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电影娱乐产业里,有两家并称双雄的企业:华谊与博纳。将它们摆在一起,可谓是拉开了高手过招、强强对抗的架势。尽管这两家企业在创立时间、全产业链、业绩、创始人等方面有着很多的相似,但它们却走向了两种不同的方向。是什么给它们带来了差异呢?它们之间的对抗,谁又会更胜一筹呢?
相似性参照对比
华谊与博纳的创始人分别是王中军、于冬,两个人互不相识,却在中国电影娱乐产业里各自撑起了一片天空。但这两个企业却在诸多方面有着相似性,可以放在一起参照对比:
创立时间。两家企业同创立于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
全产业链。华谊发家于电影内容制作,博纳则是电影发行。虽然在娱乐产业链条上的切入点不同,不过两家公司都不约而同向全产业链进行了扩展。华谊以内容为核心,开始向下渗透到其他渠道与衍生品;博纳则以渠道为根基,逐步向内容制作、艺人经纪等两端进行扩张。
两家公司业绩相当。在2011年的主营业务收入方面,华谊是1.318亿美元,博纳是1.262亿美元,可以算是旗鼓相当。
两个创始人王中军与于冬互为对手。他们每每接受采访中谈完自己,都不忘聊两句“友方”。他们貌似年龄相当,实际却差了十岁,王中军出生于60年代,于冬则是70后,都是企业家里的少壮派,同为北京人,性格都比较直爽豪放。
既然有这么多的相似性,两个企业的发展应当也不会有很大的差异,却为何还是朝向了两个轨迹呢?答案就在于两个人的不同个性,以及选择的不同类型的投资人。
投资人不同
在企业家圈里,王中军活脱脱一“散仙”,他是玩着玩着就把生意给做大了。他善于广交朋友,尤其是把朋友变成一起做生意的人,一起帮衬着做越来越大的生意。王中军先后引进的投资人是太合、TOM集团、阿里巴巴马云、分众江南春、万向鲁伟鼎、聚众的虞峰等,以资金雄厚的自然人投资者为主。
2005年底,马云进入华谊后,其选择的投资人基本上都是朋友圈里的人,并有如下一些特征:一是手握巨资踌躇满志,比如上市了、套现了,一堆闲钱不知道往哪儿投;二是对娱乐事业充满兴趣,如热爱明星、热衷表演等;三是分别有自己的企业,无意于插手到华谊的运营中去;四是这些人会玩儿,无论是骑马、画画,还是收藏、种树,总能玩到一块去。而王中军在这些朋友的耳濡目染下,依然放弃了海外上市和红筹模式,考虑回国内上市了。
于冬最早是干发行的,有着深深的华尔街情结,把五星红旗插到纳斯达克是他的一直以来愿望。因此,博纳的投资人早期是保利、海纳亚洲基金、红杉资本、经纬创投,主要以机构投资人为主。
在2006年于冬引入以上企业的投资人后,沈南鹏和张颖成为博纳发展的顾问。而这种机构投资者的特征也十分明显:一是在估值过程中寸土不让,不惜一切只求更低;二是投资的目的是短期内迅速放卫星,以便功成身退,这样对企业的改造再所难免;三是乐于输入保姆式服务,从企业增长速度到上市地点、时间,恨不能一步到位。
而在引入第一轮投资后,博纳即按照两家VC的建议开始搭建红筹架构,以便在海外上市。同时,为了给海外投资人讲述一个中国版的华纳兄弟的概念,博纳弱化了自己之前在影院方面的投资,进一步强化以发行、内容为主的轻公司模式。此时,华谊与博纳拉开了一次重要的较量。
在登陆资本市场的过程中,华谊与博纳充满了坎坷与戏剧性。2008年6月,华谊向中小板递交了申请,但遭致金融危机不得已撤回申请,又在次年转向即将推出的创业板,终于等到了2009年10月在创业板挂牌上市。博纳同样也遭遇了金融危机的寒冬,海外上市之路几乎封死,正当绝望时,2010年8月资本市场突然回暖,博纳于当年12月在纽约纳斯达克成功上市。
