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武走进一家川菜馆,老板娘长的挺漂亮,但伙计却是一脸老实相。看看菜谱都是二十元到三十元的,最多也就四十多点一个菜,本想随便点两个菜犒劳下自己,店里的伙计却主动告诉他还有盖叫饭,最后他点了个和上海上班吃饭要的一样的“回锅肉”,但味道肯定不一样。最后他还想再给自己要个汤,伙计却告诉他不需要点汤,他们盖饭送汤。王昭武望了望这伙计,心里想要是在上海的饭馆里,点菜的服务员惟恐你点的不多,他基本上不管你吃不吃的完,先完成店老板要求的营业额再说。吃完饭还是觉得没吃饱,他又给自己要了一个拌凉菜就着吃了一会儿,喝了半壶热水结帐走人时,给伙计要餐巾纸,那哥们径直拿了一大叠纸过来放在他桌面上,临出门王昭武想:“这伙计要是在上海的饭馆里给老板打工,估计早被老板炒鱿鱼了”
四年不在北京了,再次到北京出差的王昭武还是有几点感触挺深的:北京轻轨站、郊区公交站无合法运营手续的“黑车”真叫多, 王昭武从始至终没见一辆警车过来驱赶他们走,但是在上海,在他住的小区门口,都已经算外郊环地区了,警车驱赶 “黑车”运营的情况是家常便饭了,不驱赶倒是不正常的情况了。但反过来说,“黑车”的违法运营也给乘客和道路安全带来了很多潜在的不安全因素。
北京的流动早点摊位,当然主要是在公交站、地铁站的郊区地带遍地都是,也没有见到上海流动摊贩所称的“黑猫”城管过来拉摊子加现场执法摄像,让人感到首都脚下就是一片和谐。当然周遍道路上的卫生清洁状况确实有点脏。在上海,城管的主要任务就是天天开着车,检查驱逐乱设的流动摊位。北京的公交和地铁因为票价便宜,所以乘坐的人很多,尤其是早晚上下班高峰,那地铁里的人犹如沙丁鱼罐头,碰到连过三四趟地铁就是挤不上去也是常有的事情,但车站上的整体秩序还是井然有序的,大家相互之间的友好还是随处可见的。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王昭武心里突然有点很害怕在北京上班了,尤其是住在郊区。每天上班拥挤着的地铁和公交,让他想起来都是一件不能长久坚持和接受的事情了。
马上到春节了,王昭武和张美慧要从上海回陕西老家尧山村过年,腊月二十三开始,他们两人就向各自单位请年假从上海出发回老家。二十四日王昭武回到尧山村,张美慧先回到她自己家看望她父母了;腊月二十五王昭武在家带儿子,很久没有见到儿子了,陪着儿子玩的时候,他心里很高兴。二十六下午,哥哥王昭文一家回来了,今年他们一家要回陕北嫂子家过年,王玉香听到这个消息感觉挺意外,心里暗暗有些不高兴,在她的传统观念里,儿子过年期间应该留在自己家里过年,但有些话她心里想着又说不出口。
腊月二十七张美慧回到罕井镇,王昭武开着他哥王昭文留在家里的一部车去镇上接张美慧回来;二十八号全家一起蒸年馍,王昭武揉面兼带哄娃;他姐姐王昭芳也休假回来一起帮忙。腊月二十九日下午王昭芳带女儿琳琳回自己家过年去了。腊月三十王昭武带母亲到罕井镇上的澡堂去洗了澡,晚上帮忙包饺子,除夕夜全家就剩下王昭武以及老婆张美慧,还有儿子以及王发录、王玉香五个人守岁过年;大年初一早上起来,王玉香有些想大儿子王昭文了,边做饭,边开始发牢骚,后来看见王昭武出来了,情绪又转换过来,吃下午饭时王昭武的儿子王远东刚好睡着了,一家人的团圆饭吃的很高兴。王昭武开了一瓶姐姐王昭芳去年带的十年陈酿红酒,和张美慧一起给父母敬酒,两个人也给父母亲说了些掏心窝感谢及祝福的话语,饭桌上的王玉香情绪有些激动,落泪了。父亲王发录挺高兴,和他们俩一起讨论着老家翻修盖新房子的事情,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
初二下午王昭武开车代表家里去舅舅大姨姑姑家拜年,夜里儿子王远东发烧,到天亮后烧退了。初三一早王发录带孙子去村卫生所王虎城那里打了点滴,下午王昭武又去老舅老姨家拜完年,姐姐王昭芳一家三口下午全过来了,琳琳过年几天都是在医院打点滴过的,王昭芳和老公俩人在医院全程陪同。
初四一早凌晨六点,王昭武叫醒儿子王远东,上午早早给他到村卫生所打完点滴,十点王昭武开车从家里出发,载着张美慧、儿子还有母亲王玉香也陪同过去,因为儿子王远东晚上睡觉不认他们夫妻俩。开车到县城后走西禹高速,经过西京绕城高速再上西宝高速开到杨凌匝道口后,绕回武功足足开了两百多公里路,到张美慧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这也是王昭武第一次开车上高速,一路上他全神贯注,浑身紧张的不行,初五一大早,一家四口再开车回到尧山村。
