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名著中能钩沉形形色色的东西,比如对人生社会、文明道德等各方面的理解,或者可以发掘名著本身的幽暗历史背景,以开阔大众的眼界;又或者是……其实我没有本事一一列举下去,因为我的学问不够。
钩沉名著的原因毋庸费言,当然是因为名著巨大的影响力,读者一开卷就可以进入状态,不累且兴趣盎然。这些名著,他们从小就耳渲目染。没读过原著都不要紧,因为有一系列依附在它们身上的音像衍生物,也就是说,在现代社会中,它们无处不在。于是乎,十几岁以上的中国人,几乎没有一个不对它们耳熟能详。如果把它们比喻为腐尸,人民就这样被训练成了腐食动物。而其中一些腐食动物,为了满足诸多同类的爱好,还会热火朝天地钩沉腐尸背后的细节,或者从腐尸身上阐发深沉的道理。假如说,这些细节和道理本身比较枯燥,但因为它们吸附在腐尸身上,对嗜好食腐的读者来说实为佳肴。而钩沉者也会因此成就感浓烈:瞧,没有我,你们对腐尸的理解并不深刻。你们只知道吞噬腐尸,而不知道这它为什么如此鲜美。而这一切,通过我,你们做到了。
我用腐尸来形容中国的四大古典名著,并无丝毫不敬之意。在纪录片里,我看过深海螃蟹吞噬鲸鱼腐尸的镜头,它们吃得真是津津有味,于是脑子里由衷把它和读书联系起来。如果人类对读书有螃蟹对腐尸的胃口,世界该有多么美好?而中国的四大名著大概是唯一能让中国人有这样胃口的书,它们就像四条直挺挺腐烂的鲸鱼,而中国人就像那密密麻麻的深海螃蟹。
各个民族大概都有他们民族的腐尸,比如英国人有莎士比亚剧作,丹麦人有安徒生童话,中国人有四大名著,或许就这么回事!
我大概是两三年前在网络上认识孙玉良的,大概那时他就在做着对中国古典四大名著的钩沉工作。我这里不直接把他比喻成翻腾腐尸的螃蟹,是怕他反感。尽管我对自己生来就是腐食动物沾沾自喜,但不见得每个人都爱好这个比喻。孙玉良钩沉的文章写了一篇又一篇,到今天积累了二三十万字,而且很快要付梓出版,这可见这些文章的价值。不管怎么说,我读了以后,是从中受益不少的。
孙君没有很高的学历,是华北大地上某个小村的村长,已经在全国的报刊发表了无数文章,我读这些文章时,被他对四大名著的熟悉程度惊呆了,说实话,我远远没那么熟,相差十万八千里。因此,当他要求我帮他的这本书写个跋时,我羞愧不胜。最后是在架不住他的诚恳,只好答应写一些字污染他的大作。我至今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动机。
是为跋。
史杰鹏
2011年1月14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