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在经历金融恐慌。美国债务评级下调,导致流动性恰恰向那些被调降评级的资产流动。归根结底,市场偏执的“解药”只能是强劲的经济增长。几位评论人士建言通过一轮急剧的温和通胀,来重启美国和工业世界的经济增长。他们说得对吗?
要理解疗法,我们首先必须弄清症状。从导致资产负债表杆杠率过高的危机中复苏的步伐较为缓慢,通常不受传统宏观经济刺激措施的影响。由于过度负债,家庭无法支出,银行无法放贷,政府则无法出台刺激政策。那么,为何不暂时让通胀上升呢?这将令愿意以低利率发放长期贷款的固定收益贷款机构感到意外;将降低债务的实际价值;还将化解债务“危机”;并刺激增长。然而也有一些担忧。有着反通胀信誉的各国央行,能够在低利率环境下让通胀急剧抬头吗?这是否会取得预期效果?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后果?还有什么其它更好的选择吗?
日本央行曾试图让通胀抬头,但未能成功。银行非常乐意持有央行回购债券时所释放出的准备金。或许,如果央行宣布提高通胀目标,同时以无息准备金为资产购买项目提供资金支持,并坚持直至实现目标,这种做法可能会有些效果。不过更有可能的是:任何目标一旦可以改变,就会丧失可信性。市场参与者可能会猜测,一个项目一旦达到令人担忧的规模,就会遭到抛弃——而此时目标还远未实现。
此外,央行需要通胀快速、大幅上升,以迅速降低债务的实际价值。如果通胀缓慢上升,效果将非常有限,因为放贷机构在债务展期时,将会同时要求更高的名义利率和通胀风险溢价。但大规模通胀可能难以控制:如果一国央行为了增长而放弃通胀目标,市场会相信央行愿意承受扼杀增长的高利率、以降低通胀吗?
下面再回到这种做法能否奏效的问题。对于持有浮动利率债务的实体(许多在接近繁荣顶峰时借贷的家庭)或相对短期债务的实体(银行),通胀起不了什么作用。债务存续时间为四年左右的美国政府,不太可能从通胀的意外上升中获得太大好处,除非通胀升幅巨大;美国政府的大部分承诺涉及社会保障和医疗保健领域,这些不可能通过通胀消除。这甚至可能对借入长期资金、陷入困境的家庭更为不利——失业可能减弱名义薪资增长的效果,而食品和燃料价格上涨会削减可支配收入。
此外,通胀显然会令债权人的处境更为不利。这包括受股市暴跌惊吓而转投债市的养老金领取者、必须进行资本重组的银行、已大幅跌破账面价值的国家养老基金,以及某些不得不在索赔方面违约的保险公司。通胀只能转移问题,而问题仍将继续吗?在理想情况下,遭受损失的将是拥有充足准备金的外国机构,但美国可能需要它们为未来的赤字融资。只有在一个虽然让投资者承受了惩罚性通胀、而央行仍保持信誉的世界里,才不存在任何问题。
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什么也不能做。在19世纪和大萧条(Great Depression)时期,美国不时经历债务危机。它的应对之策是迅速推出针对性的、加速的债务减免——往往通过执行临时的破产法律实现。按照这种思路,最近关于推动抵押贷款债务再谈判的建议*,可能有助于缓解家庭债务危机,并避免在没有政府补贴的情况下出现破坏价值的止赎行为。目前不太清楚的是:将银行和政府债务负担转移给其他机构,是否有助于经济。
我们有太多问题,源自于对以往的复苏步伐缺乏耐心,以及对冒险的宏观政策回应过于自信。相对于宏大的宏观经济计划,我们更需要许多微观经济行动。遗憾的是,我们忽视了这些行动,原因正如丹尼尔•伯纳姆(Daniel Burnham)所言:它们无法让人血脉贲张。
通胀无法化解债务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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