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0年10月严复将朱明丽夫人及子女全家从上海接到北京居住,12月被特授为海军部一等参谋官。(《严复的一些史实》之一百九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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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10月严复将朱明丽夫人及子女全家从上海接到北京居住,12月被特授为海军部一等参谋官。(《严复的一些史实》之一百九十三)

严孝潜

191010

1910103(九月初一),严复出席了资政院开院典礼。(《资政院第一次常年会议事录》第4号)

 

1910106(九月初四),资政院讨论广西巡抚侵夺咨议局权限,擅自展期禁售鸦片烟土议案。林炳章及其他议员发言表示支持该省咨议局,认为巡抚负有“违背法律,侵夺权限”的责任,资政院遂决定派出审查员审查此案。严复在会上则为巡抚辨护,当即为其他议员所驳斥。(《资政院第一次常年会议事录》第4号)

 

19101010(九月初八),清政府命度支部尚书载泽、邮传部待郎盛宣怀为查办开平矿案事务大臣。著手查办开平矿案。

严复此时兼任度支部清理财政处谘议官,载泽正是他的上司,遂撰写了一篇有关开平矿案的说帖,呈送给载泽。严复在说帖中讲:“查开平矿案,自庚子以来纷纭轇轕,不独中外各持异说,既中国舆论亦复人殊。……章京于此案始末暨外人情形颇有所知,谨静气心平,捐除成见,而为钧座一平议之,伏惟垂鉴。……”在说帖的末尾,严复写道:“章京之意,此文行后,即使不得所欲,亦可为朝廷宣布正当意旨之资,于此案必大有裨益。……今开平矿产自辛丑至今为时已历十年,故即目下未能收回,亦应由国家以正式交涉与之理论,庶该矿不致永沦,而为后日徐图之地。是否有当,谨详具说帖,呈候钧裁,伏垂察。严复谨具” (《严复集》补编第101页)

 

19101011(九月初九),今天是重阳节。按严复在928给朱明丽夫人的信中所说:“重阳前后计当派丁、戈两仆赴沪搬家。”朱明丽夫人及子女等,当在此段时间,191010月的上、中旬,由上海移居北京。江姨太则由於严复坚决不让她北来,只好又回福州。

所以,从1910928以后的近一年半时间,严复就没有给朱明丽夫人的信件,一直到1912226,严复才又有信件给朱明丽夫人,当时朱明丽夫人因避乱暂移居天津。

   

在本年,严复家庭生活中的另一件大事,是严复在本年10月将朱明丽夫人及儿女全家接到北京居住。本年严复回上海二次:第一次,严复在215正月初六),只身一人离开北京回上海探亲,江姨太在北京突然发病,严复在416回到北京,而后,江姨太在69离北京回福州。第二次,严复在7月间,放伏假,回上海休假,直到8月底9月初才回北京,94向学部销假。这次回上海,严复与朱明丽夫人商议决定,因江姨太已在6月回福州,严复在京生活,无亲人照料,遂决定将全家迁往北京。故严复一回北京,因石驸马大街旧宅面积太小,不够全家居住,就忙于寻找新的房子,很快,在915就写信告知朱明丽夫人“刻新屋业已觅妥,在西城太安候胡同”,并在928写信给朱明丽夫人告知“重阳前后计当派丁、戈两仆赴沪搬家,”当年的重阳节九月初九19101011朱明丽夫人及子女等,当在此时,191010月的上、中旬,由上海移居北京。家庭塾师金子善,也一同来京,继续教其子女读书。

 

191011

1910115(十月初四),载泽被派充为纂拟宪法大臣。

严复旋即写信给载泽:“获读本月初四日上谕,知奉钦派为纂拟宪法大臣,不以手加额,为天下庆。……”在信中,严复建议纂拟宪法时应特别注意人选,避免因袭宪政编查馆的弊端。他认为,首先应该明确的是,不能完全聘请旧学人士,新学人士中也应选聘那些“知法制本原,能为国家计虑深远者”。在新学人士中,即使专攻法典的欧美游学学生也不会全部令人满意,对任用“东学小生”(指留日学生)尤其应该慎重。严复在信中还向载泽特别推荐了夏曾佑,说他“天资敏锐,识通时,博稽载籍,能言数千年治乱盛衰之故,……章京深惜其才,特为一及。” (《严复集》第三册第595页)

 

