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树清的遗憾


  2013年3月17日,就在人大会议刚刚闭幕的时刻,郭树清被调离了证监会主席的岗位。

  对于这样一则消息,股市投资者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有人甚至在微博上发起挽留郭数清的倡议,很多投资者对郭树清推行的“资本新政”是满怀期待的,而如今,诸多改革措施还没有落实,有些改革思路是否因为郭树清的岗位的改变而改变就不得而知了。当然,也有不少投资者把股市的下跌与改革措施联系起来,因此,他们直观感觉郭树清离开证监会将意味着股市停止下跌,这些人把郭树清的离开视为股市利好。

  从个人的政治前途来看,离开证监会主席的岗位并是坏事,证券监会主席的岗位历来有“火山口”之称,每天都有可能发生不测事件。因此,在这个岗位上很难作出政绩来。到目前为止,只有周小川从这个位置上升任人民银行行长并座上了政协副主席的位置,其他几位都没有什么“作为”。因此,离开证监会可能意味着仕途看涨。

  但从郭树清个人的理想与抱负来看,在证监会的500天似乎还是太短了,有壮志未酬的遗憾。

  高举市场化的改革旗帜是郭氏资本新政的主要风格,发行制度改革、完善退市制度、打击内幕交易等,都是市场化改革思路的集中体现,但恰恰是这些措施触动了市场的敏感神经。

  依笔者只见,我国股票市场的最大问题是价格扭曲,主要是垃圾股价格偏高,一个没有如何业绩的公司都有相当高的市值,从当前的市场价格看,一个上市公司的壳价格大约是10亿左右。为什么壳资源有价值?源于IPO的行政控制和退市机制的不健全,而这两项制度改革之所以一直止步不前,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维稳”,即为了维护股市的价格不跌。一旦放开新股发行的节奏和数量控制,再加上严格的退市制度,则很多股票将跌到面值以下,这些市场的“难言之隐”。因此,将股市下跌归结为资本新政不无道理。

  笔者在2012年初就曾写过《资本新政的挑战》一文,认为“按照市场化的思路改革股票市场,则股价必将出现剧烈调整。当股价不断下跌,任何合理的改革措施都变得不合理了”。

  具有戏剧性的是,中国的历任证监会主席中有两个学者型的人物,一个是刘鸿儒先生,另外一个是郭树清先生,他们都曾经表示“监管者的责任是维护市场的秩序,不应该干预股市的价格”,但股市的不断下跌使他们都选择了“干预股价”。从刘鸿儒先生的回忆文章中可知,1994年7月底,当上海综合指数跌到300多点时,上海市的一封来信送到了国务院,认为“股市进一步下跌会威胁社会稳定”,于是,有关领导向证监会批转了这封来信,证监会立即出台了“暂停新股发行融资、严格控制上市公司配股融资规模、采取措施扩大入时资金范围”等措施,即所谓的“三大救市政策”。

  高举“市场化”改革大旗的郭树清先生竟然在2013年初提出了“必要的时候政府必须干预股价”的观点,其缘由可能与当年的刘鸿儒教授出台“三大救市政策”类似。2012年下半年,尤其是十八大之后,股市持续下跌,不仅影响到企业的正常融资,还影响到新一届领导人的声誉,郭树清一定面临着刘鸿儒教授当年一样的压力。2012年底股市迅速拉起的事实表明,理想是丰满的,而现实是骨感的。在理想与于现实进行选择时,政治家不得不面对现实。

  郭树清的离任,说明以市场化为导向的资本市场改革暂时遭遇挫折,这个新的证监会主席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究竟什么样的思路才符合中国股市的“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