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满为患 拓路扩道 正在毁掉七朝古都—南京
当人类砍倒第一棵树的时候,文明开始了。当人类砍倒最后一棵树的时候,文明结束了。有一种树,看到了,就想起了一座城。树是梧桐树,城是南京城。如果,南京城中的梧桐在这样一次次的“让路”中消失了去,那麽黯然悲戚叹息,那个风吹梧桐、叶影婆娑中氤氲着民国气息的南京,连天空都没有一点民国的气息。
南京绿色的减少从砍树开始。现有车越来越多,砍树是为了扩路拓道。在砍树问题上,南京的官员与学者、老百姓产生了激烈的冲突,甚至有不少学者、专家、教授和老工作以他们血肉之躯保树护林。一些老百姓自发地打起了横幅,强烈反对砍树。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对着一棵棵一排排倒下去的老树悲痛地大哭。
难道经济发展一定要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呢?!政府官员正在毁灭这座伟大的古城,不是因为战争、革命,而是因为建设。现在一两个政府官员就成了城市规划总设计师,肆意强奸民意。而在西方民主国家,一个道路规划要做3—5年前期工作,要求征求全体市民意见,才能实施。否则只能“胎死腹中”。很多欧美国家都将老的细节看做是城市的一种骄傲,就像古董一样收藏在城市中,把整座城市视为博物馆,把保留历史风貌放在第一位。
法国梧桐是南京的标志,南京人以及喜欢南京的人大多都爱法国梧桐。为兴建三号线地铁,南京市政府原本计划要迁走近千多棵大树,其中法国梧桐就有200多棵。实际上,这并不是南京第一次为修地铁转移梧桐,2006年,为建地铁二号线,南京就迁走了近200多棵树龄超过半个世纪以上的法国梧桐,当时政府承诺迁移后的成活率为80%,但据记者调查,恰恰是死亡率90%以上。这一次,南京市政府亦表示,地铁三号线和地铁十号线的建设方统计出在建设红线内,需要迁移2000棵城市百年以上的大树。
整个梧桐保卫战已经不只是南京市民的事情,全国网民都加入进来了,大量名人、名流尤其是具有号召力的知名媒体人、知识分子和意见领袖纷纷就此发表意见。此事甚至惊动到海峡对岸,国民党“立委”--国民党员邱毅先生,他发言称:“去过几次南京,让我印象最深刻的不是夫子庙、秦淮河或总统府,而是一路茂密的法国梧桐,不但已是南京的标志,更表征着对孙中山先生的怀念。在两岸都在庆祝‘辛亥百年’之际,南京市府为建地铁而砍掉或移植具历史意义的梧桐,我身为国民党中常委,须表达最深沉抗议,国民党高层岂能缄默?!”邱毅甚至表示,若不停止砍树,他将在中常会中提出临时动议,要求党中央应尽速透过国共平台或海基、海协两会协调此事,救南京梧桐。由上可略,台湾国民党也干涉进来参与大陆共产党有关民权民生的重大的问题了!!
南京这座七朝古都——南京承载着历史风尘仆仆走来,当眼看着历史在我们面前逐步消失的时候,应该为保持我们这座城市的历史文化内涵有所行动,而这需要全球华人社会的共同努力!南京的树不仅仅是大树的问题了,它更是一个城市的历史,从上世纪二十年代以来,经历了很多时期,它完全成为城市的标志,包括历史价值、文化底蕴。法国梧桐之于南京不仅仅是行道树,还是历史,精神,文化和标志,是任何其他树种代替不了的,见证了整座城市历史沧桑的法国梧桐,体现民国时期南京的文化特征,感受到它们带给我们的历史和文化厚度,且是活态文化与文化遗产,是南京的符号,被南京市民视为“城市灵魂”,其历史渊源和文化内涵,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否则我们这座城市的文脉就真的断裂了。
南京曾以绿化森林城市而举世闻名,曾经以绿化程度不仅闻名于世,也让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们有一种自豪感。公元229年三国时期的东吴,其后的东晋、宋、齐、梁、陈相继定都于此的320余年间,南京的先人们,逐渐养成了酷爱自然、纵情山水、盘游山居的习性,孕育了名闻中外的江南山水园林。从唐朝诗人韦庄的“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和元代诗人的“青青门外秦淮柳,几度飞花送船客”的诗句中,可见当时南京城市绿化之盛。