在这以后不久,严复有与学部书,写信给“中堂、尚书、待郎诸位大人”。

严复在与学部书中提出“今者我国议立宪矣,立宪者,议法之权公诸庶者也。……”对推广教育事业发表自已的看法,认为:“国民教育,其事众矣、顾断未有普浅单简之不图,而遽责其高深完全之能事者。……”为此,“谨会合同志,恭议推广教育若干条,大抵皆切实易行,而行之必有其效者,以备采择。”书未又“另添一条:推广私塾改良会,以开风气。” (《严复集》第三册第592页)

 

191011月间,严复打听到外务部游美学务处经费此较充裕,以自已对予备游学尚有经验,遂向主管大臣那桐写了一封信,希望能兼职该处的副职,以增加一份薪水。

严复在信中讲:“……比者伏暑南旋,顷已销假,更拟携家日下,长托帡幪。惟是长安珠桂,钧座所知。而复年垂耳顺之人,又不能过自谿刻。前日在都,南北洋皆有津贴,尚可支持,迩来裁核经费,均已截撤,仅剩学部薪给,举家三十余口,遂有捉襟见肘之忧。伏念平生固耻干禄,第今年老,而中堂主持钧柄,有作养天下人材之心,用敢披露情怀,仰求煦援。查目下中央各部院,在在有人满之虞,窃愚无从位置。惟闻大部所辖游美学务处,经费尚为充裕,复自顾生平所知,于预备游学尚有经捡,若蒙中堂钧培,于周丞而外,更置协理提调之属,当不至覆悚贻饥。但使无拟月增三四百金之入,则辇毂之下可以久居。…… ” (《严复集》第三册第598页)

 

严复除了给那桐写信外,与此同时严复还写信给贝勒毓朗,求他在奕劻和那桐面前,推荐自已任游美学务处副职。严复在信中自称“伏念平生僿褊,耻于干禄”,如果不是经济压力过大,严复是不会为几百元薪水如此求人的。

严复在给毓朗的信中讲:“七、八月晦朔之交,已到学部销假,所未投剌晋谒者,知政务宣劳,未敢造次耳。近更拟移家日下,长托帡幪。惟是长安珠桂,而年垂耳顺之人,又不能过于谿刻。前在京,南北洋皆有津贴,略足敷衍,比者因计部裁减一切经费,皆已坐撤,仅剩学部月三百金,一家三十余口,遂有纳屦决踵之忧。伏念平生褊,耻于干禄,顾予殿下向蒙推诚之知,若夫自外,岂足言智?用敢披露情实,上乞煦援。目下京师部院处处皆有人满之忧,无复堪容位置。唯闻外务部游美留学公所,经派丞参行走周自齐主持,但其中尚可置副,而该所经费尚复充裕。无似自审所知,于游学一事,尚有经验,若蒙荐引,不至素餐。但此事大分系外部主持,欲乞齿芬于柜暇,向庆邸、那桐代为缓颊,但使无似蒙大惠得增三四百金之月入,则辇毂之下从此可以久居。……” (《严复集》第三册第596页)

   

严复在家眷迁来北京后,因要负担全家三十余口人的生活,经济压力颇重,遂写信给毓朗和那桐,谋求外务部游美学务处副职, 但最终求任游美学务处副职一亊,并未如愿,严复非常的失望。

严复时任名词馆总篡,严复之所以同意受聘名词馆总篡,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挣一份薪水,以养家活口。他自已也曾坦率承认,受聘名词馆“不过为些钱文”。当时严复任名词馆总篡的月薪是200两京平足银,加上学部丞参上行走一职月薪100两,共有300两。此外,在19088月起严复的北洋顾问月薪300两,还另有夫马弗200两,共500两,到190910月被减去200两,只剩300两,到19103月则全部截止。只剩下南洋干薪还有100两。严复在1910915朱明丽夫人的信中,曾提及“我薪水不过在京三百两,江南一百,终久是靠不住的,所以甚见忧烦。”不过这在当时,严复的收入已是非常丰厚的了,当时名词馆的分纂月薪,最高的140两,最低的才20两,西文书记员30两,中文书记员才12两,而号房、听差、跑差、厨役则只有4两。关键是严复一家三十余口居住在北京,开销极大,单是太安候胡同房子的月租就要京足六十五两;严复在北京置有马车,养有二匹马,每月养车弗用须30余两;严复所聘家庭塾师金子善,严复答应“束修即致送五百元,余照旧”;时江姨太在福州时,严复每月寄月弗40元;朱明丽夫人在上海时,一般严复每月寄日常家用生活弗250元,有时还寄300元不等;……单靠名词馆的收入是入不敷出的。严复在191098朱明丽夫人的信中曾提到:“现在学部经费极支拙,吾月薪三百银恐难敷衍,另行想法,尚无头路,奈何!”

