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蔡的山庄


在老蔡的山庄

7月2日到4日,湖南华容。

那天在怒江边接到九哥电话,他说回来吧,大家都想你了;再说,一个人在外漂泊,挺孤单的。因此而动心,于是回来了。我们约好到蔡哥的山庄里呆上几天,那里空气清新,环境幽静。

蔡哥的山庄坐落在距离公路十来里的山坳里。我到达岔路口的时候,九哥正等在那里。我从长沙机场出来的时候,九哥就从县城动身,他已经在太阳下站了两个多小时。

七八月份应该是山庄一年中最好的季节。凉风习习,竹林飘渺,庄稼成熟,水果飘香。水库里大群肥美的鱼儿时而跃出水面,时而沉入水下;水面上游动着鸭子和鹅。老蔡也没什么活计要干,于是我们整天的事情就是聊天、逛山、吃饭和喝酒。水库之侧,浓荫之下,狗儿环伺,鸟儿奏鸣,这样的天上人间,为何不畅饮,怎能不喝多。

在我们日常生活中,饮食都已经严重不安全。蔬菜里的农药,肉食里的激素,炒菜可能遇到的地沟油,等等。在老蔡的山庄里,一切都是绿色和安全的。蔬菜、水果和肉食都是自产的,不用任何化肥,更没有任何激素。白酒也是附近村民土法自酿的。老蔡有一个地下酒窖,里面储藏最多的是我喜欢的重阳酒。

那两天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听九哥讲他的传奇。在我的印象里,九哥就是一个江湖大哥。那些年我们走在大街上,感觉他总是八面威风的样子。似乎整个县城有头有脸的人都认识他。跟他打招呼的人都叫他“爷”。九哥的人生确实传奇。他十几岁就开始个人打拼,干过农活也做过工,经过商也从过政。在供销社干过,拉过纤;在照相馆干过,会洗相;在鞭炮厂干过,十几岁就是师傅(据说他现在是懂得土法制作鞭炮的少数几个人之一,而且附近很多鞭炮厂的老板都是他的徒弟);在公社上干过,当过团委书记,干过打狗队长。等等。

那天晚上,讲到以前插秧季节的抢水,九哥唱起了车水歌,那歌声古朴而清丽,沉重而悠扬。微醺之中,竟有一些感动。那种青春激扬的情境一再浮现心头,时而有些感伤,时而又觉豪迈。九哥说,现在已经不用水车,也不用抢水了,所以也不用唱抢水歌了。他说,当地文化部门已经申请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但是他们找的人没有一个有他唱得准唱得全的。我特别伤感地想到的是,有些东西消失了,就永远不在了。产生和活跃于现实经济生活中的那些艺术,当现实不再,艺术也就不在了。 

在蔡哥的山庄呆了两天,感觉体重增加了不少。第三天九哥回县城办事,我也就离开山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