1872年,一位法国传教士在南京石鼓路种下了南京第一棵法国梧桐树,开创了南京行道树栽种历史。1929年为迎接孙中山灵柩修中山路和陵园大道的时候,又陆续种下2万多棵法国梧桐,遮天蔽日的林荫大道与中西合璧的民国建筑成为南京的象征。
解放后,南京首任市长刘伯承元帅对高大挺拔、郁郁葱葱的云南松情有独钟,不到3年这些树苗就在南京市的山坡、路旁、湖畔、水边扎下了根,在中山陵、雨花台、玄武湖、鸡鸣寺、栖霞山等地茁壮地生长起来,成为点缀南京城市风景的又一道亮丽风景线。
改革开放前,南京第一轮城市改造以前,主干道的行道路两旁都是一溜的悬铃木(俗称:法国梧桐),树身植根行道边,茂密的树枝则相交在天空,遮天蔽日,烈日下不用遮阳伞,中小雨天里不用打雨伞。在没有电扇和空调的年代,一棵大树就是一个天然的避暑空间。“大树底下好乘凉”。 在“法桐”大道上,大树冲天20米,绿荫成廊,行人、骑自行车者、驾驶汽车者在此经过简直是一种享受。意义上梧桐已成南京一道风景。一到夏天,那便是壮观的绿色隧道。在“火炉”著称的南京,行人与骑车人在这些路上照不到一点毒日头,只有星星点点的阳光仿佛绿色河床上的光斑,迷人地跳跃着。
曾几何时,在夏天的傍晚,街坊四邻围坐在街边木头电线杆下,借着昏黄的路灯灯光,聊天、下棋、打牌……这个场景是很多南京人的温馨回忆。但现在却没有了那种温馨,也再难感受那种老少同乐的氛围。每个南京人对梧桐很有感情的,对于梧桐树的情感就是对一个城市的情感,就像北京人对四合院的情感一样。有绿缺荫这一残酷的现实摆在很多老南京面前。遮天蔽日的树荫已渐行渐远。在人们要靠打伞、涂防晒霜来消暑度夏时,曾经引以为豪的南京绿树哪去了?被誉为城市名片的路旁风景为什么有如此遭遇?!
年初南京大行宫区域的40多棵法桐被“砍头”准备迁移的消息传出后,大量市民到现场表达抗议。这次要迁走的法国梧桐树大概是1929年、1930年左右国民期间种下的。有成千上万市民手持“南京人,心痛砍树!抗议砍树!”等标语表示抗议,也有市民希望当局手下留情。很多南京市民正通过在树干上、汽车反光镜上系绿丝带表达对梧桐树的留恋,希望市政府能听听百姓的心声,探讨更好的方案。
其实早在1993、1994年,先将中山南路的四排大树砍成两排,这样快车道向自行车道与人行道扩张。接下来中央路与中山北路的四排大树也被砍掉两排,快车道得以抢占人行道增宽至六车道。
1999年的秋天,当秋风尚未来得及袭击还泛着绿色的树叶时,南京瞻园路上一排有着50多年树龄的梧桐树却面临着被砍伐的厄运——砍伐的理由是扩路。南京大学、东南大学、南京林业大学的黄维康、潘谷西、仲德昆、蒋赞初、徐大路等八位七、八旬老教授现场以血肉之躯护树,结果这八位教授在被举世闻名的“砍树市长—王武龙”(此厮系罪大恶极、罪孽深重、罪该万死的巨贪,已被判死缓徒刑)的命令下,一个个地被扔上卡车强行拖走。第二天的《人民日报》上,以《这些大树不该砍》为标题的报道赫然刊登在头版上,而震惊全海内外。
2000年9月,玄武湖边200多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被私自砍去,理由是影响顾客看湖的视线,实则是挡了一个所谓“太阳宫”娱乐场所的视线。第一次让玄武湖封闭的环绿带出现了巨大的缺口。
2001年,沪宁高速公路通车后,为了让下了高速即进南京城的汽车有个快速通道,中山东路中山门段的六排梧桐树被命砍掉四排。结果上百名专家、学者联名上书国家建设部,要求政府“手下留情”,并取消南京绿化城市的资格。
2004年11月4日南方周末报道了一条令人震惊的新闻:位于南京中山陵景区规划控制区内的紫金山原生林正遭遇建国55年来首次大规模砍伐。据估算,被毁林地面积总共百亩以上,砍伐树木近2万多棵,主要是为了建造超级豪华会所和休闲中心,该稿件引起举世震动。如今,紫金山山体2万棵树却遭遇建国55年来首次大规模砍伐,原本郁郁葱葱的原生林,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黄土地和残桩断枝了。
