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市名作家方方曾经在一次采访中跟记者说:“时代中的一粒灰,落在个人那里,可能就是一座山。而我们偏偏处在一个尘土飞扬的时代之中。”
这句话注定要成为中国社会大众流传的名言,因为庚子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病毒降落在武汉市。疫情爆发后,这句话在网上引用率相当频繁,已经尽人皆知了。
《中国社会各阶层分析》一书作者是著名当代作家梁晓声作品。该书主要对中国社会各个阶层生存生活状况进行全方位的剖析,曾引起社会很大反响。他在书中将中国目前社会分为以下七个阶层。
第一章 当代资产者阶层
第二章 当代“买办”者阶层
第三章 当代中产者阶层
第四章 当代知识分子
第五章 城市平民和贫民
第六章 农民
第七章 中国当代“黑社会”
实际上自从梁晓声出版这部书后,网上还有一些作者对目前中国社会各阶层进行了更细致达十多层的阶级划分与分析。
中国自古就是等级森严的金字塔社会,即使是在成立新中国后的70年至今,这种等级制度泾渭分明的社会地位也没有十分明显的改动。特权、特供、特医、工资待遇福利双轨制、多轨制的阶层压榨久为社会大众抨击。近年来,韭菜一词又流行成为社会新的底层阶层替代流行语。对韭当割,生生不息。
《21世纪资本论》是法国经济学家托马斯·皮凯蒂的著名作品。该书主要分析研究西方资本主义制度下贫富阶层收入差距的社会导致的社会问题。被誉为世界“经济思想史上具有分水岭意义的著作之一”。作者托马斯·皮凯蒂近年来研究中国经济时给出的数据有一个叫二八定律的经济术语,也叫不平衡原则。指的是百分之八十的财富集中在社会中百分之十的人手中。收入不平等问题是如今中国社会面临的巨大挑战,这一二八定律在中国同样适用。目前中国社会的二八定律,最富有的10%的人群占全部财产的比重为67%,最富有的1%的人群占全部财产的比重为30%。而最底层50%的人群,只占有全体财产的6.4%。基尼系数是国际上通用用来分析贫富差距的指标。基尼系数介于0-1之间,越接近1,表示不平等程度越高。警戒线的数字是0.4。中国目前的基尼系数书多少?2017年国家统计局公布的的中国基尼系数为0.4670。但世界银行的数据则显示,2016年中国人均财富基尼系数已高达0.789,已大大超过警戒线,远高于全球平均水平。说明中国社会的阶层收入等级越高,收入差距的鸿沟就越难以逾越。以某股份制银行年报数据为例,高端理财客户(即在该银行资产在50万元以上的人)的总资产占全部零售客户总资产的82%,但这部分客户(213万户)只占全部零售客户的2%,由此可见2%的人占有80%的财富,另外还有一个现象是城乡收入差距太大。现在的社会结构却是金字塔型,而在未来很可能演变成沙漏型。少数的权贵精英们高高在上占据顶层;享受着最好的资源和服务,大量的平凡人群挣扎在底层,一边仰望一边绝望;中产阶级夹在中间患得患失进退两难。这种结构导致社会阶级日渐固化,上升通道变得狭窄,草根寒门的逆袭之路举步维艰。长此以往,身在其中的每一个人都失去了积极向上的斗志,安于现状故步自封,整个社会弥漫着一股颓废的气息,当下流行的“丧文化”、“佛系青年”、“油腻中年“就是我们这种社会现状的真实写照。
之所以说了这些,是为了证明武汉市疫情爆发后最初整个城市人口呈现出混乱无序哀鸿遍野的现象的发生。
武汉市2019年末户籍人口908.35万人,流动人口510.30万人。二者相加1418.65万人口。
从疫情爆发初期的武汉市,大量发热疑似肺炎病患者,因无法确诊、住院,从最初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到后来失望、绝望,从微信、微博、到各种自媒体涕泪交加的呼号求救,网络上一派哀嚎声。这从近期全国医护人员支援武汉,湖北省、武汉市党政一把手换人后采取坚决果断有针对性有力举措后,迅速扭转缓解最初那种混乱无序的状况的主旋律报道中也得到了印证。
