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花光临


 冬花光临

喻建国

早上五点钟,一个鹞子翻身就起床了,洗漱完毕,如厕清肠,喝掉一大杯水,换上出门的衣服,就开车出发了,今天天气晴朗,只是出门时黎明的曙色尚未鲜明,汽车的大灯还需要打开,路上行人稀少,车辆也屈指可数,道路好像宽阔了很多,行车时人觉得特别爽,上高架后就像是在一条通天的大道上畅行,延安路高架转内环,再转向沪闵高架,柳州路下来,沿柳州路开到石龙路,进南站,直驱南站的东南出口。
   
妻用手机和冬花联系:“车到了吗?”“正在进站。” 妻告诉她到东南出口碰头。妻就进入车站,我在车上坐等。
    
深秋曙色初露的早上,从远处开来的火车还没有进站,在出口处东张西望的人是些什么人,我在琢磨着,经过细细地观察,知道了,这些人是无正规营运证的个体私家车主,他们在候机揽客。一位年轻男子拉着一只拉杆箱到公交车站候车,一位揽客者上来揽客,谈了一会儿,没谈成,揽客者走开了,过了好一会儿,公交车没来,年轻男子似乎现出有点不耐烦了,原来那位揽客者从不远处再次过来向他靠拢,这次谈了没几句,成了,年轻男子拉着拉杆箱钻进了揽客者的私家车,一溜烟,车飞快地离开了南站。

妻提着接通冬花的手机,见到正在接听她手机的一位年轻女子,妻向她靠拢,两人逐渐靠近,电话耳机的声音和现实场合的声音渐渐合二为一,很自然地双方都放下了手机,就这样素不相识的两个人接上了关系。冬花是侄女家早年的家政服务员,那时冬花还是一位未满二十的姑娘,在侄女家一干五、六年,后来回家乡结婚,现育有一男一女,自己正奔三十,为了改善家庭经济,她又想到外出当家政服务员,侄女就把她推荐到上海来了。我们当然对她非常欢迎,大家知根知底,有充分的信任度,这是最为可贵的东西。

冬花上了车,两个转弯,就上了沪闵高架,妻和我都争相对她介绍车窗外的景观,高楼一幢接着一幢,就像无尽的山峦和丘陵,起起伏伏,迎来了,又远去了。车转内环的南线,直驱外滩,金茂出现了,已经封顶的上海中心伸开三只手臂来迎接了,东方明珠显出她的娇容,冬花的脸上呈现着一阵阵喜悦和兴奋。我突然想起六十七年前从山城乘飞机回到上海龙华机场,乘着轿车在霞飞路上疾驶的情形,也是这样的喜悦和兴奋,那是一种刚刚接触到自己从未接触过的进步文明时的冲动。

看到金外滩花园的几座高楼了,妻告诉她那一幢的最高处就是她将长期工作的场所,她显得十分惊讶。车停在十号楼下,冬花从行李箱中取下自己的行李,妻带着她走进了大堂,我将车驶往地下车库。

当我跨进家门时,妻和冬花正在阳台上,面对着黄浦江,面对着东方升起的旭阳,也许冬花常年生活在山上,她站在突出的阳台上丝毫没有恐慌感。像玩具车一样的汽车正在中山东路和中山南路上行驶,在南浦大桥上行驶。冬花的新生活将从此开始,喻熠的幼年和童年的重要朋友和带领者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