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差别通胀将长期存在


  就2010年以来的通胀形势来看,价格上涨似乎成为新兴经济体的一个普遍现象,而发达经济体则较成功地避开了这种上涨。就最新的数据来看,在彭博WEU项下17个代表性新兴经济体的最新CPI同比增速平均值达到5.59%,中值达到4.7%,最大值达到11.8%。相较之下,发达经济体的通胀情况要好不少,G7最新的CPI同比增速均值只有2.6%,中值为2.7%,最高值仅为4.7%,各项数据大概都只有新兴市场的一半左右。

  那么,为什么发达经济体的通胀不高,而新兴经济体则饱受通胀之苦呢?从以往的观点来看,通胀和货币总量、货币宽松程度有关。如果说这种理论站得住脚的话,那么很明显,日本和美国应该成为两个通胀的重灾区。事实上,我们看到在“直升机撒钱”撒了十几年的日本,通胀一直低位徘徊,甚至长期在零值以下徘徊。最近几年里将利率维持在0.25%的美国,也没有产生过高的通胀,尽管目前3.6%的CPI同比增速比前段时间高了不少,但是我们看不到其与基础利率高达7%的印度高通胀之间的可比性。显然,利率环境的宽松并不是决定通胀的主因。

  也有一种解释将这种差别通胀的现象归结于国际资本的流动,认为以美国、日本为首的发达经济体在低利率的氛围下扮演了货币流出国的角色,而新兴市场则承接了大量来自这些市场的货币流入。但是,这种理论显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今年以来日本股市的表现好于印度、美国股市的表现普遍好于拉美股市、西欧股市又和东欧股市旗鼓相当。可见,以上的两种解释,并不足以提供绝对的依据,以说明为什么在全球范围内,新兴和发达经济体之间会出现这种差别的通胀。

  但是,通胀究其根本,还是一个货币问题。就最近的全球数据来看,很明显通胀的利率和货币总量的增速相关性更高,而不简单是关乎基础利率的问题。一直以来,新兴经济体的货币增速长期高过本国的名义GDP增速。从2000年至今,印度的M3同比增速中值为16.57%,实际GDP同比增速中值为7.8%,差额为8.77%;在中国,M2的同比增速在2000年以后的中值为17.1%,实际GDP的增速中值为9.6%,差额为7.5%;在巴西,同时期的M2、GDP增速中值分别为15.26%、4.23%,差额达到11.03%。

  反观发达经济体,美国过去10年的M2同比增速中值为6%,实际GDP的同比增速中值为2.1%,差额为3.9%;英国M4的同比增速在过去10年的中值约为8.75%,名义GDP的增速中值则约为2.5%,差额6.25%(注意这里是M4的增速);在日本,M2和GDP在同期的增速分别为2%、1.7%,差额仅为0.3%。总结来看,新兴经济体的货币增速超过名义GDP增速的幅度要高于成熟市场。在长期累积的结果下,这种偏高经过复利的效应,必然导致新兴经济体的国内流动性更加充裕,从而推高其长期通胀水平。

  抛开货币总量的内在原因,经济对原材料的依赖程度、消费品中原材料的占有比重和国际大宗商品价格的上涨,也同时导致了新兴经济体的短期通胀高于发达经济体。由于社会发展程度较低,新兴经济体的消费品中,直接来自于原材料的比重要大于发达经济体,而发达经济体的消费品价格不光单纯的取决于原材料价格,其在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服务、科技、设计等因素的价格。这就导致了在国际大宗商品价格上涨的时候,新兴经济体的价格水平更容易受到输入性通胀的影响,而发达经济体虽然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但其影响要远小于新兴经济体。这也反过来解释了为什么在最近国际大宗商品价格开始盘整的时候,印度、墨西哥、埃及等地的CPI开始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下滑。

  那么,未来的通胀形势会是怎么样的呢?这种差别通胀还会持续下去吗?我们认为,目前大宗商品价格的普遍走跌会继续在很大程度上缓解新兴经济体的通胀问题,短期内这种差别通胀会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但是,考虑到全球性的物资缺乏、气候问题的愈演愈烈和新兴经济体越来越大的原材料缺口问题,大宗商品价格长期走衰的可能性并不大。同时,考虑到新兴经济体的货币相对发达经济体的超发,未来或许仍将持续(这种现象在过去数十年里持续存在)。那么,在这两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或许我们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仍将持续看到差别通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