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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年,前苏联的设计师塔特林接受一座塔的设计任务,此塔当时拟名为第三国际纪念塔。一听这名字,很前苏联。规格,更展现社会主义优越性。它被设计横跨现在的俄罗斯贯穿圣彼得堡的涅瓦河,如果建成,将比埃菲尔铁塔还高,比未来保持了40年世界第一高度的纽约帝国大厦还高。300米高的建筑,在20世纪初,就和现在在摩天大楼顶上看见人猿泰山一样。
这座塔的一个模型,和臆想中横跨涅瓦河的壮丽身姿
玻璃制成的核心,立方体、圆柱体,这个巨无霸,还被设计成能一年365天绕着基座原地转各种圈!
当然,这座塔最后没盖成。——在那个时代,一个300多米的怪物,一个部位一年转一次,另一个一月转一次,还有地方一天转一次,未免太科幻了。
虽说已不能成为现实,但第三国际纪念塔是前苏联构成主义的最形象代表之一。二十世纪初的俄罗斯民族诞生了两个影响世界的主义,社会主义,构成主义。对不算美术、建筑从业人员的同志来说,各种“主义”跟咒语一样,多得数不过来,乱得分不开来。但波普主义,你可以说看艺术展才去看;达达主义,看画展才去看。而构成主义跟我们今天的生活,算得上息息相关。
构成主义又叫结构主义,所以它强调什么,一看就明白了。用曲线和直线,圆柱体和立方体构造一个不细节雕琢、诚实的、重视整体的、精确的作品。设计不是用来愉悦的,而是用来解决问题的。大量生产与工业化、标准化与成本化,满足革命群众生活所需——简直就是设计界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实践。
在构成主义之前,都是古典、哥特式、巴洛克、洛可可等各种形态包裹在产品外面。构成主义说得形象点,就是很“为人民服务”。
而把它更广传播的是包豪斯。
包豪斯第一任、第二任校长,格罗皮乌斯和梅耶,既是赫赫有名的学者,也都算马克思的粉丝。设计是为人民服务的,这观点两位都很欣赏。(包豪斯1933年被纳粹强拆,也是因为这个著名机构被认为是深受前苏联荼毒,民主主义、共产主义甚嚣尘上)所以神秘主义、无政府主义都不靠谱,结构主义很给力。后来还有纳吉,大力在包豪斯推行结构主义。
工业化生产、标准构件、机械感觉的建筑图纸(当时好多还都是手工绘制的水彩画图纸,很有地位尊崇感。不像构成主义大师们,觉得艺术家跟个工人没啥区别)。而到最后,这一切理性的思考,凝聚成直到现代的——人性化,人体工程学。
咱们今天椅子做得舒服、沙发窝得惬意、床躺得舒坦,全是拜结构主义、包豪斯思想所赐啊。
包豪斯赋予设计的是流动的曲线,也是理性的曲线。这不是风格、样式、心情,而是如何让你舒适。你坐、靠、卧,包括半坐半靠、半靠半卧等中间姿态,去掉一切繁芜,归根结底,是曲线,和支点在与你的身体全面接触,这是一种科学的理性的基础,它跟你的皮肤之间有温度,但既不是热情也不是冷酷,而是比这些情感因素更基础面的存在。
让身体最舒服的姿势,是用怎样的曲线和支点构造出的。不管最后的科学结果是怎样,但有一点要明确,人体工程学起源的欧洲,不能照搬来中国。这和文化一样,学全了西方有可能称霸世界么?不可能,文化底蕴和民族性格不一样。同样,西方人和东方人的身体构造也不一样,黄种人的脊椎曲线、身材比例,最舒服的姿势与白种人有所区别。更深层的,对姿势的需求和情感皈依也不一样。中国人立如松,禅意在里面;卧如弓,道家的天人合一在其中。这时或坐或卧,也许说不清道不明,但基于这片文化土壤的潜意识,会告诉你是否舒适。
家居环境是感性理性的结合。如果各种风格、各种主人的生活方式是这个家的感性升华,那各种曲线、各种主人的姿势就是家的理性凭依。每一种生活方式,都需要全面而人性化的理性曲线体现,每一种姿势,也能在各种生活方式中幻化出自己的味道。这交集就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