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书店里蹭书看,生怕那本《基辛格论中国》被人给买走了。上次,讲60年代大饥荒的Mao’s Great Famine,我犹豫了几回,就眼见从书架上消失了。这次不能错过。
里面有很多基辛格与毛主席和周总理的对话,逐字逐句,未曾公开发表。我觅得一张沙发,坐下来,细细翻阅。感觉毛主席说话天马行空,很率性。褒义上来讲,很大气;贬义上来说,有点随心所欲。
谈到毛主席对苏联不妥协。毛主席说,“我妥协呀,我曾说过,要和柯西金斗,斗他个一万年。后来我看在柯西金来中国见我的份上,作了妥协,说只斗他一千年,这一下子少了几千年,你说我大不大方?”
去世前,毛主席接见美国总统福特,一开始就说,“你的国务卿(指基辛格)干涉我的内政。”福特说,“哦?”毛主席说,“我要去见上帝,他不让。他说别去。”基辛格在一旁插话道,“那不行,那样强强联合,太厉害了。”基辛格的这句话,颇有美国人的幽默。
毛主席对一些国家在联合国的聒噪不屑一顾。说,“风雨来的时候,燕子总会忙碌一些。”翻译唐闻生在翻译时,和毛主席商量了一下。老老实实地用英文说,“主席刚才问,英文里燕子怎么说,又问麻雀怎么说。”唐闻生用swallow,还是很符合外交礼仪的。可惜主席用“麻雀”一词所体现的磅礴,就荡然无存了。
感觉毛主席说话,帝王一般,不做具体谈判,高屋建瓴,东扯西拉讲几句,具体条款由周总理去谈,搞得尼克松不知所措。西方领导人说话谨慎,总怕遭到国内政客批评。而中国领导人说话无所顾忌,因为谈话内容不会公开发表,只发表拟好的套话。所以,美国总统听起来像个职业经理,而中国领导人更像哲学家,艺术家,军事家。
相反,周总理在一旁,总是谨小慎微,居然会插几句英文,但主要负责打圆场。毛主席质问尼克松,蒋介石骂我们是“匪”。尼克松很聪明,反问,那你们称他们什么呢?”估计毛主席半天没吭声,记录上,周总理接过话茬说,我们称他们为蒋介石集团,当然有时也称他们为匪。我们就是这样,你骂我,我骂你的。”
毛主席这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我们和他(蒋介石)的友谊,比你们和他的友谊,要长的多了。”毛主席指的是几次国共合作。这个友谊,估计是反话了。
后来还谈到小平同志。有这么个细节,动乱后,基辛格来华见小平,谈到方励之躲在美国使馆如何处理一事。小平站起来,把沙发上的麦克风关掉,与基辛格作私人谈话,问基辛格,“你有何建议?”显得极为务实。
我旁边坐着位黑人青年,显然和我一样,蹭着看了大半天的书,可完全没有我老练。每当有店员走过,便探起头张皇四顾。我自恃心一是书店的老主顾,心安理得,翻看完重要章节,慢慢踱出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