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龄化真相:一线城市的功利主义和机会主义


  以“老龄化”为关键词到网上搜索,“一线城市”——北、上、广,可以说因“白发浪潮”来袭,已然纷纷“沦陷”。据媒体报道:截至2011年底,上海市户籍人口中,老年人口占24.5%,100名劳动年龄人口要抚养36.6名老人;截至2010年底,北京市60岁及以上的户籍老年人口已达235万人,老年人口比例达18.7%,平均4个劳动力需要抚养一名老人;截至2010年底,广州市60岁以上老年人口116万,约占户籍人口总数的14.48%,云云。

  但是,以上拿户籍人口说事的“老龄化”,并非这些一线城市老龄化程度的全部真相。据“六普”的数据:上海市,65岁及以上的人口为233万人,占10.12%;北京市,65岁及以上的人口为171万人,占常住人口的8.7%;广州市, 65岁及以上人口为84万人,占6.62%。

  虽然以上的统计数据口径不一致,但从“超标”的情况看,显然以“户籍人口”计算的老龄化和以“常住人口”计算的老龄化还是大相径庭的。上海市,若以前者计算,超标14.5%,而以后者计算,才超标3.1%;北京市,若以前者计算,超标8.7%,而以后者计算,才超标1.7%;广州,若以前者计算,超标4.5%,而以后者计算,居然还未曾达标,还差0.4%。

  道理很简单,常住人口中,除了户籍人口,还有相当一部分“常住外来人口”。根据“六普”提供的数据:上海2300万常住人口中,外来常住人口将近900万,占39%;北京1960万常住人口中,外来常住人口有700多万,占36%;广州1270万常住人口中,外来常住人口将近480万,占37%。在这36—39%的流动到一线城市并常住的“非户籍”人口中,可以说绝大部分是青壮年人。就是他们,大大地降低了这些城市的老龄化程度。

  这些数据也使按户籍人口计算的“老年赡养比”成为笑柄。从实际情况看,如果非常保守地将外来常住人口中的80%算作“劳动年龄人口”,那么,上海要多出720万,北京是560万,广州是380万——将这些数据加上去,以65岁及以上为老年人口,15—64岁为“劳动年龄人口”(“六普”的公报中就是这样划分的)计算,老年赡养比上海不是3∶1而是8∶1,北京不是4∶1而是9∶1,广州则是12∶1。

  以上的数据告诉我们,北、上、广等一线城市惊人的“老龄化程度”是为了某种功利的目的而杜撰出来的。就老龄化的影响而言:其一,劳动力缺乏——北、上、广并不缺乏;其二,老年人比重高——北、上、广并不高;其三,老年赡养比小(负担重)——北、上、广老年赡养比较大(负担不重)。

  估计这些城市的地方政府会说:老年人的绝对数字大,总应该是事实吧。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应该是:一线城市的经济实力还强呢。2011年,北、上、广的GDP和人均GDP分别是:16000亿元和80394(合12447美元),19196亿元和82560元(合12784美元),12303亿元和96875元(合114996美元)。

  一般来说,决定老年社会保障的影响因素主要有二:一是经济实力,二是社会政策。如果经济实力强大,社会保障仍然有问题,那么问题就出在社会政策上。用国际通行的语言来说:就是决策者将资源用在老年人身上的意愿出了问题。

  现在包括广州市在内的广东省对老龄化的态度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不再过分强调广东省的老龄化程度高,而是承认外来人口减轻了广东省的老龄化程度。从某种意义上说,北京,上海似乎还没有觉悟到这一点。

  最后,要说明一下,如前所述,老龄化的标准有二:一是按60岁及以上的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计算,若超过10%,即进入老龄化社会;二是按65岁及以上的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计算,若超过7%,即进入老龄化社会。有媒体将后者作为“联合国的新标准”,事实恰恰相反。20世纪80年代以前,老龄化主要发生在发达国家,而发达国家大多以65岁为退休年龄,所以老龄化的标准也以65岁及以上计算。80年代以后,发展中国家的老龄化进程加快,所以1982年联合国第一次世界老龄问题大会上,又确立了一个新标准。根据发展中国家大多以60岁为退休年龄的实际情况,新标准便以60岁及以上来衡量了。以这两个标准衡量的结果差别不大,误差大概是±5年。以新标准衡量,中国应该在1995年就迈过了老龄化的门槛;后来以65岁及以上为标准,使跨越门槛的时间延迟了5年。自此,对这两个标准的选择,各级政府实际上采取的是功利主义和机会主义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