我要强调说明的是,最初那种状况,是中国社会长期建立在权力、人脉、金钱基础上社会众生真相的真实呈现。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中国从来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法治社会,而是一个人治社会、人情社会,金钱社会,各种各样的权钱交易、潜规则明禁暗行,而这些恰恰是支撑目前中国社会运转的重要基础。
只要去市级以上的医院看病、住院治病的人,都对什么是看病难、住院难、求医难,到处人满为患、院院一床难求的现状深有感触。试想,象武汉这样人口过千万级的城市,疫情突然爆发,病毒处处不明,心理恐惧与精神慌乱,川流不息的患者一齐涌向各大中医院。加上医护人员、物资及医疗设备的匮乏……场景怎不令人恐怖?各医院本就人满为患、一床难求,一下出现这种令人感到可怕的现象,按国人的思维习惯,遇事先找熟人和关系。在这种情况下,官场上有权力的直接动用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权力,无权力首先想到的肯定是找各种亲朋好友、熟人、托各种关系,只为求一医生确诊住院。那段时间内,权力、关系、金钱被开发运用到了极限,没有权力也找不到关系的大量底层市民,要么彻底失望绝望,被迫无奈在家等死,不甘心的会运用微博、微信的,只好频繁发信息求救。总之突发猛进的疫情使整个城市运转乱成一锅粥。所以,我对网上报道为此次新冠病毒攻陷西藏自治区作出贡献的武汉那哥们充满羡慕之情。综合网上为数不多报道线索看,他是在感染后面临无权力可依、无关系可用,呆在武汉只能在家等死的残酷现实,反复权衡利弊后毅然在封城前一时刻座车出逃到西藏后,享受到最好医疗率先治愈出院。如果他没有这一决断,困在武汉市内命运定是凶多吉少。
要说讲平等,病毒最讲平等。它不会因为你是说一不二的权力就避开你走,也不会因为你一无所有而对你退避三舍。故在凶残病毒面前,人性求生的本能,促使各种欲望与丑恶相互叠加并最大限度的显现是自然而然的。
武汉市这次疫情爆发后,李文亮之死引出言论自由关键时能救命一说。我要强调说明的是,在当代中国,关键时刻权力才能救命,金钱也能救命。否则,特权、特供、特医制度在中国不会越来越稳如泰山,否则,那些打着中央保健专家的名义游走全国进行宣传推广保健食品医疗器械药品,基层民众不会趋之若鹜、摩肩接踵,否则,露小宝们不会昨天对镜还哀叹红颜青春无出路,今朝嫁入权门立马开着千万级大奔到故宫撒欢;否则,国内百姓平民孩子不会递光头上火线,权贵二代在纽约开豪华车队浩浩荡荡高喊武汉加油。正如著名作家莫言在参观辽沈战役纪念馆时的题联:“炮火连天,只为改朝换代;尸横遍野,俱是农家子弟”。
武汉这次新冠肺炎病毒,传染性之强令人感到可怕,一人染病举家感染,之所以对武汉市居民造成高于其它外省市同类患者的危重病例多、死亡率高,后来医疗过程事实证明,正是最初感染得不到有效治疗,轻症发展成重症,而这个病症一旦发展成中晚期,治愈率就降低很多。
在一个近千万人口的都市,前文旨在说明在当今社会这个贫富差距巨大的现实背景下,有一定社会地位一定级别的权力,家境富裕的毕竟是少数,当有限医疗资源被这部分人运用、动用、占用后,大量属于市民和流动人口的底层温饱阶层,无权力无人脉关系又缺金钱的大部分市民,被逼无奈放弃治疗的绝非个例(网上报道过的最初患者点击达千万级别的文章)如果不是国家迅速出台这次疫情一律先收治由国家补助大部分医疗费的政策,因动辄几十万元的医疗费还看不到治愈的希望的残酷现实,就会让不少家庭面临人财两空或放弃治疗等死的现实抉择。有一句流行语特别说明中国目前社会底层民众生存现状,有些人只为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
