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南（49）：“云南人”怎么那么拽？

2017-8-18

旅游者进入旅游目的地所遇到的，首先是火车站及机场工作人员，出租车司机及宾馆服务人员，旅游景点及餐厅的服务人员，以及商场售货员及菜场和水果摊的小贩。如果不出意外，来到云南的旅游者遇到的这些服务人员大多比较拽。

我就对云南尤其是昆明窗口行业的服务态度经常不满意，曾经有过几次批评了窗口服务人员。总的感觉是，昆明服务行业的从业人员，大多缺乏服务意识，缺乏服务热情。即使是工作场所和工作时间，他们大多是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的，三心二意的。有时候他们会表现得很懈怠，很不耐烦，甚至很傲慢，很狂妄。服务行业一般将顾客视为上帝，而在昆明，服务人员才是上帝。我最近一次在翠湖边的石屏会馆请客，那些服务员的傲慢几乎使我崩溃。

不仅窗口行业服务人员这样拽，菜场和水果摊的小贩也拽得很 。前些天我们去篆新农贸市场，门口那位买野生菌的小贩就很拽。我们是出于好奇去看一看，了解了解。说了几句，摊贩听出我们不是正儿八经的购买者，就很不耐烦，“要买就买，不买就走”。那口气很生硬，有威胁和驱逐的意思。一个汉子守着两个箩筐在卖蜜枣，箩筐上插着个纸牌，“正宗蒙自小蜜枣”。正欲询价，那汉子严肃而威严的声音传来，“正宗蒙自小蜜枣，十五块一斤，不还价。”他那神态，是不容置疑的样子。他的卖价已经是比较低廉了，但他目空一切的神态还是让人不舒服。我们只买了一公斤，感觉像是讨的或者偷的。我们又走到一家卖新鲜核桃的摊子前。那卖核桃的女子仅用眼角瞟了我们一眼，“十五块一公斤，不讲价，五公斤起卖”。我们被吓得连讨价还价的勇气都没有了。

“云南人”怎么会那样拽？我以往的理解是这样的。相对来讲，云南是比较封闭的，人们很少走出去，很少接受外来文化的影响；他们不太接受竞争，也缺乏竞争意识和竞争能力。对于商业竞争中所要求的热情、微笑、积极主动等因素，他们很容易将其理解为卑微和乞求，他们对此天生就反感。除了自产自销之外，云南人很少愿意做生意的。这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云南的自然资源禀赋得天独厚，一个人只要不是很愚蠢或者很懒惰，生存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在云南，饿死的绝大多数是自找的，自然界其实已经为每个人准备了生存资料。既然对生活要求不多，而自然的禀赋又很丰富，人们就很难委屈自己去热情服务别人。对于云南人来说，低三下四伺候别人实在太失自尊，太不值当。

我最近在想，这个问题或许有一点经济学的意味。云南的大部分地方，都是大山之间夹着一个一个坝子。每一个坝子都有一个独特的生态环境，都是农作物的高产区。由于自然禀赋加上人们的持久努力，在云南的不同地方，会有不同的特产。比如就石榴而言，蒙自产酸石榴，建水产甜石榴，都很有名，很有特点。要吃酸石榴，就吃蒙自的，要吃甜石榴，就吃建水的。在云南，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特产。比如石屏的豆腐，宣威的火腿，腾冲的饵丝，等等。云南人在这种地域分工的环境下，还培养出自己独特的精致的口味偏好，比如喜欢吃酸石榴的，就只吃蒙自的，喜欢吃饵丝的，就吃腾冲的。这样，每个地方每一种特殊的产品，都会有一个特殊的潜在的消费群体。这个群体可能消费这种特殊产品的一个基本数量，他们的偏好是稳定的，也是持久的。于是，在云南，每一种特殊产品的市场，可能具有一定程度的垄断的性质。那些稳定的潜在消费者已经能够提供基本的数量了，那些偶然的边际消费者只是提供形成利润的很小部分消费量。这些边际消费者虽然提供了利润，但对生产者或者销售者来说，最重要的那部分消费是由基本的偏好者提供的。边际消费者的似乎并不值得特别的尊重。既然不重要，也就可以不在乎了。

不管这些解释成立不成立，云南尤其是窗口行业的服务人员以致菜场和水果摊的小贩，确实大多是很拽很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