初六下午王昭文一家三口回了尧山村了一趟,随后带着王昭武和张美慧到市里坐高铁,半小时后到西京北,夫妻俩打出租车到西京火车站,晚上坐了拉萨发往上海的火车,卧铺车票怎么也买不到,两个人在十四个小时的座票车程中粒米未进,都感觉很累;正月初七回到上海家里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 每次过年回家,王昭武心里都有很多的感慨:不远千里回家过年,和父母亲人团聚,虽然整个过程很累,而且身心疲惫。但回过头来想想还是很值得,自己的身心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一次彻头彻尾的洗礼。
七月份,王昭武开车到上海火车站接来了父母亲和儿子,王发录在上海儿子的新家住了十天后又要回尧山村,一方面家里耕地里的庄稼他放不下心,而且儿子王昭武在上海的工作刚起步,经济上很紧张,他再来上海一起生活的话会加重儿子的生活负担。王昭武又到车站开车送父亲匆匆回尧山村。想到父亲王发录这么大年龄,还要一个人继续在尧山村侍弄那十几亩田地,要面对繁重的农活无奈又孤单的日子,王昭武想起来心里就有点难受,但又无可奈何。
儿子已经满两岁了,王昭武想送儿子入幼托班,但小区附近公立的幼托班名额有限,王远东因为年龄太小被公立幼儿园托班婉拒了,王昭武决定让儿子在私立的幼儿园托班锻炼一年。在给儿子做入托体检时,匆忙间他在医院门口临时刚停好车,就被巡查的交警贴了罚单。开车到私立的幼儿园给儿子交完三千元的入托费之后,后续每个月还要付一千四百元托管费,这些费用包括管理费、餐费和校车费,还好一番忙碌之后,终于把这些手续办妥了。
送儿子去入幼托班的第一天,开始小朋友不知道爸爸和奶奶会最终离开,所以就没哭,尽管当时周围好多宝宝都哭了。后来王昭武不放心又走进教室告诉儿子他们要走了,儿子接着开始嚎啕大哭,哭着抱住他不让离开,王玉香也舍不得她一手带大的孙子,难过的不愿离开。后来俩人在后窗看着王远东情绪稍微缓和了,就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王玉香在车里与儿子无话,王昭武知道母亲对一直朝夕相处的孙子的不舍和各种担心,但成长的道路上,总要迈开第一步。就像他自己当年离开家在乡上读初中时,第一个晚上离开父母睡在姑姑家,半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因为他想母亲,泪水很快就打湿了他的枕头,当时他甚至在心底暗想:以后初中毕业他就考个初中专,一辈子一直待在母亲身边,工作也要离家近一点。
长大后,王昭武远离了家乡和父母亲,有时他还常暗自庆幸,现在耳边没有了父母的唠叨,可每逢佳节的时候,自己又会常常想念起父母亲,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现在母亲王玉香来到上海,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帮他们带孩子,王昭武从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母亲能开心的在他们身边生活,他时常也想主动多买几件母亲称心的衣服,当然他更希望母亲自己可以直接告诉儿子,她真正的心里喜欢哪件衣服,不喜欢哪件衣服。不然他和张美慧每次带她出去到商场买衣服,买衣服的整个过程中,她都会推脱说自己不需要衣服,自己也不喜欢他们推荐的那些衣服,当然那些可能都未必是她的心里话,更多的时候,她还是舍不得儿子给自己花钱,来加重儿子的家庭经济负担,毕竟她也是知道,自己儿子每个月都要定期向银行偿还近一万元的房贷和车贷。
有时候王玉香自己的护肤品用完了,她也不愿意主动告诉儿子,她更希望儿媳妇能有心看到或者留意到,主动提出给她买新的护肤品,如果他们夫妻俩因为工作忙碌而疏忽导致没有看到,王玉香就会在心底生闷气,所以,王昭武更希望母亲的东西用完了可以直接告诉自己或者张美慧,但老人也有老人的难处。王玉香后来说:“我每一次跟你们俩说话的时候,总要口和心商量,心和口商量半天,把你达(关中方言,父亲的意思)一个人放在家里,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娃娃你们不知道我当老人的难处……”
