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马湖改上马湖,就不怕淹死吗?
宋公明
名字就是一个代号,与本人实际情况是不相干的。叫“美仙”的,未必美如天仙,叫“大壮”的,也未必高大强壮。望文生义,是要闹笑话的。据说当年毛泽东办的农民运动讲习所中,有个叫萧楚女的教员,字写秀气,文章也写得很漂亮,有人就以为是个楚楚动人之女性,还写信来求爱。这位萧楚女先生不得不发表声明,说自己实际上是个麻脸大汉。
起个好名字,未必能大富大贵。过去老百姓给孩子起名字,阿猫阿狗随便叫,就是图个好养活,并不指望他将来能大富大贵。毛泽东小时候,叫石伢子,他自己也并不回避,还主动告诉别人。中国的常用汉字就是那么几千个,所以重名的人多的是。例如叫文强的人就有好多。其中有一个还是毛泽东的娘家亲戚,曾经当过国民党高级将领,后来当了解放军的俘虏。重庆的那个文强,虽然富贵了一阵子,但是现在被判了死刑,应了不得好死那句俗话。监狱的犯人,被编了号,就以号码代替了名字,避免了重名的麻烦。所以叫什么名字,与本人命运,并无必然的因果关系。有人说能根据名字来算命,那不过是胡说八道罢了。
当然,想有个好听名字,也是人之常情,因此有人想要改名字,也可以理解。据说因为苟与狗同音,如果人家叫“老苟”,“小苟”,听起来很别扭,所以有姓苟的人改为姓敬。据鲁迅先生说,北京的一些地名也是后来改的,例如乃兹府,其实原来是奶子府。辟才胡同呢?原来是劈柴胡同。幸亏早已改过了,否则,现在的人又不知如何折腾了。
前两年,北京央视新大楼落成,也曾想给大楼起个好听的名字,据说还向公众征集过。不过折腾了好一阵子,似乎也并没有起出什么好听和名字,大家仍然在叫大裤衩。想想那些明星大腕,俊男靓女,达官显贵,名人雅士,从这个大裤衩中进进出出,总觉得有点牙酸。有时候,这名字确实很重要。但是央视大楼是娘胎里带来的样子,要起个好听而又贴切的名字,实在太难了。
所以,起名字也好,改名字也好,也是要有点文化水平的,否则就起不好也改不好。据说,当年镇江杨州之间要建长江大桥,这设计院的人,随手就在图纸上写上镇杨大桥,谁也没有在意。不料到初步设计审查时,扬州方面有意见了,不是对其他方面有意见,而是对镇扬大桥这个名字有意见。扬州是什么地方?是谁的家乡?你竟然要镇住扬州,这怎么行?不干,坚决不干。这镇江方面也能委曲求全,说既然镇扬不行,那么叫扬镇好了,你在前我在后,还不行吗?不料人家仍然不同意,说扬镇?我扬州凭什么要扬你的镇?据说,就为了这个桥的名字,一拖就是两年。最后还是一位高人出面,题写了“润扬大桥”四字,这才结束了争论。这润扬大桥的名字,就体现了深厚的文化功底和高超的艺术修养。这润字,一方面,有润泽,滋润,润滑,润通之意;另一方面,镇江古称润州,至今仍有润州区,因此可以代表镇江。这样,润扬二字,既代表了桥两端的地名,又能使扬州得到长久的滋润,让祖坟冒烟,真是绝顶聪明智慧之神来之笔也。如今你乘车经过这座雄伟的大桥,看到桥上挂着的润扬大桥四个字,如果不了解内情,你能知道这就是镇江扬州之间的大桥吗?当你听到导游或当地人向你价绍了这四个字的来龙去脉之后,能不油然而产生深深的叹服吗?
相比之下,这骆马湖改上马湖,就相形见拙了。说骆马与落马谐音,本来就够牵强的。改成上马,就更加不伦不类了,整个一个没文化。一是上马与骆马并不谐音,人家不会以为是指同一个地方;二是上马不能用在湖的面。上马石,上马山,都可以,但是上马湖就不对了。在湖里是上不了马的,而上了马就下湖,岂不是要淹死?是不是太不吉利了?据说,当年有个皇帝流年不利,就怪女人梳的头不好,因为那个发型叫坠马髻。这个历史的教训,是不是很有参考价值?
2010-5-25