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南（50）：“王某，云南建水人”

2017-8-20

“地域黑”是一种粗鄙野蛮的思维方式。依据地域来作简单的判断，是我们思维能力下降或者放弃主动思考的表现。毫不客气地说，地域黑就是一种乌合之众的思维习惯。这次游客在昆明被歹徒袭击，云南人，昆明人被键盘侠们声势浩大地黑了一把。

大张旗鼓黑昆明及昆明人的键盘侠们大多并不了解昆明及昆明人。如果非要依据地域作简单判断的话，可以比较确定地说，昆明人虽然相对云南其他州县的人群显得有些狡诈和小气，但昆明人是热情的有礼貌的精神文明的，而且是非常尊老爱幼的。就尊重长者和孝敬父母而言，我看到的很多昆明人都堪称典范。我前些天带母亲上街，过马路的时候，有时红灯亮起，我们还没有走过斑马线，就有警察或者协警拦住车辆，让我们轻松走过。前些天我们开车过马路，右转的时候有老人挡住路，就有警察过来敬礼，示意让老人先过。仅就尊老爱幼而言，我还没有在任何一个城市看到像昆明这样认真严肃而身体力行的。就日常交往而言，昆明人的文明和礼貌也值得认可和尊重。

对于这次行凶的歹徒，我猜测应该不会是昆明人。昆明人有钱得很，我所接触到的那些做小生意的，干体力活的，都是外地人。昆明人才不屑于辛辛苦苦遭人白眼开摩的苦钱的。再说，我想象中温和而文明的昆明人也不可能那样野蛮而残忍。如果非要来点地域思维，就我感性的认知和简单的判断而言，一个非常大的可能性是在滇东。也就是从富源到宣威到昭通到会泽及镇雄一带。我这次回云南，进入富源的时候查了一下百度，大多数的社会新闻就是打架斗殴，抢劫放火。云南省东部，从富源往东北一直到与四川和贵州交界的地界，民风彪悍，民情复杂。据说在昆明街头，占据街头打架斗殴排行榜前列的，就是来自会泽、镇雄的帮派。这样说似乎有些污名化滇东地区的民风民情，但是，事实其实都是两面性的。在和平年代，这种彪悍的民风是破坏性的，但在战争年代，却是革命性和战斗性的。在很大程度上，滇东彪悍的民风是云南人血性的体现。抗日战争时期，云南的军队是一支战斗力旺盛的军队，是一支敢打敢拼的军队，台儿庄战役就是对云南军队战斗精神和战斗能力的一次检验。而这支敢打敢拼的军队的主力，就来自滇东一带。滇东人的那种血性和无畏，无论在战争时期还是和平时期，其实都体现着某种对生命的轻贱——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对别人的。地域思维是一种简单的思维，但概率似乎是存在的。

这次歹徒袭击游客案件很快告破，歹徒既不是昆明人，也不是滇东人。根据警方的通报，黑摩的司机是——“王某，云南建水人”。这一结论也让我大跌眼镜。如此邪恶之人，怎么能出自建水呢？这些年来，我还一直在向朋友们推荐建水呢。建水历来就是滇南的文化重镇，文献名邦，建水有着全国第二大也就是仅次于曲阜的文庙和孔林；建水有着完全仿造《红楼梦》中的大观园的古建筑朱家花园；建水有着保存非常完整的古城和城楼；建水是黑陶和汽锅鸡的故乡；……建水人说话是那样的温柔，他们的语言有着音乐一样的旋律。真的，你在街头好好听听建水人讲话，骨头都会酥的。要让我说云南什么地方的人最文明友好，我会说就是建水人。

可是，这不谋财而害命的王某，怎么可能偏偏就是建水人呢？

想来想去，即使王某不是建水人，是云南人的概率还是最高，即使不是云南人，他总还是中国人。其实任何地方都有好人也有坏人，建水不例外，昆明不例外，云南不例外。“王某，云南建水人”的结论，解脱不了昆明人，解脱不了云南人，更解脱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