王昭武更想母亲在自己儿子身边生活的时候不要太拘束不要有太多的顾及,不要总想着要花自己儿子的钱,不要总想着为他省钱,不要总想着儿子会有其他困难和压力。但这样的家庭矛盾有时总是避免不了。
到了十二月,王玉香执意要带孙子回老家去,因为也快要过春节了。王昭武夫妻俩劝也劝不下她,只能开车送王玉香她们三人去火车站,张美慧陪着婆婆张美慧把儿子送回老家尧山村。车刚开出小区不久,张美慧突然发现火车票没有带,王昭武赶紧开车调头回家拿票,等车子开到徐家汇,到了王昭武上班的公司楼下停车场时已经下午六点钟了,火车是七点十分开,他们刚好拦到一辆岀租车,一路上衡山路和淮海路特别堵,上了延安路高架之后路顺畅多了。到火车站六点二十五,几个人检票上车后已经六点四十分了,王昭武想和她们多待一会儿,张美慧让他赶紧下去,他说不着急,还说车上广播会提醒送客的亲友下车,等张美慧看到七点零九时火车已经开始慢慢动了,车门已关。王昭武无奈只能坐到苏州火车站才能下车,四十分钟后火车开到苏州,他下了火车,王玉香特别不放心,她还把儿子送到车门口,王昭武很不情愿的补了十七元钱车票才出了站台,车站上的人让他直接在站台上等回上海的高铁,王昭武怕万一车上乘务员因为他没票而不让他上车,于是自己出站后直接去买高铁票,结果车站售票员要他出示身份证,他又没带任何证件,结果连高铁票也买不到,无奈之下,他再次从原来补票的出口进去,少不了多讲几句好话,赶上一趟高铁开往虹桥车站。在车上他又补了四十二元车票钱,过了二十五分钟后高铁到上海虹桥站,王昭武又坐上地铁到静安寺换乘七号线之后,等到公司附近的肇嘉浜路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他终于可以开车回家。十点半到小区里,赶紧打电话给母亲和张美慧她们报了平安。
临近春节马上要过年了,王昭武临时决定提前半天决定自驾回家过年,他从公司回到家里,开车去地铁站接了张美慧,两人在家里收拾完回家的行李,一路上接了三个拼车回家的老乡。上海的雨夜里灯火阑珊,他们艰难的行进在绕城高速的车流中,沪宁高速上返乡过年的车流拥挤异常,一路上接连碰到四五起追尾事故,而每起事故至少有四五辆车子被撞坏堵在路边,每一起追尾事故至少造成堵车半小时以上,再去加油站加个油也要排队半小时。三百多公里的高速走的“步步惊心”,等到南京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半了,几个人下了高速就近找了家叫“向阳旅馆”的地方休息。第二天早上六点半继续上告诉回家,驶离沪宁高速后车流少了许多,一日疾驰一直到黄昏时刻,已经到达河南三门峡与陕西交接的高速段,雾色弥漫,道路能见度降低。到了晚上九点多,王昭武夫妻俩终于在渭阴市哥哥王昭文家中歇息了。在市里住了一晚之后,王昭武一早起来看到外面雪花纷飞,渭阴回老家尧山村的能见度也不是很好,开车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回到了尧山村,夫妻俩也见到了思念已久的父母及儿子。
第二天早上王昭武带父母去镇上洗澡,洗完澡又接着带父母去理发,除夕夜陕西老家尧山村竟然停电了,全家人只能点上蜡烛一起度过除夕夜。初一早上吃完饭,王昭文和王昭武带着各自的孩子在村里拜年,初二兄弟俩接着到舅舅姑姑大小姨家拜年,到了初三王昭武和哥哥,以及母亲王玉香去老舅老姨家拜年。初四一大早,王昭武带老婆儿子开着从上海开回来的,自己新买的车子去咸阳张美慧家拜年,从西禹高速转西京绕城高速,又开了一段西宝高速,不到三个小时就到了,在张美慧家住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上午十二点离开老丈人家,下午三点回到尧山村。两个人在家休息了一天之后。初七一早上七点半就从尧山村出发开车到渭阴市,上了高速之后经过十五个小时的长途驾驶到达上海家里,到家时已经到凌晨一点多了。王昭武从二十日回到老家尧山村,到二十九日离开尧山村,短短十天的年假被他过的匆忙又凌乱,但他还是感觉每年回家过年都很值得! 随着时间的推移,转眼间张美慧在上海工作期间,持有上海市引进人才居住证已经满七年了,她又考过了会计中级职称,按照上海最新的落户政策,张美慧终于可以把自己和儿子王远东的户口落到上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