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反社会行为”


炸公车为和屠杀儿童一样,都是为了达到报复社会的目的,这次相关部门对陈水总做出了反社会性人格障碍的心理描述,这似乎为社会中层出不穷的变态案件找到了一种趋向个人化的解释方法。我不懂鉴定方法,但知道反社会人格障碍的成因很多,判断标准多样并且模糊,如果按照其中一种鉴定反社会人格障碍的“Cleckley标准”来看,陈水总实施爆炸的作案动机明确,就不符合“Cleckley标准”中“反社会人格障碍在进行反社会活动时缺乏充分的动机”的这条描述。


撇开五花八门的医学心理学解释不谈,环球时报认为,陈水总的犯罪特征是反社会的,所以全社会应该高度一致的,无条件的谴责。于是我们需要讨论一下反社会犯罪的特殊性,还有得琢磨琢磨“反社会”到底是有什么意义。

反社会犯罪的特殊性很明确,这些最原始的暴力的产生并不是偶然的,这些被强权所左右的行为人在大多数情况下都面临着“习得性无助”的境地,这是导致行为发出者改用另外一种行为模式的原因,比如“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个体或群体在正常的权力运作中无法运用正当手段来改变现实处境,无法用合适的手段满足这一类人群的需要,所以这一类人群必须被迫采取另外一种行为模式来改变自身的不利处境。

其实,“反社会行为”实际上只是社会行为系统中的正常社会性的行为。换种方式来说,恰恰是不反社会的人和社会关系密切的人才无法将自己的命运和社会中的其他人分割开来,他们思考的起点源自于他们的社会性本能,他们的行为更是一种处于互动中的社会参与,不论他们干了什么,他们其实只是“被反社会”的一部分社会人罢了。

我们有责任承担社会成员报复社会的后果

一种社会规范如果迫使其成员缺少了必要的安全感,就会使其成员因为恐慌越来越缺乏基本的独立性和责任感,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往往只能迫使自己将这种既有的社会规范和自己的主观意识相互衔接,才能满足的了自己那本能的可悲的社会性依赖。长久以来,人们就会在一种习得性无助的接受和适应过程中产生相应的价值认同,并且习惯于遵守这种社会规范,并使自己异化为这种恶性的社会规范的维护者和承担者。而那永远在社会中作为补充的驯化式的道德却将必然在这种恶性的社会规范下成为一种毫不匹配的自欺欺人的残影,即使人们以道德为名不断的进行呐喊,道德实际上却也早已失去了它客观存在的真实性,即使是最有力的呐喊也无力取代那早已印在了人们心灵深处的虚无。在人们的意识中唯一留下来的真实,只会是那社会性的恶性规范——真实的来源于生活——人们的社会角色社会功能决定了人们不再具有假装无辜和纯情的客观可能。

人们基于不公平的社会现状之上的对社会和谐的渴望必然使人们成为社会规范的维系者,以及社会责任的承担者,所有的人构成这个社会本身,而当这个集合中的一部分人将要坠落时,这些一部分人的社会属性就本能的促使他们将带动大的集合,带动这个作为整体的社会。这里也没有人在做“反社会”的事情,这里没有人不是具有社会性的,即便他们只是自杀他们也会成为社会中的一种征兆。当悬崖幸存者者对坠落者进行谴责和抛弃的时候,这个社会整体就已经发生了霉变。是社会整体在自相矛盾中相互排斥,是这个社会自身在催生出所有不可测的自毁行为,但是麻木的人们往往意识不到这一点,往往忘记了“被反社会者”就是这个社会本身制造出来的产物,这个社会中所谓的“不幸者”和“幸存者”从来都是被捆绑着的,这种剧烈的冲突源自社会自身的运转方式。这种剧烈的冲突不过是这个社会本身和其规范即将分崩离析的征兆。

当一个社会在悬崖上开始建立并继续扩张发展时,它就已然向所有成员宣告了这将是一个残酷的世界。实际上,那些绝望的灵魂和誓死的残影也许从来没有要颠覆这个社会现状和规则的意志,然而他们却在不自知中承载了这个社会向历史的前方必然发展的推动力,承载了人类社会不断试错和重建的推动力——他们用血肉灵魂宣告了一个具有社会性的人对社会自身的最真实的判断,这些人、这些必然要出现的“错误”将永远的存在于过去、现在以及将来的人类社会发展中。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所惊讶的只是人类社会在形成之初就已经出现着的,最健康的最正常最合理的自我调整。

当前这个社会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与这个社会自身一起向着深渊滑行,即使有的人是相对运动着的,有些人是相对静止着的,但是都不能挽救这个已经无可救药了的社会规范。这一切的发生在这种恶性的社会规范建立和扩张之时,在我们无动于衷、无所作为之时就已经注定。在这悬崖边上,如果社会成员们依旧想要在磊磊枯骨维持稳定,那这些枯骨就必将承载着所有人的谴责、咒骂和哭喊,滑向这个社会的结局和新生。

我很自豪的说——我是反社会-主义者

人的社会性其实来源于人们对自身孤立的恐惧以及相应的群体的依赖。这种自我保护的本能也会在不合理的社会规范下变成对个体独立性和个人自由的恐惧,相应的也就会产生出社会对其他人具有独立性的个人的恐惧。即使是现代社会,那些变态的不合理的社会规范也使让人们感受到一种弱肉强食的不安感,随之产生出对强制性的社会规范的心理依赖——而这种习得性的无助,往往会是一种恶性循环,直到人们充满了狗一般的奴性。

当今世界,人们应该开始以真正的“反社会”的意识觉醒告别那种来自远古的原始的社会性本能,理应打破传统和驯化的牢笼,释放出真正自由的独立精神,找到一种纯粹的真正自我。唯有这般有着不可化减的个体特殊性的自我,才能是最真实,最富有生命力,最开放,最多样化,最积极主动的自我;唯有这这般的自我,才具有探寻长久以来就被我们禁锢起来了的智慧的能力;才有能力组成一个真正自由的鲜活的社会,由一群自由的精灵。

反社会主义者的政治活动是纯净的和真诚的,我们不需要依赖传统的社会结构推行良好的社会制度,因为我们不需要将真相予以社会等级的包装。在真正自由和开放的精神生活中,人权不需要借助天赋,任何价值也不需要寄语普世,不受污染的判断力将要对古旧陈腐的价值观重新评估,在一个个人拥有至高的独立地位的社会中,个人本位的政治制度将会使社会组织和政府运行真正的达到一种多层次的自治,以真正孕育出民有、民治和民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