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郭德纲真的移民，结果会怎样？

假如郭德纲真的移民，结果会怎样？

高远

郭德纲事件以来，双方人喊马嘶，锣鼓齐鸣，最近牵扯到了移民问题。身为民间艺术家的郭德纲，假如真的移民，结果会怎样？以我这点儿游历浅见来看，郭德纲真的移民，或将食不果腹，官司缠身。

为什么这么说？西方国家，自中国人走出国门以来，还从未有过中国民间艺人真正凭业务在国外讨饭吃的。此非个人与艺术因由，是中西民族观念、社会结构、文化差异所致。中国土地上孕育滋养的民间艺术，华夏大地受人关注，在西方尚不能成为主流。十年前，中国驻法使馆教育参赞给我讲个真实故事：八十年代初期，一位中国名声赫赫的民乐演奏家随团赴法演出。当地华侨劝他留下来，他觉得西方人可能会更加迫切接受中国民族音乐，事业会深层发展，于是毅然离团，留在了巴黎。他没有想到，中国民乐只能在华人中生存，圈子窄小，极难发展。他的性格既不忍耐华人团体的“廉价使用”，又不忍舍弃钟爱的专业，语言不通，渐渐衣食无着。开始住在教会免费的公房里，后来住期已到，便去地铁里卖艺，吃街上的赊饭与流浪汉为伍，一呆就是十年，大半时间被收容在精神病院。

九十年代初，他出国时所在的中国那家著名民乐团再次赴法演出，当金色的大厅响起中国民族乐曲时，他在大厅外久久徘徊，终于下决心抛开那几乎已经不复存在的自尊，走进使馆，几经周折，最后终于回到国内。经办手续的使馆秘书就是给我讲这个故事的参赞。他后来告诉我，回国述职时，他们又相见，这位著名民乐演奏家在北京音乐厅连续举办几场音乐会，极为成功。但不久后他去世了，得的竟是抑郁症。巴黎的悲怆让他终生失落，即便国内的激扬也摆不掉他梦中早已刻骨铭心的痛苦。

现今，你走在巴黎的地铁里，也常会听到另一位来自中国南方的一位吹管演奏家阵阵清脆的笛声。这位民乐演奏家早年随国内的乐团来巴黎演出，滞留未归，偶然打工之外，只能地铁卖艺为生。警察嫌他的唢呐声音噪，他就把唢呐换成了笛子。他在地铁里常吹的一首曲子是《谁不说俺家乡好》，悠扬的笛声夹带着凄凉情调，熟悉的曲调告诉人们，巴黎是他的伤心地。

我想说的是“无国界”的民族音乐人在西方生活处境尚且如此，靠吃开口饭的中国民间说唱艺人假如移民西方，前程不言而喻。除非有一条，你在国内赚足银两，安安分分地享受“寓公”生活，如果想靠嘴皮子继续吃饭，唯一的结果便是“食不果腹”。

假如郭德纲真的移民，还想在境外演出，还不调整嬉笑怒骂的语言风格，当地人决不管你砸挂不砸挂。西方人原则是以法律言行为准绳，上至总统官高，下到黎民百姓，你可以自由发表观点，但不可以以任何公开形式贬损他人。中国人则以人情为主线，演员台上的调侃，台下听完哈哈一笑了事。不管近日惹上麻烦的美国总统奥巴马，还是曾因大嘴惹祸的法国总统萨科齐都是因言获罪的前车之鉴。确切说，这是中西方民族、文化的根本不同。

如果台上的表演处理不当，或会官司缠身。现成的例子是赵本山几年前应海外华人社团之邀赴美巡演。当美国观众看到赵本山拿残疾人、肥胖者和精神病患者找乐的段子，有观众正式委托律师以“违约、不正当得益、不正当商业竞争、疏忽和精神伤害”等罪名，欲起诉赵本山与主办方，使本来兴致勃勃、志在名扬西方的赵本山悻悻而回。赵本山国内演出时学瘸子走路逗得数亿观众哈哈大笑，在西方这便是歧视与侮辱弱势人群，会异口同声地群起伐之，会告诉当事人，必须立即道歉，不然将被告上法庭。实际上，这并不是赵本山的失误与失败，而是中西文化观、社会观、法制观、艺术观迥异所致。

郭德纲内力外功敌不过赵本山，凭这副伶牙俐齿移民西方，还想在公开演出中口无遮拦，结果可想而知。这里并不是说，中国艺人的艺术不地道，而是必然要考虑到中国土壤孕育出的艺术精灵，在剪枝还绿之前，更适合中国人自己欣赏，不然走出国门的后果将是路漫漫其行远矣。假如像人们说的那样，郭德纲移民后因政治原因受西方“重视”，实际上也并非好事。西方国家一贯推行极端功利主义，眼前你有价值，我便利用，你的价值被利用完，你也就歇了。几十年来西方对待华人从政治圈到思想界，种种例子不胜枚举。

身在国外的炎黄子孙们，多么希望中国的民间艺术以独特的面貌展现于世界民族艺术之林，民间艺术家随着中国经济的腾飞走向世界。如果那样，就真像《八扇屏》里所说的：“后人诗云，万古流芳”了。现今郭德纲要做的是：自己管住嘴，国内迈开腿。告别西征梦，传统保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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