然而在这两个交易市场中,娱乐产业所处的背景却天差地别:华谊因勇闯创业板而倍受瞩目,加之企业界著名投资人、演艺界明星的加盟,使得中国娱乐界充满了心醉神迷的气息,华谊在北京上海的路演亦不得不两度推迟。博纳的情况则恰恰相反,身处寒冬的投资人本已如惊弓之鸟,好莱坞标志性巨头电影娱乐公司米高梅又在博纳上市一个月后破产,华尔街对电影股信心顿失。
结果可想而知,华谊募资了12亿元人民币,IPO收盘价较发行价上涨147%,发行市盈率达69.7倍;博纳则收获惨淡,仅募资约9950万美元,IPO当天跌破发行价,股票当天转手率高达100%。
如果说于冬当年碰到的投资人是马云,那么博纳就会与华谊正好掉个个儿。这样的说法一点也不为过,因为的确是不同的投资人把这两家企业带向了不同的目的地,然而时间却是不能倒流的。
个性不同
如果华谊与博纳能够通过调换投资人来改变发展方向,这并不会太难,但难得是两个创始人的个性不会给他们带来这样的效应。
华谊的王中军讨厌数字,并对此不屑一顾。他没有多少倍PE的概念,没有讨价还价的过程,基本上是兄弟之间喝喝酒、拍拍脑门就定下了事情,或者即使有也只是下面CFO之间的事。太合、TOM、马云都是在玩得情投意合的时候聚拢而来的。
但王中军的原则极为分明,在华谊越做越大时,私募的对象也必高一个层次。第一次2000年引入太合时,华谊估值为3000万人民币;第二次TOM以7500万回购太合45%股权时,估值为1.67亿;第三次马云以1200万美元购入15%股权时,其估值升至了4亿人民币;在第四次2007年引入江南春、鲁伟鼎以2000万美元认购20%股权时,估值达到5亿人民币,7年间华谊估值增长了17倍。
而于冬则完全依赖发行的“苦活儿”起家。从中影集团辞职做民营发行后,于冬通过两部电影打开了在国有体系主导的发行圈里的生意。其时于冬希望能引入国有背景的股东累积自己的实力,为此他2003年引入了保利集团,并出让了51%的控股权,当时博纳作价约800万人民币。此后,于冬相继引入海纳亚洲和红杉资本,给出了4.8倍的PE值,博纳估值2400万美元;2009年经纬创投加入进行第二轮投资,PE值9倍,估值达到5400万美元;2010年第三轮融资时其估值高达2亿美元。7年间博纳估值增长了125倍,几乎是华谊的7倍。
然而在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中国概念股一泄千里,鼎盛时期的创业板与极衰时的美股之间出现了极大的差异,让两家公司在IPO关口的资本命运与地位出现了颠倒。
华谊凭借雄厚的募资,开始了多元化战略,以内容制作为核心,向电视剧、艺人经纪、音乐、游戏、主题公园等各种影视衍生品延伸,意在打造娱乐帝国。2011年,华谊销售收入多头并进,电影及衍生、艺人经纪、电视剧收入分别占比22.75%、20.34%和42.25%,其他业务亦开始为华谊贡献收入。
于冬则始终以华尔街倡导的专业主义为准则,牢牢巩固博纳在电影发行领域的地位,并增加电影院线收入,此后才逐步增加电影制作投资和艺人经纪方面的收入。2011年,博纳收入中电影发行收入占比高达73.40%,电影院线收入占比20.64%,电影投资制作收入和艺人经纪收入则仅占比4.90%和1.07%。
通过以上的对比分析,在这场强强对抗的较量中,华谊似乎更略胜一筹,然而不可忽略的是,我国电影娱乐产业的商业化彭波兴起不过十余年,在这个朝阳产业领域还存在着诸多的盲点,这对于投资人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就如同在乱世中称雄,究竟是博纳的专业主义至上,还是华谊的多元化胜出,谁也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唯有等时间来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