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时,我因为有老婆孩子,总往家里跑,所以和同学交往不多。尽管如此,还是有些值得回忆的事,其中一些还很有趣。
刚开学不久,一天早上老乐(当时还没有分班,老乐是班长)找到我,说,你英语免修,学习负担轻。你是不是当生活委员,给同学领饭票发饭票。我数学才考55分,一见数字就头大,再说全班五十几个人,饭票一大堆,领回来再分出去很麻烦。所以我就说,我老回家,干不了这事。老乐没有勉强我,后来把这份苦差事交给了老蔡。现在想来,我有点儿后悔,如果当时我接了这份差事,当今共和国的文化部长说不定就不姓蔡,而姓刘了。
有一次,系里在一体外面的篮球场举行篮球赛。不记得对手是哪个班,反正我们班上场的有国庆(一看国庆的驾式,就知道他在体校练过)、水生、百揆和我(另一个人记不清了)。开场哨刚吹响一会儿,裁判就莫名其妙地又吹响了哨。只见裁判指着百揆大声喊道:“老师不能上!”
有一阵儿,北大校园风靡跳舞,在老贺的启蒙下,我学会跳舞,而且迷上了跳舞,后来居然还跳出了板眼。有一年,系里举行新年舞会,79级的漂亮女生华晓红(后来到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当教授)总主动找我跳,惹得旁边的老蔡眼红,酸楚楚地问我:她干嘛总找你跳啊?
有一天我在宿舍教小白(廷辰)跳舞,我当女伴,他是男伴。砖头式的小录音机里放着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可小白就是没感觉,踩不上点,却总踩我的脚。我只好顺手拿起两个大茶缸盖,塞在毛衣胸下面,并摘下眼镜做含情脉脉状。小白盯着我胸前的两处隆起,两眼发直,顿时就有感觉了,也踩上点了。
大概是在大三的时候,我帮外文局在北大卖内部资料。其中有《苏联持不同政见者论文集》和斯大林女儿斯维特拉娜·阿利卢耶娃的《仅仅一年》。我在几个食堂、图书馆、大门口贴了满世界的广告,规定每天几点到几点在37楼422室卖。每本书的定价是1.4元。卖一本我挣一毛,卖了两个星期,我挣了十几块钱。
有一次,我和小白(廷辰)去外文局书库拉回一卡车外文版毛选(英文版的精装本居多),堆的满宿舍都是。百揆跟我说,这么好的书,你应该每套收点儿钱。我没听,而是免费让大家拿。也许我当时想毛选和佛经一样,拿来卖钱是罪过。不知道,这些Chiglish的东西对同学们学英语到底起了多大作用。
刚上大学的时候,因为社会上总有某某某上了大学就跟老婆离婚的消息,所以报纸和电台就天天批判陈世美,有一天,在老刘(巽优)的宿舍里几个结婚有孩子的同学聊到了这个话题。老刘突然说:怎么不批判秦香莲呢?陈世美当了右派,秦香莲还不是跟他离婚。不知道老刘当时是不是在为当不当陈世美而纠结?
大三暑假,承蒙南平的介绍,我给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翻译资料。千字稿费只有两块。记得翻译的是一本书的几章,书的名字叫 How to Teach Reading。我一个暑假,翻译了10万字,拿了两百块钱的稿费。我拿这笔钱买了一台蝙蝠牌的电风扇,还买了一个放大机。毕业时,这个放大机还派上了用场,我和小白在哲学楼的一个小屋里给大家洗毕业照片。
在28楼住的时候,一天中午去食堂打饭,那天风很大,太淼没关好楼道的门,碰了经济系的一个同学一下。尽管太淼连说对不起,可那同学仍不依不饶。我看不过,就跟那个同学吵了起来。一时性起,我用盛满饭的饭盒朝那个同学砸去,把他额头砸出了血。后来在老袁(当时是系学生会主席,也是那个同学的湖南籍同乡)的调解下,以我向那个同学道歉,那个同学做自我批评而了事。
(本文是为毕业30周年纪念册所撰写的系列文章之三)
2013年9月21日于北京西城区中新佳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