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周磊


    

  今夕是何年?

  三月飘雪天。

  春寒料峭意,

  遥自西疆来。

  

  仗乡归故里,

  竟作早行人。

  文章憎命达,

  此憾与谁消!

  

  慢牛爬缓坡,

  快马仆沙场。

  壮士多饮恨,

  庸夫少蹉跎。

  

  生非蓬蒿人,

  岂甘居寂寞。

  皓首犹发愤,

  穷经为功名。

  

  辗转数千里,

  携幼复扶老。

  不惑中进士,

  跻身翰林院。

  

  学问终大成,

  著作可等身。

  天庭妒英才,

  人间多遗恨。

  

  世事费思量,

  民生堪忧伤。

  岁月悄然过,

  奈何染白霜。

  

  百年人生梦,

  谈笑一瞬间。

  阴阳本无界,

  去留两依依。

  

  注:本诗草就于2012年3月18日晨,适逢夜来北京下了一场整个冬天难得一见的大雪,心情感伤悲痛,颇为沉重。以下文字补记于3月20日。

      闻悉周磊兄逝去的噩耗已有数天,消息最先来自之川、宗剑诸同学转发的短信,让大家深为震惊。他在新疆出差期间突发心脏病不治。不过虚六十岁的样子,英年早逝,令人惋惜。

  周磊是我们中国社科院91级博士研究生文史哲班的老班长、老大哥,考上博士时应该有四十岁了吧,拖家带口,有几分老气横秋了。老大哥还有老谭、老金、老赵、老邵、老穆、老顾,都是四十左右吧。而同班最小的振华只有二十三岁吧,士花、方文、华彬和我约二十五、六岁吧,邦文、春光、海波、丰年略大一两年,宗剑大约三十岁,都算是风华正茂吧,我们好大一帮人还是单身汉,骚动不安呢。而来民、根红、晓波、尚杰、良伟以及晓丽、晓楠、李玫等几位女生约三十多岁,算是中不溜吧。总而言之,那时我们都年轻哪。

  周磊是蒙古族人,为人质朴厚道,颇有几分豪气。至于研究的学问,是真正的故纸堆——方言。学问好不好,说实话,同学间并不了解,也没有可比性。但是,凡我博士同学中留在社科院、大学里做学问的,研究员、教授都评上了,博导也基本当上了。这是社会评价。

  我与周磊的同学关系算是特别的,有些特殊的际遇吧。淑娴大姐在电话中痛哭流涕地说到“你们是这么好的朋友啊!”确如此,然斯人已逝,吾能何为!

  佛家讲,万事因缘。那时候,博士生们都很穷,每人一月一百多元的生活补贴费。穷则思变,适逢邓小平南巡讲话前后,全民搞创收创业,我们一帮穷博士生们也在商议怎么挣点钱。讨论来讨论去,似乎只有编书卖书一条路可走。但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坐而论道可以,但真正行动起来却往往一窝散。最后,实质性的组织和行动者是三个人,有班长周磊,副班长谭求其,还有我这个生活委员,后来老顾也参与了些事,却让我们给老顾的哥哥添了不少麻烦。折腾来折腾去,算是小有收获吧,前后赚了几万元钱吧,给参与编写的同学们发了一些稿费,给研究生院也交了几千元什么管理费,几个人也分了点。还有一大块是书发出去了,钱没有收回来,倒贴了一万多的印刷费。这其中,老周是坐镇指挥,君子动口不动手,老谭敲点边鼓,真正忙前忙后具体操作的就是我了。但老周的乐观、信心和不断打气,却是我能够坚持下去的动力。譬如一个军队,统帅是不需要亲自操刀的,也不需要超人武艺,需要的只是勇气、意志和方向感。如果是政治家,则还要加上“立场”这一关键因素。这是九二、三年的事,恍如昨日。

  周磊是我大学、硕士、博士三拨同班同学中第一位辞世故人。这里,我也不得不突然想起博士经济班同学张德本,原来算不上太熟,但06年8月我去重庆调研期间,他亲自驾车接着我,趁着夜色跑了好长的路,到长江边的一个什么特色酒店,款待我吃重庆山区的野猪肉。此情此景,历历在目。料不曾前阵有消息说,他已因心脏病突发过世一两年。痛何如哉!

  同学们啊,要看淡一切功名利禄,珍惜生命,关爱家人,善待亲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