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人”之批判与重构
摘要：本文基于心里学大师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对西方经济学的“经济人”概念进行批判性的分析，并在取其精髓的基础上对经济学中的基本元素即个体人的抽象概念进行了新的设想，以解决“经济人”在理论与实践中遭到的批判，从最基本的层面为经济学的研究作出系统的阐释。
关键词：经济人 需求理论 重构
问题的提出
山雨欲来风满楼。[1]
在西方经济学广受责备的多事之秋，批判西方经济学似乎成为常见的一种潮流。[2]
众所周知，西方经济学中的微观分析在传统上的对象是单个的厂商或企业。人力资本之父，美国经济学家西奥多·舒尔茨把微观分析扩展到单个的家庭。亚当·斯密曾说：经济学不仅仅是一门研究财富的学问，同时也是一门研究人的学问。事实上，构成社会组织的最小元素不是厂商，企业，同时也不是家庭，而是个体的人。西方经济学的所有理论都源于一个“经济人”的假设而进行。可是在20世纪的百年中，“经济人”的假设条件受到了诸多的修改和扩展，甚至是批评和攻击。有人曾预言；或许，下一代人将不会跟随保罗·萨缪尔森学习经济学。[3]
那么，他是否真的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在走向衰落呢？作为西方经济学基石的“经济人”的分析与重构已成为一种趋势，也是作为经济学人的责任所在。
研究方法
作为对社会最小元素的个体人的研究，可采用众多的切入点。行为经济学作为一门新兴的学科，其诞生离不开传统经济学。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对传统经济学的一种“背叛”。[4]且行为经济学的灵感来源与心理学。[5]本文主要从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入手，作为基本的分析理论。其层次从低到高可分为：（1）生理需求，—一个人的需求中最基本的，最强烈，最明显的就是对生存的需求。人们需要食物，饮料，住所，性，等。[6]（2）安全需求—如果生理需求相对充分地获得满足，接着就会出现一种新的需求，即安全需求。[7]（3）归属与爱的需求—当一个人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很好的得到满足后，她就会出现，并且作为新的中心重复着前面描述的整个环节。[8]（4）尊重需求—在前面的三个方面需求满足后，她就会支配人的生活，包括自尊，自重和来自他人的尊重。[9]（5）自我实现的需求—当前面的四项都满足后，动机的发展就好会进入到最高的阶段，即自我的实现需求。她可以归入人对于自我发挥和完成的欲望，也是一种使潜力得以实现的倾向。[10]
在谈到低级需求满足后高级需求的产生时，马斯洛指出，满足是相对意义上的。基本需求层次的上升，满足的百分比是逐渐减少的。新的需求的出现并不是一种突然的，跳跃的现象，而是一种缓慢的过程。比如，某人当前的第一需求A仅满足10%时，B需求还可能为零。然而，A到25%时，B就可能出现5%。当A满足75%时B可能会出现50%。由此可见，动机的发展并不是封闭式的而是相互更迭的。[11]
人的行为只能部分得由先前的环境事件或行为结果决定，一些重要的行为是从全新的思维方式中产生的，个人对现实的反映可能与客观世间不符，但与个人思维及想像世间中主观现实是一致的。[12]
基于就“经济人”研究的特殊性，采用定性，定量，逻辑推理和反设推理的研究方法。
具体分析
要认清“人”的本质，首先要对传统“经济人”的内涵和外延作出详细的评判。经济学离不开基本的假设前提，特别是对人的行为的假设。科斯指出，当代制度经济学应该从人的实际出发研究人，这表明新制度经济学对人的行为的假设要接近现实。[13]而传统经济学和非主流经济学对“经济人”的分歧主要集中在四个基本命题。
命题一： 利己心即追求个人利益的动机是“经济人”行为的驱策力，“经济人”不是虚构的，而是在经济生活中与他人不断发生联系的社会人，与他人发生关系并进行交易的最终目的仍是谋取个人利益。[14]
命题二：“经济人”是理性的。他总是根据自己所处的市场环境判断自己的利益，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15]
命题三：以谋求个人利益为唯一目的的“经济人”在市场机制这只“无形的手”的调控下，会增进社会福利。[16]
命题四：“经济人”在实际生活中的具体形态会随社会的发展以及经济学家研究的深入而有所扩大，“经济人”的谋生手段，逐利内容也会变化，但“自利”的本性不变。[17]
