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份美国证监会查处中海油内幕交易案后,8月25日从大洋彼岸又传来消息,美国金融业监管局(FINRA)向优酷土豆高层发出邮件,调查优酷土豆合并中涉嫌的内幕交易,让我们再一次见识到了美国证监机构监管的常态化和铁面无私。这种常态化和铁面无私,正是我国股市监管所需要的。
FINRA成立于2007年7月30日,是美国最大的独立非政府证券业自律监管机构,由美国证券商协会(NASD)与纽约证券交易所中有关会员监管、执行和仲裁的部门合并而成,主要负责证券交易商于柜台交易市场的行为,以及投资银行的运作。与美国证监会(SEC)一直保持紧密合作。
FINRA此次主动出击,源于该机构发现优酷与土豆在合并前,土豆网股票交易量大增以及股价异常波动。优酷与土豆于3月12日宣布合并, FINRA发现2月16日至3月9日的交易情况十分可疑,要调查参与交易的机构和个人与优酷土豆高层的关系。FINRA怀疑的对象相当广泛,列举了240个机构和个人,其中机构包括瑞银、香港汇丰私人银行等,而个人名单则包括涉及该交易的其他公司高层、投行等人士。
不管调查的结果怎么样,这样的调查都足以威慑到优酷土豆高层以及相关的机构和个人,时刻提醒所有上市公司,美国对于利用内幕交易实行零容忍,并且严惩不贷。
在严厉的监管之下,美国利用内幕交易案件也难以杜绝,美国证监会每年起诉30-40起内幕交易案。美国股市号称全球最好的股市,尚且有这么多案件发生,我国股市更没有理由掉以轻心。
美国证监对我们的启示很多。要多渠道进行监管,不能只依靠证监会一家。美国除了有证监会(SEC)的监管外,也有行业组织的监管,像FINR,还有做空机构的监管,像浑水公司和香椽公司。
做空机构也很重要,这些做空机构不断地寻找上市公司的问题,让上市公司如履薄冰。做空机构并不是做假机构,他们凭的是发现问题的实力,本身已经积累起较高的市场信誉。一旦被他们找到问题,公司的股票会被股民抛弃,股价大跌,甚至只好退市。做空机构起到了股市清道夫的作用,中国概念股在美国股市遭遇到的信任危机,正是被做空机构找到了做假的问题。那些做假如果发生在A股市场上,也许根本就不算什么问题,可是难逃美国专业做空机构的法眼。
纳斯达克交易2009~2011年退市公司数多于同期上市公司数,伦敦交易所和东京交易所退市数是同期上市数两倍以上。我国股市近年几乎没有退市的,即使要让闽灿坤B退市也不那么容易,8月25日闽灿坤B发布缩股公告,拟按6:1比例缩股,闽灿坤B退市几乎是不可能发生了。
由于只有进没有退,我国股市规模迅速膨胀,一大堆垃圾股堆砌在股市上继续圈钱。
要保持监管的常态化。美国的监管是有举报要查,没有举报但发现问题也要查,对中海油内幕交易案的查处和对优酷土豆的询问,都是发现交易异常后的主动作为。我国股市的监管仍然是“严打模式”。领导强调要监管就来一阵子严打,通报几个案情,而且都是等举报线索,没有让监管常态化和主动出击。
今年6月份通报的林郁涉嫌内幕交易案和湖北中泰涉嫌内幕交易案,一个是2007年的案子,一个是2010年的案子,都是陈年老案。去年12月27日通报的4起案件也都是陈年老案。
是不是就没有新案发生呢?根本上就不会,而是监管不力和没有常态化监管。最近有媒体发现,酒鬼酒销售上半年利润大增3倍,有做局之嫌。酒鬼酒部分经销商在股市上赚钱支撑他们大肆压货压力,比如有的经销商花一亿买酒,卖酒很可能只能收回5000万,但他同时又拿1亿元买股票,在股市上赚了2个亿,一来一去净赚5000万。如此公然业绩做局,哄抬股价,媒体都发现了,却没看到证监机构的主动出击,可见反应多么迟缓。内幕交易案不可能杜绝,但是主动出击和保持打击常态,可以尽可能减少内幕交易的发生。
重奖和重罚要双管齐下。丰厚的奖励足以让举报者心动,严厉的惩罚足以让心存侥幸者止步。2010年,美国通过多德-弗兰克法案,为金融改革和监管提供了新的框架,随后成立了“揭发者办公室”,揭发人最高可获得SEC对被控企业或个人所征罚金30%的奖励(以前奖励10%)。按照美国的法律,对利用内幕信息买卖股票而获利或减少损失的,按照“违法所得”或“避免损失”可以处以3倍的罚款和最多可监禁25年。
2007年美国道琼斯内幕交易案,罚款800万美元;2006年安然造假案,安然因受到处罚而破产,安然公司前副董事长克利福德·巴克斯特自杀,前首席执行官杰弗瑞·斯基林被判处监禁24年零4个月。在安然公司造假案之后,原美国第二大长途电话公司——世通公司也被查出少计成本、滥用准备金等造假问题。世通公司前首席执行官伯纳德·埃贝斯被判处25年监禁。这种处罚力度,足以让股市从业者胆颤心惊。
但在我国,杭萧钢构罚款才40万,银广厦罚款才60万。罚款数额和违法所得根本不成比例。2011年发生的绿大地造假案也存在轻判之嫌。绿大地通过虚增营业收入高达2.96亿元而上市,IPO总共募得资金3.46亿元,公司及相关当事人所受的处罚却太过于轻,绿大地判罚仅400万元。
刑事处罚也比较轻。按照我们刑法180条规定,因为内幕交易判刑判五年以下,情节严重的判五年到十年。绿大地几名高管何学葵、蒋凯西、庞明星、赵海丽、赵海艳分别被判处3年或2年的有期徒刑,以及4年或3年的缓刑。
安妮股份被证监会查处存在虚增业绩等问题。2008年,安妮股份虚增营业收入6900.7万元,虚增营业成本5291.6万元,虚增利润1609.1万元。但是,即便被查处造假,安妮股份相关当事人受到的处罚也非常轻。对公司给予警告,并处以50万元罚款;对公司董事长张杰给予警告,并处以10万元罚款;对副董事长、总经理林旭曦给予警告,并处以20万元罚款;对公司董事、副总经理张慧给予警告,并处以3万元罚款;对财务总监杨秦涛给予警告,并处以10万元罚款。这点罚款对动辄十几万、几十万元年薪的上市公司高管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违法成本非常低,客观上怂恿了胆大枉法者的违法行为,使得他们敢于前赴后继、挺而走险。
2011年10月,郭树清走马上任,推出了股市分红、发审制改革、退市制度等新政,并且提出要对内幕交易和证券期货犯罪“零容忍”,发现一起坚决查处一起。我国股市仍然处在内幕交易案件的高发期。上半年,证监会共受理案件线索230起,是去年同期的1.9倍。
我国应该借鉴美国对股市监管的一些成熟做法,保持监管查处的常态化和主动出击,唯有如此,才能让公平得到彰显,让邪恶得到惩罚,让股市风气得到净化。股民们在等着监管风暴的到来。
美国证监机构再次出击中国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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