看病难、住房难、教育难,三座大山让这个社会绝大部分群体生活生存步履艰难沉重,举国房奴的本质又使其沦为打工者,占总人口绝大多数你、我、他,都是这盛世中国的一粒尘埃,而这时代的一粒尘埃,具体落在我们每个人的头上,不就是一座山吗?我们不就是一粒尘民吗?疫情爆发后,我每天翻读着大量信息,不止一次设想尘民我如果此次身陷武汉疫区被感染后,遍虑官场权力金钱无一样占优胜算,也只能做自生自灭方式的盘算。
时下问题的核心在于,大量岁月静好婊、五毛、粉蛆、网奸,本身也是尘民阶层。这有举武汉市一名岁月静好婊事例为证,疫情爆发后,她还在微博上嘲笑全国捐款捐物支援武汉的各地国内民众,并声言:我大武汉根本不需要你们同情云云,文末还用拳头表情表明武汉必胜武汉加油。可没过几天,她几个家人接连被感染,自己求医求告无门,只好在微博上频频发出呼救,要社会各界给予呼吁关注云云,为此遭到众多网民在其求救微博下留言嘲讽。写到此,我又想起一现实,我一直对网上转载点赞率颇高的那些岁月静好婊们炮制的标为深度好文的鸡汤文流行不衰感到可悲可叹,而每文必读转载、赞赏甚至收藏的这个群体基本上尘民阶层。疫情爆发后,我在网上读过十余篇武汉当地网民微博微信,内容是,平日里他们都是这种鸡汤文忠实点赞打赏转载的读者,可疫情爆发后残酷社会现实使他们幡然醒悟,这类狗屁鸡汤文是多么荒唐可笑,纷纷发誓以后活着,再也不读这些毒害他们心灵的狗屁东东了。而中国社会尘民这个阶层素有互害的光荣传统,再看看至今网络上层出不穷的全国防疫各地因封路封区封村,带红袖章保卫、门岗一干低层尘民,以执法名义动辄粗暴私闯民户封门堵路,打砸财物,对一些民众扭打捆绑的场景视频照片。此景此况,让我回想起近年来看过不少相关专家学者对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土改历史的回忆文章。工作组下到各乡村,找到那些最贫困户,以你们为何贫困来启发贫困户对地主乡绅的仇恨,然后又用打倒消灭他们,他们的家产田地就是你们的利益诱导,发动进行打地主分田地的斗争。而当时乡村的这个群体,基本上是好吃懒做、嫖赌恶习染身的二流子光棍地痞居多,这些人一旦成为贫协、土改组织的负责人,便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地打砸抢土改运动。由此,中国几千年绵延乡村富裕自治的乡绅阶层遭到灭顶之灾。文革中,也是这样的群体以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名义横扫一切走资派、封资修。改开后,这个群体被称为爱国鸡贼群体,他们就是上面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以爱国名义打出爱国条幅和标语来抵制这国抵制那国,你要有异议,他们就辱骂诅咒你,汉奸帽子满天飞,其打砸行为的粗暴令人发指。一有合适机会,他们就沉渣泛滥成害,这些尘民几十年的这种表现一脉相承。黑格尔曾指出过:“专制制度的維护者并不是暴君,而是愚民。一个国家如果愚民过半,那一定是个独裁专制的国家 。麻木、冷漠、无知的愚民,是专制制度最稳固的群众基础。”
一个国家,如果灰粒尘埃太多,雾霾必然重重,如果尘民太多,国民素质必然愚昧、冷漠、落后,这是不依统治者的意志为转移的。
如何将中国近代至今延续未变尘民素质的社会,改造成具有现代法治意义上的公民社会,也是中国社会目前亟待解答的时代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