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复晚年在福州(七)1920年12月严复为杭辛斋所著《学易笔谈》二集写序。与次女璆以及三子琥在郎官巷过1921年元旦(《我的叔曾祖父严复》之七十二)
严孝潜
严复在《〈学易笔谈〉二集序》中写道“辛斋老友别三十年矣。在光绪丙申、丁酉间,创《国闻报》于天津,实为华人独立新闻之初祖。余与夏君穗卿主旬刊,而王菀生太史与君任日报。顾余足迹未履馆门,相晤恒于菀生之寓庐。时袁项城甫练兵于小站,值来复之先一日必至津,至必诣菀生为长夜谈。斗室纵横,放言狂论,靡所羁约。时君谓项城,他日必做皇帝,项城言:“我做皇帝必首杀你。”相与鼓掌笑乐。不料易世而后预言之尽成实录也。次年《国闻》夭殂,政变迭兴,遂相契阔去。
今夏偶于友人案头,获睹《学易笔谈》,云为君之新著。展巷如遇故人,携之而归,未暇读也。冬寒多病,拥炉摊书,阅未终卷,惬理餍心,神为之旺。而友人又致君意,谓二集亦己脱稿,乞为序言。自维素未学《易》,而君所言,乃与吾向所学者靡不析合。忆当年余译斯宾塞尔《劝学篇》、《原富》诸书,皆发表于《国闻旬刊》,修辞属稿,时相商兑。得君诤论,益我良多。今我顾何益于君之书,言之奚为?然声应乞求,又乌得无言。呜呼!予怀渺渺,慨朋旧之多疏,千古茫茫,欣绝学之有托。述陈迹,证夙闻,亦聊况于雪泥鸿瓜云尔。 庚申冬日几道严复”
今天严复服下了”罗真人”所开三道丹符,并作有《阳岐尚书庙扶乩,有罗真人者降,示余以丹药疗疾,赋呈四绝》(《严复集》第二册412页)。其中的第四首是“天水亡来六百年,精灵犹得接前贤。而今庙貌重新了,帐里英风总肃然。时方修庙。”时阳岐尚书祖庙重修工程正在紧张进行中,具体负责修建事务的族侄翰周和又槃,今天又来到郎官巷探望严复。
有的书刊、文章将严复的《阳岐尚书庙扶乩,有罗真人者降,示余以丹药疗疾,赋呈四绝》写作时间误为严复在
陈培锟时任福建厦门道尹。
伯斡是严复从弟严观衍的儿子,谱名家骅字伯幹(伯凎)。
1920年冬,严复担心冬季大病又发,曾写信给四女眉男。
严复在信中讲“吾自民国六年以来,逢冬必病,今冬但不狼狈,便算便宜,须俟立春后乃可说耳。”
1920年严复给倍伴他回闽养病的二女严璆,手书隶书条幅一副:
“极乐原无国,
吾生固有涯。”
严复本年曾为《习语辞典集录》写过序(《严复集》第二册第358页),但写作时间不详。
严复在本年日记册末的空白页上,记下了以下九个人的阴历生日:
“伯潜九月廿三
芝南八月十八
春榆八月二十二
香雨四月廿八
石遗
穉星十
琴南九月廿七
雅邨十二月十五
资颖四月二十九”
严复的日记,目前已知的,只记到
1921年1月14日(十二月初六),严复回闽后,病情未见大差,但亦无加重。前些时候严复收到四儿璿从唐山的来信,今天严复给严璿回信。
严复在信中讲:“前得儿书,知在唐校用功,勤而有恒,大慰大慰!学问之道,水到渠成,但不间断,时至自见,虽英文未精,不必着急也。所云暑假欲游西湖一节,虽不无小费,然吾意甚以为然。大抵少年能以旅行观览山水名胜为乐,乃极佳事,因此中不但怡神遣日,且能增进许多阅历学问,激发多少志气,更无论太史公文得江山之助者矣。然欲兴趣浓至,须预备多种学识才好;一是历史学识,如古人生长经由,用兵形势得失,以及土地,产物、人情、风俗之类。有此,则身游其地,有慨想凭吊之思,亦有经略济时之意与之俱起,此游之所以有益也。其次则地学知识,此学则西人所谓Geology。玩览山川之人,苟通此学,则一水一石,遇之皆能彰往察来,并知地下所藏,当为何物。此正佛家所云:“大道通时,虽墙壁瓦砾,皆无上胜法。”真是妙不可言如此。再益以摄影记载,则旅行雅游,成一绝大事业,多所发明,此在少年人有志否耳。汝在唐山路矿学校,地学自所必讲,第不知所谓深浅而已。
我到闽以后,喘欬实未见大差,打针服药,不过如是,然亦无如何加甚之处,儿可放心无虑。现在满盼春来,吾一切自当轻减也。自民国六年以来,经冬必大病,今岁但得稍可,便为庆幸,不敢奢望矣。二姊伴我在此,一切尚佳,目疾已九成愈,身体稍壮胖,亦可喜也。昨由邮局寄去厦门肉干一匣,想此信前后当收到也。”
1921年1月15日(十二月初七),严复自回到福州,就住在郎官巷寓所,因身体原因,二个多月来一直没有出过门。前些时候严复收到熊纯如的来信,今天严复将熊纯如撰写的姜君墓志,点勘后寄给熊纯如,并在喘中写了一封信给熊纯如。
严复在信中讲:“启者,以避北方严寒,于霜降前,踉跄归福州,坐卧一小楼,足未尝出户也。
赐书极感盛意,大作姜君墓志,文字甚佳,拜读点勘呈上,喘中恕不多谈。此问 岁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