据报导,当时有四十几位园林老工人当即手挽手筑起人墙阻挡挖掘机的前进,但挖掘机在他们头上挥舞着铁臂,并未停止。四台大型挖掘机在林间进行了24小时的“扫荡”,先用挖掘臂直接将树木扫断。这群年逾古稀的老人哭了。因为这是紫金山上保护得最好的一块原生林,林木多样化,生态保持完美,以前走进山林就能听见处处鸟鸣,林间有梅花鹿、獐子嬉戏奔跑,甚至能看到狼在湖边饮水。
按照《森林法》第十六条(二)规定,占用或征用特种用途林林地面积10公顷以上的,由国务院林业主管部门审核。中山陵风景区的树木是特种用途林,如果按照东部接待中心改扩建工程2000亩的规划面积来看,已经远远超过了10公顷的上限,江苏省都没有审核权,应当报由国务院林业主管部门审核。
如今七朝古都南京传出两件稀罕事。一件叫“石头上绣花”:将开采了20年的幕府山矿区还绿,方法是在岩石上打一个个洞,然后在洞里填土,再种上树苗。近二十年来,南京为了给宝钢提供白云石矿,对幕府山连续开采,山脉出现了十多个足球场大小的疤痕,总面积200万平方米,成了高空飞机上也能看到的黄土高坡。上古的大树统统倒下,据权威部门统计,砍去的树每年产生的氧气可供一千多万人呼吸一年,长年砍伐竟然使整个山脉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在已去世的国际著名的园林大师陈从周身上,曾发生过一次著名的“骂人事件” ,在一次城市会议上,他当着很多市领导的面愤怒斥责:“你们南京无耻不要脸,祖宗留下的山都要砍。”“祖宗留下的山”指的是幕府山,李白在此山写下“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1600年前,东晋文人所称“金陵佳丽地以北郊为最”说的也是这座山。山正对着长江,对着所有驶进南京港口的船。被称为南京的脸面。其实脸面倒不是最重要的,由于正对北下气流,幕府山的绿化对南京气候调节至关重要。
中国人民的好总理——周恩来等老一辈革命家对中山陵林木保护都有明确指示,周恩来总理参观紫金山时发现有人砍树,严厉批评说:“国家再穷也不能动紫金山上的一棵树。”忠臣刘伯承元帅任南京市市长时,看到山路边有一根木棍都要过问,是不是砍伐了紫金山的树?当时上山砍树最高的被判刑12年。2000年,开明朱镕基总理视察南京时留下了一句话:“南京要多种树,种大树,多栽花。”这句话保住了很多树的命。原江苏省委书记柳林曾经说,“南京中山陵动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必须经人大讨论同意。破坏紫金山,就是破坏中山陵。”。
佛教界有因果轮回之说,南京独特的有绿无荫现象却恰好印证了这一点。如果把绿荫减少当作是恶果,那么开路砍树只是一大原因而已。根据南京园林部门最新的统计数据,南京绿化覆盖率50%,绿地率42%,人均公共绿地13平方米,这些指标远远超出了国家园林城市标准。但是最能代表城市绿化特色、最能为市区主干道遮阴纳凉的民国法桐却在急剧减少,从过去的30000万多棵到现在只剩下不到目前的3000棵。直到今天,每年仍有上千棵大树遭遇“被斩首折腰”的悲惨命运,这些被砍的大树都是因为城市建设或扩道拓路需要而惨遭厄运。
由于这二十多年来城建与扩路拓道工程的“蚕食”,南京主城区的绿化水平有倒退和绝迹的现象。如今南京这十多年绿化工作落后于无锡、苏州、上海、常州等全国30个城市被评为国家森林城市,而号称绿色之都的南京却榜上无名,甚至还不断逐年倒退。
南京的紫金山、幕府山、牛首山、梅花山、清凉山,玄武湖、莫愁湖、紫霞湖、白鹭洲等这些得天独厚的自然景观都处于市中心或周边地区,这在世界城市中也很罕见。南京完全有条件建设城市森林,让成片绿荫环抱城市,将城市的绿带和周边的城郊生态公园连成一片,用城乡一体化的理念,实现人与自然的共生共荣。但可悲可叹可惜可憎可愤的是南京却由于城市管理者的无知无能无为无智而一而再三地失之交臂一次又一次的发展大好机会。
七十多年前,鲁迅先生为写杨贵妃的长篇小说,由孙伏园先生陪着,专程去到西安,结果默然归来,从此放弃了长篇计划,他说,古都西安,连天空都没有一点唐朝的气息。另一位台湾专修历史的书生说,当他初访洛阳,夜里走在大街上,仰面看天,热泪长流,问其故,他说,这是唐朝的天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