 

191012

1910124(十一月初三),海军部成立(由筹办海军处改设),以载洵为海军大臣。严复被特授为海军部一等参谋官。(《宣统政纪》卷四四)

    在严复被特授为海军部一等参谋官以后,在本年底或1911年,英国马克沁船炮厂代表干事员窦纳逊,给严复送来“英文说帖”一件,托严复为之转呈海军大臣载洵。

严复将该“英文说帖”翻译以后,以“一等参谋官”的身份,给载洵写了一个报告《上海军大臣洵贝勒》,并将“英文说帖”原件和严复的翻译稿,一并寄给了载洵。

严复在报告中写道:“王爷钧座:敬启者,兹有英人窦纳逊,系英国马克沁船炮厂代表干事员,呈来英文说帖一件,托为转呈钧座。查该洋员之意,以谓我国重整海军,非于本国沿海地方有相宜厂坞,则于平时临事皆足贻误戎机。今旅顺既被永租,马江又嫌陈旧,其余粤东,江南所有,皆非完全建设。虽象山为奏设军港,而擘画经营,计日期成,需款巨,欲收急效,殆非吾国今日财政之所堪,故说帖以谓莫若由部奏准该公司具本,于吾国通商口岸,择设最新式船坞,军商并用,修造两宜,则此厂坞势足自立。除担保外,不累度支,逮资本由厂自行还清之日,此项巨工即为吾国国家所有。章京详加研究,窃以为此项建设,若订约得宜,预防流弊,其中所议尚属可采,其与象山建设原可并行不悖。兹谨将说帖照译,汉文双方,呈钧鉴,寅候荃裁,不胜俯伏待命之至。即叩  福安  惟照不备    一等参谋官严复谨上” (《严复集》第三册第598页)

这个“英文说帖”恰似现在的外资企业拟在中国投资建设独资企业的“项目建议书”。英国马克沁船炮厂想在中国的通商口岸,独资建设一个最新式船坞,军商并用,修理和建造两宜,在投资的资本由船坞自行还清后,该船坞即归中国国家所有。严复在对该说帖详加研究后,认为此项建设,若订约得宜,预防流弊,其中所议尚属可采。遂将说帖翻译为中文,连同英文说帖呈给载洵,并寅候荃裁,不胜俯伏待命之至。对该项目表示了极大的关注,甚至还俯伏待命。至於载洵,甚至海军部对该报告的态度如何,目前尚不清楚。但事隔没有几个月,就爆发了辛亥革命,该项目似乎没有下落。

 

19101224,朱明丽夫人在北京生严复五子玷,字稚騫,又名佛烈。

严玷,是严复的最小的儿子,严复担娇生惯养会纵容了他,故就替他取名为“玷”,原意是要他想起这个命名的由来,更好地约束自已。后来严玷为自已又立了二个别号,其中一个叫“玷”,表达了父亲对自已取名“玷”的不满。严玷的聪明和毅力,在兄弟姐妹中是突出的,幼时在家中和哥哥、姐姐一齐就读于塾师金子善, 1918年严复为三子琥婚事回闽时,他才9岁,就曾给严复写过信,严复回信说他“字迹清楚,可喜”,并嘱咐他说“母亲寂寞,吾儿须知承欢听话,莫作吵也”。又有一信说他“文字清楚少疵,极用为慰”又嘱咐他说“先生年底回南,汝能自温习书本,或学字最佳,不然亦莫作吵,千万千万!”。

    1920年秋严复再度回闽养病,1921年春,塾师金子善因病无法教书,遂回桐城养病,在本年夏初病逝。严复在67写给大儿子严璩的信中提到:“闻小五无书读,甚顽劣,家中无人为所严惮,甚虑学成下流脾气,奈何!”,并在616专给严玷写了一封信:“儿多时不作信与我,想是与笔墨相骂了耶?长日不读书,但闻一味顽劣,顽劣犹可,千万不要暴戾,残忍暴戾,足以闯祸,残忍尤其不可。何谓残忍?即以他人他物之苦为汝之乐是也。现世的伟人军人,便是如此,此皆绝子害孙千古骂名之人,吾儿岂可学之?大大(严玷对严复的称谓)在山(时严复在福州鼓山避暑)养病,极念吾儿,吾儿切要听话学好,不然大大就不疼吾儿了”。