行为经济学中有这样的一个游戏：选定一组实验者，让他们每一个人都猜一个数字，必须是1到100之间的整数。条件是谁最接近所有实验者所猜数字的平均值的三分之一谁就赢。结果是每一个实验者都是“经济人”，那么所有的人都应该有一个答案，也就是每一个人都猜“1”。解释是：因为每个人都是“经济人”，所以他会想，如果一开始每一个人都随机的猜数字，那么所有人的平均值大约是50，那么我猜50的三分之一，也就是大约17就会赢，但是，因为人人都是“经济人”，所以他们都会猜17，如果所有的人都是17，那么我应该猜17的三分之一，也就是6。如此下去，游戏的最终结果是，每个人的答案都是唯一的最小数1。由此有一个有趣的结论：智商高的决策者不一定胜出。如果都是“经济人”则也会产生“驴子经济”（作为理性的驴子，面对几堆没有任何差被别的草时，根据追求效用最大化原则，因无从选择而饿死）的尴尬局面。因此新制度经济学关于人的行为假设主要有四个层面。
层面一：人既有利己的一面，同时也有利他的一面。[18]利他的一面表现在捐款，义务献血，不留名助人等方面。
层面二：人的理性是有限的。[19]西蒙从人的意识，决策环境与人的能力，决策目标等方面全面否定了完全理性的假设，论证了有限理性的存在。
层面三：人既有机会主义行为倾向，又有讲诚信的一面。[20]努德海文的人性内核分裂模型中，引入信任因素，比威廉姆森人性内核中只强调机会主义更符合实现经济生活中人的真实本性。
层面四：信息是不充分的，获取信息是要付费的。
很明显，传统经济学对“经济人”的定义是在人性层面上的定义，而研究时则是用其行为层面上进行研究，两者是不能划等号的。按科特·列文的理论，人的行为或任意意识都依赖人与环境的状况。即：R=f(P，E)。P：事先的倾向。E:环境。R:反应。对此做进一步的扩展。
行为人的环境和其需求决定人性层次和行为动机，进而决定行为人的具体行为。行为人的环境多为其感受到的环境而不是难以捉摸的“真实“环境。[21]由于环境的多因素性和需求多层次性决定人性层次的多纬度和行为动机的多层次性，进而决定人的行为的多样化。因此，要想以“经济人”对人的所有人性和行为进行包括是不可能的，也是没有意义的。研究主要是要有一个既能高度抽象，同时又接近现实的人的假设。
同时，我们只要思考到“经济人”产生的背景，则不难理解其局限性和阶级色彩。
亚里士多德在他的《政治学》中提出了“人类在本性上也是一个政治动物”的著名论断。[22]因而引出“政治人”的假说。哲学家同时也根据社会的行为规范提出了“道德人”的假说。
问题重构
生理需求决定自然人，安全需求决定经济人，归属与爱的需求和尊重需求决定社会人，自我实现需求决定自我实现人。把自然人，经济人，社会人，自我实现人定义为理性人。这不同于传统经济学中的理性人即为经济人。同时定义自然人和经济人为合乎理性人，即有限理性，在行为动机上为被动利己。其他的则为较高层次的理性人，行为动机为主动利他。明显看出传统西方经济学的两大错误：第一，用狭隘的“经济人”代替广义的人性和行为。第二，把人性与人的行为等同起来。同时作为“政治人”和“道德人”的那一部分也是贯穿人性的始终，但不是平均分布的。
人的行为R= f（E，X1，X2，X3……）。即人的行为与环境以及与具体行为较密切的人性有关。如R若为主动利他，则可能是由于E环境好，X1作为社会人，X2作为自我实现人和X3作为道德人共同作用的结果。
因此，人就该定义为：具有理性的在自然人意义上的连续存在。
按照卢梭的社会契约论，企业，集团，国家都应是在不同的动机，行为之上组成的组织，并以成员让渡自己的一部分权利为代价以获取其他方面的权利的实现与满足。经济生活中的两大组织企业和国家。企业家和国家机关公务员都是在一定的收益之上对一部分人的权利进行管理活动，只是他们在人性及行为上应有所偏重才是。
结语
在对经济学的研究对象之一“人”的全方位的分析定义后，我们需要认识到人类行为动机大致可分为两重。一方面追求财富的最大化，另一方面追求非财富的最大化。人在利己主义和利他主义的推动下，往往要在财富和非财富之间进行权衡，找到两者之间的均衡点。同时我们更需要的是在这个基础之上构件更为宏伟的上层建筑，完善各种契约制度。主要包括政治制度，企业制度，特别是人力资本产权制度，建立和完善人力资本市场，为其提供契约保障，法律保障和社会保障。同时为人力资本提供强有力的公共投资与支持，从而为最终实现人的全面发展而探索进取。
参考文献：
[1][2]张建平.西方经济学的终结[M].中国经济出版社，2005.1.
[3] 张建平.西方经济学的终结[M].中国经济出版社，2005.351.
[4][5]董志勇.行为经济学[M]. 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3-9.
[6][7][8][9][10][11]美.马斯洛.刘烨译. 马斯洛智慧集[M].中国电影出版社，2006.47-53.
[12]美.马斯洛.刘烨译. 马斯洛智慧集[M].中国电影出版社，2006.10.
[13]袁庆明.新制度经济学[M].中国发展出版社，2005.21.
[14][15][16][17]陈孝兵.现代“经济人”批判[M].山西经济出版社,2005.12.
[18][19][20] 袁庆明.新制度经济学[M].中国发展出版社，2005.21-23.
[21]曾整正，赵向标译.西方政治学[M].红旗出版社，1998.72.
[22]杨龙.西方新政治经济学的政治观[M].天津人民出版社,2004.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