饭去了，门关着。看不成。又往山上走。一个四角的小亭，典雅清秀，有“此君轩”匾。轩下不起眼的角落，有王夫之塑像。
回雁峰的最高建筑是回雁亭，这是一座仿木古建，四重檐，攒尖顶，前有抱厦，通体黑色。可以上到三楼，走回廊观赏。楼上就我们三人，自由自在。在回雁亭上，衡阳老城尽收眼底。湘江和蒸水，来雁塔和大观楼，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看到公园外南边不远处有座砖塔，很敦实古朴的样子，感觉有点大雁塔的风格，以为是唐塔。
从南门出，看到路边石栏上的古寺，且录下一首。
文天祥·湘江留别
潇湘一夜雨，江海十年云。相见皆成老，重逢便作分。
啼鹃春浩荡，回雁晓殷勤。江阔人方健，月明思对君。
这是文天祥从衡阳离任，回赣州老家赴任新职之际留下的诗句。
返回宾馆附近吃饭，顺便去看看刚才在回雁亭上看到的“唐塔”。正在维修，四周拦起来，接近不得。不过围栏外有介绍牌。根本不是什么唐塔，而是清代的建筑，叫“白骨塔”，又叫“化纸塔”。
衡阳倒是还有好几座古塔，这次是看不了啦。看不了的还有，衡阳保卫战的遗址，还有东洲岛，等等。留下遗憾也不错，给以后再访提供机会。
玥玥给我们找了一家叫“袁老四”的火锅店，生意火爆，得等位。还好，时间不长。环境不错，底汤不错，菜品不错，服务不错，我尤其喜欢他们家的佐料，十好几种，都是精致的制作。好长时间没吃火锅了，美美的吃了一顿，三人才花了二百块。
三点离开。玥玥坐普铁回郑州，我和老党坐高铁去长沙。
这次衡阳之行实在太匆忙，只能说是蜻蜓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