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2011年4月13日新华网报道,截止2010年底全国有留守儿童5800万,而《拿什么来爱你,我的孩子》作者之一阮梅对1190人留守儿童做的问卷调查显示,近60%的留守孩子存在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这些孩子就像被遗忘的花朵苦苦等待着父母的关爱。
留守儿童杰杰,男孩,十一岁,读初一。
梳得顺溜溜的头发,拉得齐整整的衣服边,白白净净的手脸,不时露出羞涩的笑模样。看得出来,他特别在意自己在他人面前的形象。只是他的笑,却总让人看到一股揪痛人心的忧郁。他与作者的对话如下:
“父母出门五六年了,现在习惯了吧?”
“不习惯,以后也不得习惯,我天天盼他们回来……”
“我想回我自己的家,在伯父家里,我老是想哭,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个儿小,有时候同学就欺负我… …我心里有自卑感,虽然我知道个儿小不是自卑的理由,但父母不在家里,眼泪总是容易流出来……”
“我住在伯父家,堂兄经常欺负我,很多事情就我一人做,有时候连写作业的时间都没有。有话不想跟伯父说,想跟爸妈说。心里总有要哭的感觉……”
“还有、还有,回家以后,看不到爸爸妈妈,听不到爸爸妈妈的声音,心里总觉得空。我想父母能够在家,晚上我睡觉的时候,妈妈能够进来看看我,爸爸摸摸我的头……这样才像一家人的样子……”
上课铃声响了,杰杰还是没有说完他想要说的话。离开作者的时候,他走几步一回头,在他最后一次回过头去时,他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我想要一个家,一个自己的家。左手牵爸爸,右手牵妈妈。”男孩杰杰留在调查表上“最大的愿望”一栏里的留下了这句话。
留守儿童小君,女孩,十三岁,初一。
小君的家,在山坳间,周围全是秃秃的山。走近她的家,远远听见老人的咳嗽声。厨房里,黑咕隆咚,小君正在用柴火煮饭。灶台上,有她给奶奶煎好的中药。相比普通的孩子,小君要显得木讷、消瘦得多。小小年纪,脸色灰暗,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小君的父母外出打工已五年,一年回家一趟。父亲有三弟兄,家庭经济状况都不是太好。奶奶常年卧病在床,有老年痴呆症,听力与视力都不行。奶奶病中的艰难岁月,就靠父亲三兄弟轮流供养。轮到小君家时,因父母没在家,就由小君照料。小君说,每年有四个月,她都这样过:早晨五点起床做早餐、煨药,中午买菜回家做饭,晚上回家做饭、洗衣、熬药。做完这些事情,就到十点了,然后开始写作业,作业经常写不完。
有奶奶在时,因为照顾奶奶,小君身心憔悴,而奶奶不在时,小君晚上就守着空荡荡的家,孤单无助。2007年,小君因患抑郁症,休学了。
留守儿童小刚,男孩十三岁,初二。
小刚母亲早丧,在父亲外出打工后,寄居在奶奶家。因两次向奶奶讨要交给学校的生活费无果,几次打电话给父亲又都无人接听,便来到母亲坟前痛哭。最后回到自己破败的家,用砖块把门锁砸开,喝农药而亡。事发三天后,已多日不见孙子的奶奶才想起去寻找。第四天,奶奶推开她已一年没开过的儿媳的门,才在孙子原先睡过的床下找到孙子的尸体。当时尸体横卧在一床破棉絮上,面部表情狰狞,双目圆睁,整个头脸、手、脚正被无数苍蝇叮咬,其景惨不忍睹。远在他乡的孩子父亲接到噩耗,当场昏死过去。
以上几个惨痛的案例在中国的留守儿童中数不胜数,时至今日,依然有亿万的农民工每年舍家离子,进城打工。
据中国青年政治学院课题组2004年8月对安徽、河南、湖北、四川等中西部十个省区115个自然村的留守儿童状况调查,“大多数父母与留守子女的电话联系频率不足1次/月”。在接受中国社会调查所(SSIC)访问的父母中,60%半个月或一个月与孩子联系一次,10%平时根本不联系,只在过年过节时回家看看。而电话里谈话的内容仅局限于关心孩子的学习成绩和身体健康,孩子内心的孤独、焦虑与渴望一般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拿什么来爱你,我的孩子》作者之一孙云晓研究员认为,心理疾病的形成往往有一个缓慢的过程,对于留守儿童其监护人或学校的老师要具备一定的心理健康知识,关注留守儿童的心理状况,及时发现孩子的异常表现,找出孩子异常行为背后的原因,对症下药,及时解决,避免留守儿童成为抑郁症的多发群体。
留守儿童的父母应该保持与孩子的情感沟通,这种情感沟通最好保持在每周一次以上,除了关心学习成绩和身体健康外,更要询问孩子的情绪状况,让孩子感受到父母对他的爱和关注。
政府对于单独进城的农民工除了要保障他们的合法权益之外,也应该加强对他们进行家庭教育和孩子心理健康知识的宣传和培训,增加他们对自己留守孩子的了解和重视,提高他们与孩子沟通交流的能力。
全国妇联的一项研究发现,孩子跟随父母一起流动比远离父母好,与父母稳定在某地生活比流动好。孙云晓呼吁,进城的农民工尽可能要把孩子带在身边,亲情呵护会影响孩子一生的命运。
关注未成年人心理健康公益活动:http://event.t.sina.com.cn/event/807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