1921522(四月十五),是严复元配王夫人的生忌日,大儿严璩在北京法源寺为自已的生母设奠做道场,当时由于五四运动影响逐渐扩大,青少年中间都孕育着反对封建迷信思想,严复四子和五子玷看到神道场,就在一旁抨击这种迷信举动,不肯接受和尚指挥举行跪拜仪式,还说了一些怪话。严璩心中不快就写信给时在福州鼓山的严复告知此事,严复接到信后,当天就给、珑、顼、玷四个儿女写信,指出:“吾儿当知,迷信事小,而我诸子中,有以幼弟伤长兄感情,却是极大关系。谚云‘长兄为父嫂为母’;又云‘父有长子,称曰家督’,况大哥年将知命,可为汝父有余,乃以嫡母忌日,叫汝代劳拜佛,汝缘不信宗教,或他见解,遂露不豫之色,兼有无谓语言,使大哥伤,心,岂非该死?”当时严璩已年届48岁,严18岁,严玷才12岁。

严复在1921年病逝后,在北京寓所所留文稿、书信、论文、日记、诗词、译文都装在一个木箱里,《天演论》手稿也在其中,最初是由朱明丽夫人集中保管,后为严玷所保存。

严复逝世后,严玷到天津读书,对数理学科非常爱好。在天津南开高中毕业后自费赴比利时入鲁文大学学习土木工程。严玷因学业优秀曾获得比利时皇家奖金。毕业后又赴荷兰,专攻水们利工程。在抗战期中他回国,因找不到合适工作,没有出路,在母亲朱明丽夫人于1941年病逝上海后,遂去了南洋,在离开北京之前,在他主持下变卖了北京寓所,给兄姐们分了家,并将存有严复遗稿的木箱,身带往南洋。后被荷兰政府聘往任职,他将此木箱寄存于南洋一友人处,抗战胜利后因患癌症,病逝在欧洲。

后来,严复四子严打听到这个木箱的下落,曾到南洋寻找,但未有结果。1949年解放后,严玷友人将所保存的严复文稿的木箱,交送给我国驻印尼大使馆,大使馆又将其送回国内,分藏于中国历史博物馆和中国革命博物馆。这些文稿约有二十篇论文、三十首诗词,一百余封书信以及《政治讲义》残稿,有《天演论》的翻译原稿(并有自已的批注)和一些翻译未完的残稿。此外,还有1908年至1920年的日记(但中间缺了三年),和十来种书的评注。

 

    1910这一年,严复原拟要办葬事,将母亲和王夫人棺木下葬,入土为安。严复在19(十一月二十八)写给朱明丽夫人的信中曾提 及“闽中明年要办葬事,须兑二千金为备办之费。”严璩为他的父母卜择了“牛眠”之地,严璩将严复和王夫人墓,选择在家乡阳岐的鰲头山东麓,自已亲自监督营造。4月严复还说“今岁秋天葬事,自所必办,势须有两三月工夫,俟到彼时再行从长打算。”但到5月,严复被征为资政院议员后,在69写信给朱明丽夫人时就讲:“原议八、九月回闽葬埋母妻两棺,但近被钦点资政院硕学通儒议员,该院系八月二十取齐,九月初一开院,恐届时又须在此应景。葬亲大事,不识年底做得到否?心中因此很为着急也。”但到年底,不知因何原因,严复没有回闽办葬事。

 

1910年间

1910年至1911年间,有一个姓王的执事,给严复写了一封信,请严复列名“膺斯社”作为发起人,严复写信予以谢绝。言明他自到北京以来,有一些如教育、法政、讲习等会,或邀请发起,或责以主持,然终以身羁政界,道不两隆,一切谢绝。

严复在信中讲:“惟所云欲仆列名,以膺斯社发起,则敬谢不敏,碍难曲从。仆自入都以还,每蒙时流不弃,如教育、法政、讲习等会,或邀请发起,或责以主持,然终以身羁政界,道不两隆,一切谢绝。既拒于彼,则不能复诺于此,理势甚明,足下晓人,必能相谅。” (《严复集》第三册第599页)

 

1910严复完《国民必读》的修订。

 

1910年,严复撰写发表的文章有:

       《涵芬楼古今文钞》序(《严复集》第二册第27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