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认为Google的离开是不懂得中国文化。似乎言之凿凿,把这顶大帽子扣上就成为中国人的公敌,Google所谓的拒绝内容审查等理由全都不值得思考。真的是这样的吗?
首先,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历史悠久,自古就是礼仪之邦,这让中国人深深自豪。但中国文化跟中国人的文化不是一个概念,而且先来看看中国文化的一些现实脉络。
第一,中国文化即人们的生活方式和社会交往方式的核心价值完全是中国政治的因袭,这一点跟世界上的发达国家和一些宗教国家相似但不相同。课堂的教学模式跟国会的会议模式相仿,中国是这样,学生一排排坐着要专心致志的接受老师的熏陶;德国或美国也是这样,学生们可以自由讨论。社会组织包括学校、医院、公司等的权力模式跟国家权力模式基本上一致,划分为一把手、二把手、几把手而且一把手的权力很集中,而且权力就代表着思想,有多大权力就在多大范围上施于思想的影响并且不可反驳。而西方一些国家实行三权分立,更在于社会自由度很高,社会组织也不是权力集中和思想集中的所在而是根据公共契约来运作。总之,中国文化的核心是政治,政治是最高层次的文化。在中国与西方另一个不同之处,在政治文化之外不会发展出强大的社会文化来足以影响政治的发展,而西方则可以做到这一点。
第二,中国文化与中国人的文化不同,中国文化自诩尊崇儒家学说,以它的核心价值为准则。不过,以梁启超着力批判的旧史观来看王侯将相的世代谱系,中国古代皇帝拥有绝对的权威,对任何人都有生杀予夺的权力,所以古来的礼仪往往以强化这一点为源头,所谓的“教化”也不过是这一思想的延伸。古代的知识分子基本上匍匐于这条小路上来展现他们的文化水准;而在权力塔尖的皇帝,真正有文化、可以推动国家社会实实在在发展的又能有多少呢?以这样的视角去看,中国人的文化确实需要跟中国文化做一番区分,而正是这种区分,在表象辉煌的背后根本发展不出纯粹的科学以及科学体系,也产生不了足以改变人们生产和生活方式的剧烈变革,如果没有外在的压迫,连近一百年的变化都不易办到。所以,所谓的不懂得中国文化有时却是中国人根本没文化。
第三,中国普遍接受集体主义为价值准则,不合大众意见的主张就是异端邪说,不接受集体左右的人就被视为异类。中国古代为了便于监视民众创立了保甲制度也当属运用集体主义的佳作,而中国文化发展自是由上而下的贯彻,所以中国人骨子里也把运用集体主义作为控制他人的法宝,以致今天在没有任何信仰的时代背景下造就了中国人的集体迷思和弱智,自认为生活在经济强大的大陆的民众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称道的文化生活空间。而所谓灿烂的中国文化如果不能演化为民众创造的基础和民族文化内生、内在建设的动力,又怎么说中国人有什么文化呢?集体主义百年来被当做革命的宣传利器,认为跟定一种或真或假的主张、跟定自许的救世主以阶级的概念接受所谓的集体就实现了一种美妙的想往,这种所谓的文化一直在这个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存在,如果这也是一种文化倒不如没有文化的好。而今的互联网搜索巨擘Google一定是不懂得这种文化了,但这是中国文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